芦苇堰的传说(二)
——害人终害己
很久以前，芦苇堰边，有个住着杨姓的铜山村。村里百十来户，近500口人。村庄山清水秀，土地肥沃，田地众多，富甲一方。有个员外杨万财，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七八间大瓦房，占居村中央的二十来亩地，正中间是七进七出的高楼大厦。大厦有天井四眼，耳房、厢房、正房、中房、后方共十数间，上有跑步楼和小姐绣房，雕梁画栋，木窗雕有花草虫鱼、飞禽走兽。门前埋石柱若干，为系马桩。大厦左右各有花楼一座。后方，左右各有矮房一溜，住着长工、杂役、伙计、丫鬟、老妈等。接着是粮仓。再后有一大晒谷场。谷场后是那占地十来亩的大花园。最后面是些农具房、马厩、鸡舍、猪牛栏等。一风雨走廊，从大厦穿谷场，直接通过整个后花园。花园里奇花异草、水榭楼台、鱼池假山、林木幽径，四季花卉四季飘香。春夏花好蝶飞、萤虫闪闪，秋冬菊黄桂香、梅花娇艳。家有良田五百余顷，旱地若干，小铜矿一座，还开设着钱庄、当铺。
村西头，依山一茅草房，住着一对近五十的老夫妻，男的名叫杨有根。两老人家徒四壁、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经常有上顿没有下顿，守着五亩薄地过着苦日子。薄地在曲山脚下，远离水源，只能种大豆玉米等旱作物。这不，开春了，玉米种子还没着落，准备去杨员外家借种。
杨万财尽管富可敌国，但非常吝啬、贪婪，早就看中了有根的五亩薄地。当有根来借五升玉米种时，他觉得机会来了。叫账房先生写借条注明：现借五升秋后还五斗，若还不上，用五亩地抵账。真是霸王条款。然后叫有根第二天来取玉米种子。当天晚上，员外吩咐贴心伙计将玉米种子炒熟。炒时，有一粒刚下锅就被撞飞了，落在灶台。伙计炒好玉米装好。第二天，有根将玉米种拿回。不久后，有根将薄地翻耕、耙碎、平整，再将玉米种了下去。
玉米一般五至七天就会出苗。五天后，有根天天去自家地里看，半个月过去，还没有见一根苗。他怎么知道员外加害他，所以天天焦急地等待苗出。就这样，二十多天后，终于在一块地中央发现一棵玉米苗，原来是那颗飞出锅的种子。自此，有根望着独苗，欲哭无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根苗上。浇水、施肥、锄草，有根像对待出生的孩子一样，精心呵护。就这样，玉米长势很好，粗壮的玉米径挂满了玉米棒子。有根搭个窝棚，日夜守着玉米，生怕出什么问题。
秋天，玉米成熟。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七月初七下午，突然一群恶鸟将玉米尽数叼走。可怜的有根，哭喊着向恶鸟飞的方向追去。翻过了一座座山，趟过了一条条河。追着追着，来到一深山破败寺庙，天黑人乏，只能在无人的寺庙里，菩萨后面歇息一晚。睡至小半夜，突然被乱哄哄的吵闹声惊醒。
原来，今晚是百兽集会。众野兽来到此寺庙，在虎王的带领下参加集会，交流经验。好一只虎王，黄色的虎皮嵌着黑色的虎纹，一对铜铃大眼虎虎生威，头上一个王字显示着高贵，厚厚的脊背配着微微塌陷的粗腰，显示着雄壮有力，宽大微曲的虎掌，好像时刻准备着抓捕猎物。老虎宣布：“大会开始，请大家畅所欲言。”沮丧的毛狗先说：“我前不久好不容易叼到一只母鸡，没跑多远就被主人发现。主人抄起锄头，将我穷追猛打，差一点打瞎我一只狗眼。不得已吐掉母鸡，轻装逃跑。好些天都惊魂未定。这些天都靠些死鸟、烂鱼充饥。”接着干瘪的狼发言：“我也一样，一天上午，下山来到一村的院落，看见一老母猪领着一群乳猪悠闲嬉戏。偷偷地溜过去，叼着乳猪就跑。这时老母猪一声嚎叫，惊动了刚砍柴回家的半大小子。好一个小子，拿着扁担向我撵来，他累了停下，我也在不远处坐下，用狼眼盯着他，欺负他是个孩子，根本无所畏惧。他追，我就在前面跑。过了一山又一山，终于小子发威了，加快脚步追上我，一扁担就扫打过来，差一点打断了我的狼腿。我赶快吐掉乳猪逃命。后来也没有什么机会获得猎物，这不，到现在还饥肠辘辘。”其他的野兽依次发言，说的与它俩八九不离十，都是些不顺心的事情。最后虎王摇摇虎头、吹吹虎须，得意洋洋地道：“我这一年运气真的不错，从没有饿过肚子，前不久去龙虎山，拾到一个宝物，就是老道丢失的神器小木鼓。敲响木鼓要什么就来什么。”小木鼓是木质小打击乐器，长约12厘米，宽约4厘米，高约3厘米，中间挖空，底面平整、正面带弧形，配一短木槌敲打。虎王说完，拿出木鼓，边敲边说：“木鼓磕一磕，鸡鸭猪羊任你捉。”说完满寺庙的鸡鸭猪羊四处乱窜，众兽们高兴地追逐着，逮着心仪的猎物狂吃起来。众佛见状摇摇头，佛门净地如此杀生，罪过罪过。不觉已至三更，饕餮大餐后的百兽散去，老虎将木鼓藏观音脚下，也得意洋洋地离去。
天亮后，吓得一夜无眠的杨有根，这才战战兢兢地起来，从观音脚下取出木鼓，用衣服包好，打道回家。可怜有根妻子，因担心老伴的安全，彻夜无眠，坐等天明。半晌，有根终于回家。他一回家就告诉老伴好消息：“现在好了，我捡到一个神物，家里以后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说完从衣服里取出一陈旧的木鼓，边敲边道“木鼓磕一磕，鸡肉鱼鸭堆满桌”，说完，满桌的佳肴就出现在眼前。夫妇俩哪吃过这样的好东西，一番风卷残云，吃的嘴油肚圆。接着有根又敲响木鼓，说“木鼓敲一敲，金银财宝任你挑”，说完金银财宝哗哗地落在桌上，金光闪闪，映得满屋生辉。
不久后，有根就置办田地，盖起了大瓦房。暴发后，有根不忘接济穷人，经常借钱借粮给他们。有要饭的，除敲一些佳肴以饱口福，还会赏赐银两，为他们做个小生意提供本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铜山出了个大善人。次年五月，芦苇堰的水牛精兴风作浪，引起滨田河大水泛滥，下游的几十个村庄颗粒无收，民不聊生。这些难民听说铜山善人的事情，蜂拥而至。善人杨有根，只能搭起长长的席棚。绵延数里，流水席终日不断。有根还为难民发放银两以资灾后重建，开仓放粮以救难民之急。
再说员外杨万财，有根回来不久就打听到他偶然得到神器木鼓的事情。次年春，员外东施效颦，也将五升玉米炒熟种下。还真巧，五亩旱地也只出了一根独苗。员外亲自浇水施肥，日日精心呵护。玉米长势很好，挂满棒子。成熟时，员外也搭个窝棚看守玉米。七月初七半下午，一群恶鸟一阵风似的将玉米棒子叼起飞走。员外见状，撒着脚丫拼命后追。水一程，山一程，来到一深山老林，天黑了。老林里有一破旧寺庙，员外只能在寺庙将就一晚。
半夜，吵闹声不绝于耳，员外醒来，细耳一听，原来是百兽聚会。先是毛狗说：“这一年我很顺利，每次半夜去村庄偷鸡，从没失过嘴。这不，我现在都吃得腰圆肚肥，洞里还储藏着一些干鸡。”接着狼得意洋洋地说：“我的运气也很好，叼猪偷羊也屡屡得手，再没被人追过，这不，狼洞里还储备了好些干肉脯。”其他众兽依次发言，说的话大同小异，都很得意。最后老虎一声长叹：“哎，去年聚会后，我把神器木鼓藏观音脚下，几天后回来取，就不见了。弄的我还要为生活奔波。”说完吹吹虎须，缩缩鼻子，大声道：“不好，有生人!”众兽听后，就在寺庙里寻找起来。不一会，狼就在菩萨后面发现了战战兢兢的员外，它用绿色的狼眼盯着牙齿打战的员外道：“好一个不怕死的人，竟敢偷我王的神器。”说完叼着员外的裤脚把他拖到虎王面前。虎王用触须碰碰员外的脸，张开血盆大嘴打个哈欠道：“大胆妖人，如实招来，赶快交出神器，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怜员外哪里有什么神器，只吓得昏死过去。虎王见状说：“众兽听令，我念咒语，你们用爪摸他鼻子，让他的鼻子越来越长。”众兽齐声应答，然后纷纷上去摸员外的鼻子。可怜的员外，只能任兽摆布。
天亮后，兽尽散去。员外慢慢苏醒过来，这时鼻子已经长一寸来高。员外捂住鼻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大老婆见他回来，高高兴兴地说：“神器木鼓拿到了吗?给我看看。”员外怒道：“滚开!”说完，就窜进卧室躺床上，自此再也没起来。大老婆见状，发现不对，也跟进卧室一瞧究竟，发现老爷鼻子近两寸高，大声道：“老爷，你鼻子怎么了?”于是员外把一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学给老婆听。并吩咐老婆赶快请名医医治。
尽管请遍了州府县乡各地名医，也耗费了大量金钱，员外的鼻子仍然一天天在长，不久就一尺来长。一些穷苦人都背地里说员外变大象了。可怜员外经受着鼻子长高的折磨，睡不甜、吃不香，非常痛苦。运气一变，坏事都来了，挡也挡不住。这不，大儿子管理铜矿，一次巡矿摔死在矿井里。二儿子管理农田，一次去田里督促伙计收割水稻，不小心滑入芦苇堰淹死。春上，小儿子又得麻疹而死。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女儿。员外的鼻子还在一天天长。金钱用完，只好卖田卖地，变卖铜矿、钱庄及房产，最后一无所有。员外鼻子半年就长到五尺，一年就一丈。两年后，鼻子穿屋顶而出，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终究于两年后的七月初七永远结束了痛苦。可怜，家里老婆、小妾早各自逃生，伙计、佣人也尽数散去。真可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死时只有一个小女儿在身边。死后也因贪欲下八寒地狱，冻裂身体，变成冻疮。堕饿鬼道，终年不遇饮食，居深海或高山，乐少苦多寿长劫远。
再说杨有根，发达后一直没有忘记接济穷人。他把员外家的田地买来尽数分给佃户，让农有所耕：把员外家的房屋买来分给穷人，让户有所居。替缺籽少种人家准备种子，为小商小贩经营提供本钱。帮村里修路建造祠堂，助曲山大寺修缮庙宇。这不，杨万财员外死后，小女无钱安葬。有根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帮忙员外小女安葬。员外小女一来仰慕有根为人大贤大德，二来感恩有根出力为己葬父，决定下嫁为妾。自此员外小女天天来有根家，围着有根老婆，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得亲热。有根老婆看出小姐意思，决定促成小姐与有根。有根开始不同意，后来架不住妻子天天软磨硬泡，加上古语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最终同意了。经过三媒六证，将小姐娶了回家。真是：
十八新娘五十郎
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
一树梨花压海棠
第二年，小姐为有根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有根夫人本是佛门在家弟子，天天吃素念佛，晨钟暮鼓，诵经持咒。有根老来得子，与妻同往曲山大寺，闻经听法，烧香拜佛。有根怕神器木鼓惹是生非，将木鼓埋曲里山中，至于埋在何处，至今无人知晓。自此，有根老夫妻二人，以弘扬佛法为己任，说因果报应，道生死轮回，劝世人行善，为门风立德，笃奉信愿行，叩求往生净土。小妾贤德，打理家事，相夫教子，尊敬夫人，善待下人。日子一天天过去，双胞胎儿子成人后双双考取功名，为官一方，服务一隅，廉洁奉公，两袖清风。老夫妻二人，均有八十高寿，无疾而终，死后数日肢体柔软，面带红光，显示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修成正果，得道成佛。真是：
害人终害己
爱心放光辉
善恶定有报
因果脱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