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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成祥——亲情里的身份

  • 作者:孟成祥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4-29 12:2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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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时候,过年走亲戚,都是跟随在大人身后边。平日里,有亲戚间的走动时,也多是父母亲和兄长引领着我。亲戚往来应该遵循的礼节礼貌,打小就铭记于心。当时也没有置喙缘由的冲动,只是把所见所闻谨记于心。随着年龄和阅历的渐长,也就慢慢明了个中蕴含的道理了。

      舅家要带酒

      大年初二,是给舅父拜年的俗定日子。家家户户都十分重视,所带的物品也多是年前就准备好了的。

      记得幼时,适逢上世纪生产队岁月。家里是箪瓢屡空,贫困和饥饿不时侵扰着日子。每逢春节前的蒸馍时节,母亲总是在过年时才派上用场的两个装小麦面粉的面翁前踯躅上半天。两个面翁里,一个装的是白面粉,一个盛的是撮去白面后的红面粉。蒸制走亲戚花馍,是其中一翁白面粉的用场。为了能节省出一些白面粉,让全家人过年期间也能吃上数顿白面饭食。惯常的办法就是蒸制包心馍,馍的外层用纯白面,馍心用红面粉。母亲总是费尽心思地在两个面翁前蜇摸,在这个里面多舀一点、在那个里面少舀一些,抠抠搜搜,好是难场。

      在给舅父蒸制拜年大馍“寿桃”时,母亲舀面的手倒是没有犹豫,显得坚定沉着。而且,在和面时,也分成两块,外层是纯白面,馍心是掺入椒叶等调料的白面调和体。两个舅父四个“寿桃”,一直是细心揉捏上笼屉的。

      当馍熟揭锅时,白白胖胖的四个寿桃,是最早被点上红红的馍顶红的。每遇此刻,我仿佛看到了母亲双眸间透出希冀娘家幸福美满的光芒。

      初二早晨,天色熹微,母亲就催促着我穿衣起床。胡乱洗上一把脸,便跟随兄长去舅家拜年了。母亲小心翼翼的把寿桃规规整整地放进篮子里后,便不停地叮嘱我们,路上不要走的过快,防止蹭破馍皮。直到我们走出家门,还能隐约传来她的唠叨声。

      那时候,心里觉得舅父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亲戚,硕大的寿桃就是舅父身份的象征。

      后来,生产队分地到户了。家家户户都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粮食吃不完,手头还有富余的零花钱。这时候,人们初二给舅父拜年的习俗还在继续,但左邻右舍给舅父带的礼物却增添了新的内容。

      在年前准备拜年物品时,给舅父买瓶酒,已成了必不可少的内容了。酒的贵贱不很看重,重要的是,人们都认识到了,有酒才显得舅父在亲情走动中的位置和亲戚面前的身份。

      在母亲的兄弟姊妹里,健在的只有香宫河村的舅舅了,每年初二的早上,我们平日里难得见面的弟兄们,便会齐聚在舅父家。

      老人把对我们的关怀,裹在了端茶递烟时抖嗦的手指上,殷殷亲情伴随着舅父慈爱的笑脸,充盈在屋头的角角落落。

      随后的一年里,舅父在招待来家里的客人时,便会在置杯斟酒时,显摆着一句话:“这是外甥拿的拜年酒。”言下之意,便是尽管放心喝吧,绝对是粮食酿造,不会上头的。

      在村里老人们聚坐闲聊时,也会不加掩饰地道:“今年春节,外甥拿的是川酒,还是高度数。”

      在母亲的教育熏陶下,我们兄弟都能谨记舅父的恩德,维护好舅父在心目中的位置。也时时教育子女,舅父在亲情中不可撼动的身份。

      姑家不空手

      在每一位姑姑的内心深处,都有着最柔软的一爿,那就是时刻牵挂着娘家的情怀。父母和兄弟姐妹是其终生割舍不了的眷恋。姑姑们一辈子都在过着婆家的光景,操着娘家的心。有时候,觉得姑姑们活得特别累。

      孩子们打小就与姑姑亲近,好似有着天赐的成因。

      在农忙时节,不论是抢收还是抢播,姑姑夫妻俩是不请自到的劳力,往往是在娘家地里犁耩耙耱、收拉碾打。对土地负责的神情有如侍弄自己家的庄稼,期间的谈吐都是一家人才会说的话语。

      当家里遇到盖房子娶媳妇的大事时,姑姑夫妻是不可或缺的硬帮手。和泥打胡基、挑水烧灶火类活计,别人大多绕着走,但他们俩人却在有滋有味地挥汗如雨。

      日经月纬,孩子们心里会产生姑姑是依靠的思想,也就滋生出无人能替代的亲人情愫。

      妻子的姑姑家住营里村,自己屋头地里有着一摊子琐碎事,但只要是娘家四个兄弟家中有需求时,总能放下手头活计,把弟弟家的事从头帮到尾。多年一贯是嘴上没有抱怨,心里甘愿付出。娘家的侄子侄女十几个,每一个结婚,她都是从头忙到尾,时至今日,只要提到此处,大家的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我女儿小的时候,有几次放暑假,姑姑来帮助看管孩子。她人勤快坐不住,往往是既看娃又做家务活。

      记忆里,不论是过年过节,还是平常日子,只要去姑姑家,岳父母都要求妻子必须带礼物,那怕是一份油糕镜糕。

      在工资仅有几十块钱的年月,每次遇到姑姑,妻子都会往其衣兜里塞上五元或十元钱。

      姑姑对娘家的恩情感召着侄子侄女们,大家只要去姑姑家,也都做到了不空手去,这种亲情在走动中愈加显得醇香悠长。

      岳丈家的饺子回回有

      记得读小学时,有一年暑假里的一天午后,天气溽热难耐,我和巷道里几个伙伴,在村南涝池里瞎扑腾,岸边巨大的皂角树荫下,是村里的媳妇们在洗衣浣涤。不留神间,从南边村子南太册的来路上,蹒跚着一个人。走近了,是巷子中间的二蛋哥,他今天早早的就去岳丈家帮助干农活去了,此刻,却腆着一脸餍足的神色,向涝池走来。

      在他走到池边时,只听邻居婶子高喉咙大嗓门地调侃到:“二蛋,今天吃的饺子肯定是肉馅的。”

      二蛋哥随口应到:“地菜馅的饺子虽不及肉馅香,却比有些人的炒菜面强吧。”

      原来,邻居婶子的母亲不会擀饺子皮,致使其丈夫每每去丈人家干活时,吃的是炒菜面,从未吃过饺子。为此,丈夫便常常在乡邻面前吐槽丈人家。

      闻听此言,邻居婶子便笑骂起二蛋哥来了。

      那个时候,就奇怪邻居婶子,怎么会知道二蛋哥刚刚吃过了饺子?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知道了,女婿在去丈人家时,丈母娘总会变换着花样做饭。而生产队时期,家家户户的日子都是捉襟见肘,但只要是女婿进门,即便到邻居家借一碗白面粉,也要包上一顿白面饺子。饺子馅就多姿多彩了,有冬天晒的豆角、有收藏的萝卜干、也有用酸菜的。夏季就用应时野蔬做馅子,要说顶香的,还是地菜馅饺子了。

      女婿到丈人家帮助干农活,吃饺子前,丈母娘往往还会给女婿加几个荷包蛋,以期对自己女儿关爱的相托和对半个儿子责任的相盼。

      日子久了,饺子竟成了女婿的身份象征。

      时光荏苒,几十年后的今天,地菜饺子又成了人们爱吃的珍馐美馔。

      拜年时给舅父拿酒,不论酒的贵贱。见姑时不能空手,以报姑姑牵念之情。女婿上门时吃饺子,了以托付女儿和怜惜半个儿子之心。这些亲情走动中的身份,不就是斑斓多彩的生活吗。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孟成祥——亲情里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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