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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上驴六:树叶传(八、九)

  • 作者:凌云儿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3-29 10: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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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卷是山东女孩,天性直爽,开朗大方,大学毕业在北京打拼八年,小有蓄财,厌倦了写字楼里时刻紧绷神经的朝九晚五,去年辞职来了云南,寻找梦中的田园风光。反正暂时也没什么生存压力,云卷目前是随心所欲地打个短工便到处游逛,熟悉一下大理。今天溜达到这里,觉得腹中空饥,刚进饭馆要了一碗米线,就碰见文叶一身疲惫地撞了进来,这情形和她一年前太像了。她仿佛看到了去年的自己,不由得主动上前打招呼,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和文叶的窘迫,马上换了种口气和方式。

      “我呀,就是一个灵魂流浪者,只是比你早到一些而已。”云卷略带诙谐地说着,扮了个调皮的脸相,因为她看出文叶是有一定知识素养的青年,能听懂这种略带“形而上”色彩的幽默。

      这句话好腻害,一下子拉近了距离,文叶没那么紧张了。“呵呵,你咋给我要了一根面?不够吃的!”文叶说着觉得不好意思,怕人家说她一个姑娘家,这么大饭量!

      云卷一听文叶这话,知道交流的局面打开了,心里暗暗地✌了一下,笑着说:“管够吃!管够吃!这个‘一根面’,全称叫‘巍山一根面’,在厨房里是一长根盘一大盘,做到碗里是细长一根,好大一碗呢,面上来你就知道了!”

      “哦,我不明情况,见笑了!”文叶正说着,女老板亲自把面端上来了。嚯!热气腾腾的一大碗!文叶瞅了一眼自己的大碗面,又顺势瞄了一眼云卷的小碗米线,觉得反差有点大,然后又左右看了看其他食客有没有关注她的“大碗”。

      这些小眼神咋能逃过已经“见过世面”的云卷的明目呢,她连忙说到:“没事,吃吧,咱们北方人饭量大,你又是长途坐车,一天没怎么好好吃顿饭,吃这一大碗不奇怪的!过一段时间呀,你也就吃我这小碗米线了。”

      文叶这才放下心,专注吃起面来。这一根面真是不错,香味扑鼻,光上面戴的“帽子”就够馋人了:山笋、菌子、辣椒…哇哦,口腔内四渗而出的口水让文叶“咕噜”咽了一下,就旁若无人似的吃了起来,刚才那些千般顾虑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沉浸在美食和味蕾的碰撞中去了。对面的云卷一小挑一小挑地品着自己的米线,还时不时抬头笑着说:“别急,慢点吃,以后啊,我带你吃遍大理美食!呵呵!”

      “以后……"听到这两个字,狂吃中的文叶突然停下筷子,若有所思,一丝愁怅漫上心头。“是啊,我的以后在哪儿呢?还没个着落,就在这只顾大吃呢!”

      云卷看到文叶的反应,猛觉得自己不该说“以后…”,这“以后…”啊,以后可以慢慢说嘛,何必这么急呢!不过,已经说了也就算了。山东姑娘干净利落,果敢勇断。好吧!她已吃完了自己的米线,怕文叶初次见面有想法,她只付了自己的钱。

      “别发呆了,吃完饭到我的住处看一看,先安顿下来,再说以后的打算。”云卷热情说到。

      文叶觉得也只能如此,就安静地吃完后半碗面,付了钱,跟着云卷走出了餐馆。马上夜幕降临了,不禁又回头望了一眼到大理后第一次触碰她味蕾的地方,只见门眉之上“见云饭馆”四个字在初上的灯光里鲜亮醒目。呃,见云!是云南的云,还是云卷的云呢,或许两者都是吧!夜色下的光影里,她有些恍惑,有些迷茫,有些无奈地跟在一个初次见面的姑娘后面向更深的夜色里走去。

      《树叶传》(九)

      或许是过于疲倦,文叶早上醒来已是九点,阳光隔着素白的窗纱仍能把屋内照得一片通亮。她隐约记得,昨晚云卷领着她在神秘梦幻的夜色里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这个地方,然后简单安顿了几句话就去自己房间了。她很快就沉沉地进入梦乡,直到今早醒来还觉得有些恍惚,这境遇像童话一样不真实,却好像是可触碰的事实。

      “睡醒了就下来吃早餐!”正在她睁着眼睛,回味从昨天到今早发生的一切,懒懒得赖床时,楼下传来云卷清朗有力的声音。

      “呃,好…的!”她应答着,却打算再赖一会儿,而她确实又赖了约十分钟才慢腾腾地起床下楼洗漱。

      当文叶在敦厚的田园风格的餐桌前坐定时,云卷的早餐已端上来:热饼子、煎鸡蛋、紫菜汤。动餐前她又环视了云姐的居所:简约紧致的Loft,打理得干干净净,墙上的创意画是灰色调的,一个憨头小孩熟睡在静卧的长角麋鹿的怀里,是那样的温暖和诱人,让人产生一种过不一样生活的欲望。

      “别看了,租来暂住的!吃饭吧,吃了咱们去寻找一个长久的栖身之所。”云卷打断了她。

      “呃…”文叶展了个舌头,回了云卷一个轻微的鬼脸,表示同意了云卷对接下来的出行安排。

      “走喽!”云卷发动了自己的轻型摩托车,酷酷地一挥手,示意文叶坐上来。

      一路上春风拂面,两旁花树灿烂。她俩像出笼的鸟儿飞扑到渴望已久的自由空气里,惬意舒心,欢畅无比。

      二十多分钟后,云卷的摩托车驶出柏油路,右转进入乡间小道,最后在一片废旧的农场门前停了下来。

      难道这就是云卷所说的“栖身之所”?文叶一脸疑惑,心中升起淡淡的迷雾。好吧,且听云姐怎么说。

      “惊到了吧!”云姐问道。

      “啊…是…惊到了!”文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有点迟疑地说。其实她心里明白,云姐问的是“惊奇”,她回答的是“惊讶”。

      “这地儿现在看上去是有点荒凉,但经过我们的努力,一定会化腐朽为神奇的哦!”云姐攥紧拳头,在空中晃了晃说到。

      “啊……是的,一定能!”文叶好像被云姐的自信感染了,也跟着附和她。

      接下来俩人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农场。说是农场,其实就是一大片荒地,除了两间破败不堪的矮屋,再啥设施都没有。不过,不远处的荒草里,有一棵挺拔健壮的大树,倒是长得生机勃勃、气势昂扬,就像云姐心中满满的希望。

      ……

      文叶的思绪终于飘回到了眼前,一年时间说长也短,一年来的点点滴滴使她终生难忘。她和云姐从找师傅、买木料,修缮木屋到开垦荒地、种植蔬菜和作物,一件件、一桩桩,都充满了艰辛和快乐。陌生的环境和毫无头绪的工作被创造的热情和越来越多的成就感代替,一切逐渐变得能从容应付和井然有序。那些繁重的活计产生的劳累都在傍晚享受云霞满天的美景时消散了,日子一天天充实起来,也正在变成她长久以来想要的样子。她似乎比以前任何时候更能体会什么叫“双手劳作,慰籍心灵”。

      黄土高原上那个小镇的人和事虽不能全然忘却,但已经不像曾经那样,一想起就痛苦和纷乱。岁月的无影刀把伤疤一点一点刮平了,回忆变成了过往和成长,生活翻开了新的篇章。

    【审核人:雨祺】

        标题:陇上驴六:树叶传(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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