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玮玮：活成一棵树

忽然
人到中年
是的
我的学生从80后到05后
我
从漂亮的姐姐
变成了暖心满满的“妈妈”

23年前的那个素秋
天空一碧如洗
一如我的素洁
白色的长裙
牵着我
颤巍巍走上了三尺讲台
于是
我的世界里
除了人声鼎沸的校园
就是朝露和星光
作伴

23年前的那个素秋
我
懵懂着  期盼着 自己是园丁
甚至是化为灰烬默默流泪的蜡烛

夜晚
窗前的孤灯 抑或无灯
白天
讲台的傲立抑或战栗
于是
我知道
我被辛苦和幸福包裹着了
默默地扎根  生长
春天  夏天  秋天和冬天  

23年后的这个秋天
天依然那样洁净
而我
没有了那一袭白裙

忽然
我像是秋天里的一株树
抖去了春光
蜕去了夏颜
实实在在宣誓着
——我是一株树

回首：
春光  只能是一份追求
夏颜也许是一份虚荣
素秋，也只有素秋
让人家知道
我是一株树

树的尽头
是桌子 椅子 是门  是窗……
已经看不到树的痕迹
但
我就是一株树
也有幼苗
也有顶天立地
甚至
从没有考虑我的尽头
是桌子 椅子 是门  是窗……
我——就是一株树

也许树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愿从我的身段中
取下那么一小块
做成木鱼
即使是木头做成的一条鱼

也让她
自由翱翔在蔚蓝的大海中
不停歇

我
——愿意活成一株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