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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间小路:战友阿勇

  • 作者:田间小路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07-25 00:0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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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说许道勇,其实他不勇。”一想到战友阿勇,我的脑海里就会蹦出调侃他的这句话来。阿勇全名许道勇,当年跟我在同一艘舰船上服役,他是温州苍南人,比我早一年入伍,专业岗位操舵,而我是主机。不知从何时开始,或机缘促成,不同部门的我俩竟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且友情一直延续至今,有时想想真的是奇怪。

      很多事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友谊也是如此。能够分到同一艘船上服役,本身就是一种缘分。操舵班,属航海部门管辖,航海长老梅是宁波人,副航海长姓钱,他是余姚人。因地域相近,我常跑到两位部门领导的舱室去聆听乡音,有时会遇到前来汇报工作的阿勇,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才与他慢慢熟络起来。钱副,在驻地谈了对象,女友家住农村,有一亩承包地,稻谷成熟季,他喊上阿勇和我去帮忙收割。钱副的女友姓包,阿勇不知是从何来的灵感,建议钱副日后结婚生了崽取名为“钱包”,或叫“钱包满满”,这样两厢家庭皆得所愿。这点子不错,只嫌铜臭味稍浓。后来等钱副真的有了孩子,他没有采用“钱包”这名,而是取名为“钱副(音同)”,这多少让人意外。老爸已由副转正,没人再喊钱副了,现在他的孩子又管叫“钱副”,这是否有种“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寄托和寓意,我不得而知。钱副毕业于大连舰院,他结婚那天,我和阿勇去当他的伴郎,那时我还只是个阅历尚浅的上等兵,看到上白下蓝着海军中尉服英姿勃发的钱副,心里头是非常羡慕的。头戴大檐帽,肩扛星花,这也是我的一个梦想,尽管这梦想在当时有点遥远,甚至不着边际,但有梦总归比没梦强。我曾经有过这样一种奇特的体验,比如身临一个与以往不同的环境,或突然拥有一种以往不曾拥有过的东西,恍惚中会感觉那就是我之前梦里出现过的,似曾相识又倍觉亲切,这说明多做梦并不是坏事。我不知道阿勇有无做过同样的梦,温州人天生是做生意的料,阿勇也不会例外,我猜测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当兵作为磨炼,日后回家必定办企当老板。猜测是正确的,也是后话了。我记得有一次,我俩轮流试穿过另一位副航海长阿德的中尉短袖夏服,互相挪揄说对方不像,并拍照留念为证。现在再翻出相片来比较,浓眉大眼、嘴唇厚厚的他,个子虽不高,但身板结实,肤色健康,站姿挺拔,还真有点军官风范。而我自己,怎么看都感觉过于稚气,不用说就是个小水兵而已。

      驻地有一处名胜古迹“招宝山”,山并不算高,但因其扼守出海口,地理位置相当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招宝山上有威远城、古炮台、碑林、寺庙和塔等,徜徉其中,古木参天,风景秀丽自是不必说了,更多体验到的是一种历史厚重感。当时招宝山还未完全开发,招宝的元素并不见得有多少,一切都很随性自在。我和阿勇办了公园月票,驻地的几个公园通用,周末放假,我们就去招宝山走走。他喜欢摄影,买了部海鸥单反相机,常常带出来采风。快门与光圈的搭配,景深大小的不同效果,怎样让持相机得更平稳,我不谙此道,不耐烦他的说教,轮到我拍时,索性让他把什么都设置好,我当傻瓜相机单单按个快门就ok了。

      那一年学校暑假过后,由钱副率队,我和阿勇一起参加了共建单位驻地某中学的军训工作,我俩分别担任二排三排的教官,短短一周的时间,令人印象深刻。参加军训,既是一次锻炼机会,又是一种旧梦重温。军训最后一天安排拉练并野炊,阿勇没有忘记带上他那部心爱的相机,在拉练和野炊过程中,他不停地按下快门锁住镜头,但有一点令我费解,明明拍了那么多照片,为何到最后却只给我了一张。不过说来奇怪,部队时拍的照片大多遗失了,唯独这一张却保留至今。这次军训结束后,我和阿勇又多了一个共同的话题,那就是喜欢聊聊各自排里天真烂漫的学生。学生也同样有情有义,抽空会跑来船上看望。说真的,那时才二十开外,比高中学生大不了几岁,情窦初开是难免的,但心地肯定没得说,就跟那时的天空一样,碧蓝纯净,干净透彻。

      在舰船上服役,停靠码头过安稳的日子是暂时的,码头上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出海执行任务。出海的日子并不见得浪漫,相反,很多时候是辛苦的和艰难的。海上无风三尺浪,有风浪滔天,与风浪战斗才是水兵们的家常便饭。对于第一次出海的经历,我想这辈子是不会忘记的,可以用“”狂吐不止”来形容,只差把五脏六腑都吐出。再后来出海就好受些,但只要风浪起,我免不了又会在胃里泛出酸水来,这时采取的措施,要么立即卧床休息,要么赶快准备脸盆或垃圾桶在身边。我工作的机舱在底部,相对摇摆幅度小些,操舵的战位则在最上面的驾驶舱室,摇摆幅度更大。那一天,涌浪有点大,我强打精神,跑到驾驶室去看望正在值班的阿勇。“左满舵”“左满舵……满舵左”“回舵”“回舵……舵正”“右舵十”“右舵十……10度右”,驾驶室除了船头避开海浪的哗哗声,就是船长和舵手清晰的一令一答声。阿勇双手稳稳地持着舵,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海域,脸上竟看不出有一丝倦容。在他脚边,也同样预备着一个大号的废油漆桶。我知道他也会晕船的,可能由于注意力高度集中,此刻他把晕船的事暂时丢在一旁了。

      有一次,船执行完任务返航,途中,在穿越众多岛屿之间的狭窄水域之时,突然发生意外。全船竟然失电了。正在快速航行的舰船,在失电状态下,顿时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不管不顾向前方的小岛撞去。千钧一发!船长下达了紧急战斗状态部署。阿勇和操舵班的骨干们迅速跑向后甲板,掀开人力舵室的舱盖跳了下去,听从船长口令合力把舵扳正过来,突发险情终于化解。训练有素和临危不乱,这是船长对操舵班全体同志的褒奖,其中也包括阿勇同志。

      阿勇在退伍之前获得了一枚宝贵的三等功奖章,作为一名战士,这份荣誉来之不易,是出色地完成钓鱼岛附近和东海及黄海大陆架测量任务换回来的,我为他高兴得好几晚都没睡着。等到退伍那天,我送他至长途汽车站,那时还没开通高铁,他回家需要坐一夜的卧铺车。在临上车时,他笑称若卧铺边上的位置是位美女就好了,那么一夜的旅途就不会寂寞孤独了。说笑归说笑,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分明全是不舍。

      一晃七年后,我在他退伍返乡时上车的同一地点,坐上了同样的卧铺车开往他的家乡。但我不是特意去看望他的。那年我军校刚毕业,新分配的单位就在他家乡附近一个美丽的小岛上。我顺路回了一趟老家,然后从这车站出发去往温州。可能是天意,来车站送我上车的恰恰也是当年同条船上与阿勇同年兵的阿根同志。那一夜的卧铺车旅程,边上的座位是谁我已没印象,我只知自己的肚子不幸坏了,是晚饭时吃了不洁食物的缘故,车上当时没有药物,又没带卫生间,只有短短的两三次中途下车休息时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煎熬过来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感觉。所幸开车的司机是同乡,是初中同学的老公,他认识我,路上得到了他的照顾。到了阿勇家,我已是筋疲力尽,人困马乏。他安排我挂水吃药,症状缓解后,又陪我去市区的营部报到,并带我逛了逛著名的农民城龙港镇,便送我至码头,挥手告别。

      半年后,我调去温州市区的单位,交通方便,与阿勇的接触便频繁了许多。通过他,我又遇到了当年同一单位的温州籍战友,比如辉、伟、丹、进、滨、鑫等,也品尝到了温州的不少珍馐美味。在我短短一年半的温州故事里,阿勇等战友都是其中的主角。

      阿勇现在是一家建筑企业的老总,他是怎么白手起家,又是怎么一路打拼过来的,我不得其详。但有一点我确信,没有人是可以随随便便成功的。

      “人说许道勇,其实真的勇”,调侃的话只是调侃而已,这句话才是我想表达的真实意思。

      祝贺阿勇,也祝福阿勇!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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