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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海兵:大山里的活色生香

  • 作者:郝海兵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10-13 18: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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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天,高温热浪席卷下的南京城,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风吹过。明晃晃的烈日耀眼刺目,云彩似乎被烤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面上到处升腾着热烘烘的蒸汽,大树小草变得蔫蔫的无精打采。

      人行走在马路上,就像在桑拿房中蒸烤,无助的汗水如同雨下。即使蜗居在家中,若不开空调,分分钟钟都会是“执热卧北窗,淋漓汗流注”,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无声哭泣着。

      在这连好斗蚊子都选择罢工的烈日炎炎之下,我对南京这个火炉城市已生无可恋,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逃离。于是,我和老公及几个朋友开始了“胜利大逃亡”,跟着旅行社来到浙江安吉上墅乡董岭,一个山清水秀、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董岭是个四面被群山云遮雾罩的世外桃源,最高山峰海拔为1300米。这里山峦叠翠,茂林修竹,草木茵茵,溪流激湍。

      走进董岭村,蓦然跃入眼帘的是绿意盎然的竹乡风情。被漫山遍野竹林环抱的三个自然村,共有一百多户人家,约500号人口。九十余户带着竹的风雅又各具特色的农家乐别墅,或大家闺秀般气度不凡或小家碧玉般精致小巧,像繁星点点散落在海拔800米的山凹中。

      我们入住的农家乐叫幸福小院,民居有三层楼高,可接待28名左右的客人。一楼设有乒乓球桌和卡拉OK,庭院有食堂和棋牌室,民居四周栽满了各种色彩缤纷的鲜花和舒枝展叶的绿色植物。

      农家乐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黑红的脸上透着浙江人特有的机敏,带着迎来送往的热情微笑。他和妻子分工明确,男主外,女主内。老板负责安排游客住宿游玩,买菜采购,对外联系业务,每天忙忙碌碌。

      老板娘则在厨房里掌大勺,铁锅淬火之间,红黄绿蓝上下翻飞,烧出的农家菜色香味俱全,咸中带甜,地道的江浙口味,其手艺毫不逊色于饭店大厨。

      当地土生土长的原生态食材让我的胃越来越不自律。这天,我对老板娘说,我看见马路两边和山坡上疯长着许多芝麻菜,特别想吃。老板娘一口应承下来:“好!我明天去采芝麻菜,让你尝尝山里的野味。”第二天中午,饭桌上就有了一盘绿油油且散发着馨香的芝麻菜,辅之作料和豆腐干一凉拌,那个清爽可口令人回味无穷、食欲大增。

      老板娘的母亲个子高挑,长相秀气,是个开朗健谈的人。她穿着打扮比城里人还洋气,甚至起初我还以为她也是游客。她每天负责打扫旅店卫生,在食堂摆桌端菜、刷锅洗碗、收拾杂物。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与知足,全身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劲。我开玩笑地对她说:“你才是那个垂帘听政的幕后老板。”她连连摆手:“不,不,我只是为女儿女婿打工。”

      董岭的山有着江南的清逸秀丽,春夏秋冬的景致都是那么迷人。白天站在幸福小院的门口,抬头便看见四周连绵起伏的群山在云轻如棉中若隐若现。我看山,“横看成岭”,侧看成峰,只看到错落有致,却不知“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董岭真面目。而董岭那一望无垠的山麓,经常是东边太阳西边雨,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分钟还是艳阳高照,后一分钟便电闪雷鸣。

      傍晚时分,突然狂风暴雨大作,满山翠竹被风摧残地低下了高贵的头。声声炸雷在山间四处滚动,大地震颤着,闪电弧光如剑如刀劈破苍穹。这时,你站若站在山道上,保不定下一秒会被雷电击成焦炭。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确实显得渺小。一道刺眼的闪电,一阵巨大的响雷,倾盆大雨在空中形成瀑布飞流直下,白茫茫的,溅起地上水花无数。当又一个霹雳到来时,我赶紧捂住耳朵,恨不得像寄生蟹一样,缩进壳中。

      大雨过后,天渐渐放晴了。悬浮于空中的微小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悄然形成两道七彩斑斓的虹霓,像仙女抛下的缎带,挂在澄澈碧玉的天幕。俄顷,又如茅盾在散文《虹》中所写:“现在它像一座长桥,宛宛地从东面山顶的白色房屋后面,跨到北面的一个较高的青翠的山峰。”天空中难得一见同时出现两道彩虹的奇观,游客们站在小院中兴奋得手舞足蹈地大声赞叹着:“幸运!太幸运了!”

      雨停后,空气中弥漫着沁入肺腑的泥土芳香。山坡上红色、白色、黄色的野花,头顶上缀满晶莹剔透的露珠,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华。鸟儿抖着翅膀上的水滴,唧唧喳喳在草丛和树木中欢快地跳跃飞翔着。

      村边风光迤逦的盘山公路被大雨洗尽昨日尘埃,洁净如练。吃过晚饭的游客,嗅着清新的空气,三五成群漫步在连接着十里八乡的农村公路上。游客中那些傲娇地说着“阿拉,侬”的上海人,那些温柔地说着吴语的浙江人,那些大喇喇地说着“你阿晓得”的南京人,大概都和我一样,为了躲避城市的酷热,前来董岭村打卡,把这群山峻岭作为消夏避暑的休闲地。

      当我走在山的高处向下俯瞰时,蜿蜒曲折的盘山路上像从云间滑落的丝线,和大地形成纵横交错的棋盘。游人就像棋盘上一个个小小的棋子,缓缓地向上移动着,棋里棋外演绎的都是自己或跌宕或平凡的人生。

      当夜幕降临时,倦鸟已经归林。我推窗远望眺,一座座楼,一户户窗,灯火璀璨,这山上的万家灯火和天边的银河连成一片,让人有种久违的空灵,恍然间已飘飘欲仙。

      在暮色苍茫的云海间,听着碧波荡漾的竹海松涛呼啸,就如同触摸着山的脉搏入眠。当风徐徐穿过纱窗吹进屋中,丝丝凉爽轻点额头,随即拂去了这尘世所有的浮躁与沉郁。我惬意地盖着棉被,望着窗外黑漆如墨夜空闪烁着伸手可摘的星星,安逸地进入梦乡。梦中,我托清风把一片绿意,捎给了远在南京热浪中苦熬的亲人们,让他们也能枕山、枕水于清凉世界之中。

      山里的夜万籁寂静,静谧的让你开始怀疑人生。但是,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山里的生物缺少天敌,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山的狂野。早上天刚蒙蒙亮,我还沉浸在梦境中,蝈蝈、知了就开始吼着嗓子唱起了“好汉歌”。那嘈杂刺耳的歌喉,大有不把人喊醒誓不罢休之态。

      在夏之大合唱的喧闹中,沉寂的大山苏醒了。民居旁边的养鸡场内,公鸡们伸长脖子互相攀比着,看谁能叫出东方鱼肚白、太阳上山岗。母鸡们也不甘示弱,就地刨个坑,下个还冒着热气的蛋,“咯咯哒”此起彼伏地炫耀着。

      爱睡懒觉的我,心里阵阵哀叹,这个觉是无法睡了。随着早起人们的走动,村庄中狗吠声频频响起。深邃的蓝天渐渐变淡,一抹灿烂的阳光抚摸着大地。农家小院里升起袅袅炊烟,缥缈在银色雾气里,散发着诱人的饭菜香。这就是董岭,人间烟火气无处不在。

      是日,天朗气清,我独自穿过溪流花丛,在遮天蔽日的竹林山道上散步。

      忽见路边有位60多岁的男士,正蹲在地上拣着刚采摘来还开着长条花絮的野草。我忙上前询问,“这是什么草?”他操着一口上海话告诉我:这个叫车前草,是一味中药,有清热利尿、消肿止泻、去黄疸的功效,准备带回去泡水喝。我不禁感叹,在这片神奇诱人的土地上,“万物皆可入药”,此时的游客仿佛身已融入于大自然之中。而乡村旅游的绿色发展,也为“躲在深闺无人识”的花花草草,打开了一扇洞见外面世界的窗口。

      当我走在铺满绿色的竹林深处,隐约可见山坡上,还保留着村民过去住的一两间斑驳低矮的泥土房,在风中孤独地摇摇欲坠。可以想见这里不通公路时,靠山吃山的村民生活有多贫困。走不出大山的村民,“十家农户九家贫”,只能靠肩挑背驮,翻山越岭,外出卖农特产品,换些商品回来。行路难,使山里的村庄“失联”阻隔于繁花似锦的城市之外。

      现如今绿水青山成了金山银山,董岭村的人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着财富。

      开山修路,基础设施的建设,使村里发生了巨大变化。植树造林,污水治理,绿化环境,家家户户连接着公路,办起了农家乐。以特色致富,城里人到山里度假旅游,拉动了乡村经济,并带动了农副产品生产销售一条龙,也使当地村民享受到党的富民政策红利。我居住的“幸福小院”果然幸福,它是村民们美好生活最真实的写照。

      临离董岭村时,我特意去村上的小集镇买些土特产品。虽然在太阳下走动,人被晒得大汗淋漓,但依然不减游人们买山货的热情。这里人声鼎沸,游客络绎不绝。城里人来到山里,处处都是新鲜感。那些过去不值钱的竹笋、野菊花、野核桃、蒲公英等山货,现在都成了香饽饽,卖出了不菲的价格。摊位前,有人在那讨价还价,有人相中了这里的腌制猪肉,有人在那询问中药材的功能,有人称上几两野菊花,有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竹笋干急匆匆地赶路………

      熙熙攘攘的集市,热热闹闹的游客,“在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中”,我看到了董岭在乡村振兴中的山美,水美,人更美。董岭村的夏日虽然风过无痕,但看着溪水不急不忙地流淌,听着大山乡野非风即雨的声息,赏着古韵诗画里云霞与斜阳,与村民们一同度过简单生活中的甜蜜,这就是乡村旅游带给我的田园童话。

      董岭,你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你让我记住了你的生机勃勃,你让我看到大山里的活色生香。我相信,你的未来在乡村振兴中会更加繁荣与美好!

    【审核人:雨祺】

        标题:郝海兵:大山里的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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