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好不容易空了点时间,才得了空给楼前的小园收拾一下,这个小园,自从五一栽下秧苗就不曾照料过,雨季过后,真是杂草丛生,看到它们要疯了的样子,我决定要给它们点颜色。
李先生一早就领着他的那只鸡坐在栅栏里看手机,我鄙夷地从他身边走过,这家伙眼里只有他那只鸡,放了一个暑假,草都不给我薅一棵。我走到园子的最里边,决定从里弄起,最里边是两垄黄瓜,如今是初秋,黄瓜们已过了它的盛年,一个夏天它们结了几十根黄瓜,也算功劳不小。由于雨水多,那些黄瓜成熟的速度堪比李先生坐在草地上玩游戏的速度,不经意间,等到他发现它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变成了老黄瓜,我问李先生,你难道在等它们瓜熟蒂落吗?我把黄瓜架窥探了一个遍,终于发现还有两根不曾老去的小黄瓜,我把这两根黄瓜收入篮中,打算做晚上的下酒菜。垄沟里的杂草疯狂得让你看不到地面,我蹲在地上,一把一把地狠狠掠夺掉,真是解压,很快垄沟就重见了光明。牵牛花爬满了栅栏,看到它们的小喇叭如此娇艳且开满墙头,形成了一面花墙,我没忍心动它们,我想着每天早上拉开窗帘,看到它们开得朝气蓬勃的样子多么美好。
黄瓜的隔壁是草莓,草莓太强势了,匍匐了一大片,不给野草留一点生存空间,我因此省了不少事。只是它们年年只顾着扩展地盘,无暇结果儿,导致今年连一颗草莓都没见到,看来明年我得想办法收拾一下它们。我把那些没有边界感的草莓都清理掉,给园子留出阡陌来。草莓再往外就是块杂地,开始时种了西红柿、丝瓜、芹菜、菇娘儿,还有两颗串红。芹菜本来长得欣欣向荣,我还期待着包芹菜饺子,后来却被李先生的两只鸡都给当了野餐。那两只小鸡原本是儿子的宠物,结果长大成了李先生的宠物,菜园子也成了它们的花园,再后来一只鸡成了黄鼬的野餐,李先生心疼得不得了,于是把剩下的一只当宝一样带在身边。串红还在,长得很倔强,支楞巴翘地长在杂地边缘,开得红艳艳,给整个园子撑起唯一的一抹红。芹菜里边是西红柿和丝瓜,原本给西红柿搭的架,现在爬满了丝瓜,西红柿躲在丝瓜下看不到本来面目,只看到两个大红柿子耷拉在地面上,似乎已经很久了,柿子要泵浆而出的样子,我把两个柿子也收入篮中。西红柿产量不高,断断续续地结个两三个,就为了尝个鲜。
接下来是丝瓜,入了秋之后,园子就成了丝瓜的天下了,它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雄霸了整个园子,我记得只买了两棵丝瓜,现在它的藤蔓已经像八爪鱼一样延伸至四面八方,它跨过草莓地,爬到上了黄瓜架;它跨过空调外挂机,爬上了窗台继而爬到了二楼,它似乎想跨过山跨过海,无所顾忌地爬向不知道的远方。我望着触不可及的藤蔓顶着一根根细小的丝瓜胚子、开着朵朵黄花,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不管不顾,它却长势甚好,甚至恣意得不得了,我真是羡慕它们的无拘无束胆大妄为的样子。我招呼李先生把隐藏很深的四个大丝瓜摘了下来,来东北这么多年,总算可以吃上自己种的丝瓜了。我给丝瓜重新梳理了藤枝,并给无处可爬的藤蔓重新架了架,希望它们也像黄瓜一样产量可观。
最后一块就是葱地了,葱和杂草交织着,如果你不细看,你都无法分辨哪棵是葱,哪棵是草,我一边薅草,一边看着旁边无动于衷的李先生,我吼道:把你脚底下那棵草薅了!他瞅瞅那棵劲草,回复:那可是咱家唯一的一棵马莲,说完若无其事地接着看手机。李先生就是这样,在他看来,这就是个自然的生态圈,草是草,花是花,菜是菜,鸡是鸡,所有的事物都可以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我何苦庸人自扰。我还做不到李先生的境界,我只好接着除草,只是那棵马莲我没有动。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看到园子利利索索了,不知是因为一切了然还是劳作的原因,我的心情也舒畅了起来,计划着下午约着朋友,在小园里烧了烤,喝个小酒,也算是不负这个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