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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红兵:难忘的杨梅

  • 作者:卢安明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3-08-16 02:0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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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满目金黄香百里的相思花,开始一天比一天憔悴了。太阳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火气也跟着一天比一天大。

      太阳暴躁了,在烈日下施工的二炮连战士遭了殃,有人出现中暑的迹象,伤病号增多。卫生员给我们配发了“仁丹”;连里修改了施工时间,要跟太阳捉迷藏:它没醒我们就起床,正午它的火气正旺时,我们躺在有温度的水泥地板享受海风的清凉。

      有一天太阳躲着我们没有出来,漫长的午休时间没有太阳的陪伴,水泥地上冰凉冰凉的,没法子睡觉,排长索性带着七八个不安分的新兵,在赤土山上转转,看看地形。

      “排长看那边山上长的是什么树。”

      顺着朱建设手指的方向,一棵棵像太阳伞一样的大树,整齐地排列在临近的小山坡上。

      “好像是杨梅林!”眼尖的阿黄声音里带着点小激动。

      “杨梅?”我和朱建设都是一脸疑惑。

      仔细一看在繁枝密叶间,探出一个个圆圆的,肉嘟嘟的小脑袋,仿佛在召唤我们。

      “真的是杨梅!想不到平潭还有杨梅树。”阿黄“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我们过去看看。”排长也忍不住了。

      我和老朱老家靠北方,从没见过杨梅树,欢快地跑在前面。走近一看,绿叶下,挂满葡萄一般大,暗红色的皮,在皮上有一个个的突起的小点,就像一个滴溜溜的小绒球。朱建设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伸手抓了一把往嘴里塞:“哇……”看着他眯着眼睛,歪着脑袋,一脸夸张的陶醉样子,我的口水直往下滴。

      “不要乱动!”在我伸出手时,排长制止道。

      “谁带了钱?”排长这一问,大家纷纷掏起口袋。

      “我这有十块!”就在大家都很失望的时候,我摸出衣兜里所有的家当。

      排长眼里一亮,一把抓过钱大声喊:“有人在吗,我们买杨梅。”

      “买杨梅啰!”我们纷纷附和着喊起。

      我咽了口口水,手不自觉地抓了两颗塞进嘴里,轻轻一咬,水津津地化作甜甜的汁水,爽口的滋味在嘴里渗开来,顺着喉咙流入心头。口中留下甜甜的酸味,让人回味无穷。

      就在大家的手都不安分起来,从林子里走出一个戴着草帽的中年男人。嘴里“叽里呱啦”说着当地的土话。

      排长有点似懂非懂,福建人汪建文上前一交流,翻译道:“杨梅五角钱一斤,自己摘,到林子中间的小屋里称。”

      我们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散开,避开杨梅林主人的目光,先急需给直流口水的嘴巴,尝尝鲜、解解馋。排长当然知道我们的小心思,吸引着杨梅主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东问西,他自己也在使劲地咽口水。

      一阵狼吞虎咽,肚子里装得差不多了,这才发现手中没有装杨梅的家伙。朱建设急中生智,摘下头上的草帽,真是个好办法。

      杨梅的主人,看大家折腾了半天没出来,心里猜到遇上“土匪”了。“你们要买多少。”他怕排长听不懂,一字一顿地问。

      “先给你!”排长下意识展开捏在手掌中的钱,递过去。

      杨梅主人一看只有十元,脸色唰地黑下来。僵了半天还是伸手接过,可能在想:“吃已吃过了,再把赶走划不来。”“差不多了,赶紧过来称下。”他没好气地先走开。

      排长有点尴尬,招呼大家:“不要光顾着吃,过来把摘下的杨梅匀在一起,过去称下。”

      大家从杨梅林里钻出来,每个人嘴唇红红的,手里捧着满满一草帽。朱建设摸着肚皮,扫了一眼:“排长一个草帽里最少五斤,钱不够呀。”

      “不称你怎么知道。”我有点不服。

      “俺老朱可是卖菜出身,练就火眼金睛,眼睛就是称,肯定八九不离十的。”

      朴实的排长一脸窘态,挠着头:“谁还有钱!”不甘心地再次问道。

      做坏事还是老朱有主见,只见他朝我和阿黄使了个眼色:“排长我们先撤!”

      我和阿黄心领神会,捧着杨梅跟着老朱往另一个方向悄悄溜走。

      事已至此,排长也只好纵容。

      回到工地,朱建设远远地吆喝着:“卖杨梅啰,新鲜的杨梅!”

      正依在墙角与冰凉的水泥地作斗争的其他人,听出是老朱的声音,猜想他又在戏弄人。梁天亮半躺在墙洞边上,忍不住伸头向外瞟瞟,当目光碰到我们草帽里新鲜,透熟的杨梅,“蹭”地站起来,眼里放光:“真的是杨梅!”声音不大,穿透力极强,屋里东一个西一个的人,一骨碌全爬起来。

      这时我们也噔噔噔上了楼梯,班长们顾不得形象,来不及洗手,一拥而上,先下手为强,一人一把抢着往嘴里塞。

      连长忍着口水大声问道:“哪里搞来的、哪里搞的?”

      “我们买来的。”老朱理直气壮回答。

      一听来路清白,连长顾不得矜持挤过来:“你们这些鸟兵也不给我留点。”看着空空的草帽底,连长吞着口水悻悻地笑骂道。

      “来了,来了。”排长及时出现。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在余味未尽中“杨梅林在哪里?”有人忍不住问起来。

      “种杨梅人说过了,不再卖给我们,再看见我们就赶人!”汪建文很遗憾地跟大家说。

      连长望向一排长。

      “是的,这些馋货把人家吃怕了。”排长有些无奈,努力挤出一丝苦笑。

    【审核人:雨祺】

        标题:孙红兵:难忘的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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