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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霜花

  • 作者:屈振洲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3-05-26 18: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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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冰霜花

      你随冬来而来,随冬去而去。每年中国北方居室的玻璃窗都有你的身影,用你的洁白、明莹和妙美来净丽居室和人的跟目与心灵。

      你是寒冬的结晶,却越过季节际限,把四季精毓秀敛納。你是冰霜质地,却能幻化灵动,把人间珍奇奥妙升华。你是孩童眼中的奇美,那样晶莹闪烁,目光所至,犹如进入钻石翡翠砌垒的童话世界。你是大人童心中的笑靥,那么灿烂无暇,短暂过目,就褪却了人生经历的晦暗和芜杂。

      你是特定时光的宠儿,单押着冬晨步点准时蹑足家屋的窗口。你是特定季节的天使,只等隆冬萧刹酣寒的天气里走来你洁白而优雅的身影,你更是特定节庆的贵宾,伴随华人誉天同庆的春节驾临你素丽而雍容的神韵。

      玻璃窗上的冰霜花呀,你来自于水气。却无水气那么自由散漫。你成形于冰霜,却比冰霜更丰姿绰然。往往是白天一块明镜、经过冬夜寒森的酿做,到第二天严寒料峭的清晨,你早已一身璀璨,一幅明晶幻感,无理性刀痕无流派束缚。超自然主义的画镜就付悻了。于是,一大早家室画展剪彩了,将无提墨无署名的画卷推向家人面前。家人往往因你而指指点点,评头评足,乐而开怀,因你而生发意趣雅兴,足不出户,就欣赏到见所未见的景观和画面。

      一帧帧画幅打开了,一处处冰清玉洁的图景展现在眼前。

      好辽阔,那漠野雷原延展无垠,其边缘虽残存荆棘丛莽,但悉数被沉彻的寒寂冷峻吞噬。那晶点霜痕撮起,当是起风了,卷雪的风舌打着口哨,犹如肖邦曲《风妖》在施威,整个漠野雪沙纷呈,凄厉迷漫。不禁让人想到岑参诗句“君不见走马川,雪海边,平沙莽莽黄人关。”

      好别致,冰霜只附普窗口上下一角,几柱孤蜂耸立,几片白云缭绕,山峰骨瘦嶙峋挺拔千仞,其侧还有树木倚出,这使人想到人们熟悉的黄山云雾。真是,“黄岳凌空数千仞,千山万壑含精蕴,有时喷薄结成云,弥山遍谷皆缤纷。”

      好繁盛,种类繁多的花木茂密葱茏,如丛覆草茵,像林木乔森。低矮灌丛在山丘倾斜弥漫,佛如置身我国南方茶园,连翠绿饱满的叶片上滚动的水露都粒粒可见,平展的草茵四处延扩,好像坐卧于领尔多斯大草原或菜茵河畔绿茵地,遍撒的小花在张脸喜喜作笑。森林直干伟岸枝叶遮天,犹如穿越长白山或西伯利亚原始森林,还听见鸟鹿鸣唳在绿幽氤氲的深处。

      好精美,那是近似于摄影的特写镜头了,那雪雾中的雪絮硕大如花,在朵朵簇簇盛开,随着天上鹅毛雪片飘落,它仍在增肥增大,不仅看到质感轻盈松软的雪羽,连上面由六角构成的晶莹剔透的雪霜芒刺也滑晰可见,并嗅到其净洁清爽之微息,听到其极细微的沙沙粘附声。那又是一幅花鸟写意画了,两块浑圆斑驳皱涩的石头,一大一小蜷缩在一起,从其缝隙间直楞楞长出生有顽结和芽苞的梅枝,枝上花朵受蜂蝶戏恋,或开放或羞闭,一身娇媚。画面疏密对应,落笔有致,泼墨、千皴、细描和点缀兼而有之,一看便让人想到出自构思精巧运笔熟练面格清丽婉约的中国画家之手。

      其实,玻璃窗口更多的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奇特怪异的图景,那常常见到的长而阔大的叶片就耐人玩味。它们长势生动旺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热带雨林中的叶片。但是它们叶齿卷曲形式活泼,既像纯熟的工笔画,精练的金属画,又像欧洲巴洛克时代宫殿廊柱的浮雕和基督教教堂窗口的玻璃镶嵌画。那些叶片华丽而俊秀,每当看到它们,就感到一种异国情调,仿佛走进穹隆拱起的教堂,耳边还不时响起唱诗班用美声咏唱的《圣母颂》或《欢乐颂》。

      就是这类叶片经常充斥于每扇玻璃窗口,不仅清晨见到它,往往还在它受热融化后遇冷再生冰霜花时见到它。它再生很快也很奇妙,就从冰霜融化后乌暗带水迹玻璃的某处快速长出,从叶根直到叶尖,人们可以从容看到这个短暂的生长过程。如果说人类在实际生活中很难在短暂的时间看到植物叶片生长的话,那么这是个奇绝。不过冰霜花受温热融化要比上述叶片生成更快速短暂,一处渐大渐鸟暗的湿印洇开,就很快将冰霜花蚕食融没。如果冰霜花景观绝妙,这样的融没无异于一场惨烈的摧毁,极具悲剧效应,让人痛心疾首。那一刻,如电闪雷鸣,似扣响洪钟大吕,人间美好顿时鹤飞影杳,颓然形逝。冰霜花是世间奇幻,必然来去匆匆,正是古诗所写,“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冰霜花的美好让我们想到地球生命之源,如阳光、空气和水的美好,它们除了有养育生命的力量外,它们各自还有种种外观形色的美好在吸引着我们,供我们感官欣赏与陶醉。不是吗,谁能说霞光、彩虹、雨丝、冰晶和雪茸树挂等不是我们人间生活的本身呢?缘此,我们更应该珍爱我们的生命之源了。

    【审核人:雨祺】

        标题:冰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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