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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散文)

  • 作者:山谷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2-02-02 23:2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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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新兵营要训练三个月,但我训了两个月,便和另外两个新兵就被选调到团部电影组去学放电影了。

      放电影,这可是美差啊,我很高兴,新兵连的老乡很是羡慕。儿时在老家想看场电影可不容易呀,每每获悉邻村晚上放电影,邀几个伴走上三里五里路去看,那是常事。学放电影,我很用心,操作机器比较简单,很快就会了。难的是扩大器维修和幻灯宣传,后者尤其难,既要会写点东西,要练毛笔字写幻灯片,还要学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要学的东西很多,任务很重,但天天有电影看,也值了。军区电影站一次配发两部影片,我们从福州到来舟,鹰潭到厦门两条铁路线上守护隧道、桥梁的连队都得跑,一放就是十多场。放电影让我跑过很多地方,除了连队、还有工厂、学校、山乡、渔村、海盗……年轻时我的记性很好,纪录片里那些解说词,多放几遍我大多都能背出来,这也助益了我的文学爱好。

      我的组长,叫陆松祥,少尉军官,是安徽阜阳籍一九五九年入伍的老兵。他文化程度不高,但点子不少,很实干,关心人。对他,有两件事我记忆犹新。一是,我偷学骑自行车被他好一顿骂。军区电影发行站每月给我们团配发3-4次电影片,我们得骑自行车去取片。三个新兵只我一个不会骑自行车,自然我很着急。在院子里他们手把手教我骑过几次车,我自认为会了,一天晚饭后,自己一个人就大着胆子把车偷偷骑出去了,从团部水头村骑到屏山军人澡堂去转一圈。没想到组长找我有事,到处找不到人,一问门岗,说我骑车出去了。这可急坏了组长,他怕我出事,早就警告过我,不得单独骑车出门。他立即派出两个老兵骑车出门找我,他们出门不远,就碰见我骑车回来了,也松了一口气。三个人一起回到团部,我被陆组长好一顿臭骂,说我:“无组织、无纪律”“吊儿郎当”“自由散漫”,非要处理我不可。我知道自己错了,组长说什么,我都低眉顺眼,乖乖听着。

      第二件事是,我年轻时太会睡觉了,天上打雷都惊醒不了我。电影组住在礼堂楼上的耳房,我们几个新兵每星期轮流值班放广播。早上放起床号,我头天晚上都要定好闹钟,提前起床准备。可是有几次闹钟响过,组长见我没有一点起床的动静,知道我没醒过来,便用他那浓重的安徽阜阳普通话对我大喊道:“陈耀光,耀光,你睡死了呀,还不爬起来放起床号。”他很少一遍就能把我喊醒,有时候两遍三遍我还不醒,他便走过来在我屁股上猛击一掌,说:“我看你是死的还是活的!”说完他赶紧帮我放起床号去了。组长话虽说得难听,却并不怪罪我这个瞌睡虫,对我的贪睡,他给予了理解和宽容,只是叮嘱我以后要把闹钟放得离自己更近一些,再不醒,就放在枕头旁边。

      与留在机关放广播比,我当然更喜欢下连队去放电影。一是可以到各地跑跑,新鲜好玩,二是放完电影后还有夜宵吃。一晚上放两部影片,一般都要放到十点钟甚至更晚,连队通常都有夜宵招待。可惜的是,我在一团只呆了两年,一九六六年上半年我就调到省公安总队电影队来了,与我同时调来的还有二团的黄文祥,他是一九六五年的江苏兵,比我晚一年参军,年龄也小了我一岁。一九六六年六月,中央军委决定撤销公安部队番号,从七月一日起统一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建省公安总队被整编为福建省军区独立第二师,我原先所在的一团改为四团,文祥所在的二团就成为五团了。

      在独立二师政治部电影队,我们同桌吃饭、同住一室,白天我们同在一个办公室里学习开会、倒电影胶片或写幻灯片,晚上我们两个又一同坐着一辆解放战争中,从国民党军队手里缴获来的“美式中吉普”车去连队或总队医院(习惯上叫法)放电影。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九六七年,我们两个人还常常一起在广播车上,宣传“要文斗,不要武斗。”一九六七年除夕前的那个晚上,革命造反派说我们部队是支持保皇派的,把我们的宣传车团团围住在省公安厅门口,有人爬上车顶要砸掉我们车上的大喇叭,那阵势真有点吓人,我和小黄互相鼓励,一直坚持到除夕那天的下午五点多,造反派撤离,我们才返回总队机关。

      在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们朝夕相处,彼此了解,工作相互支持,建立起延续了半个多世纪的兄弟般的战友情谊。他知道我家有困难,就把自己结余下来的战士津贴,用不署名的方式悄悄地寄给我家里。他“学雷锋、做好事”还不留名,令我和我的父母家人都很感动。

    【审核人:站长】

        标题:放映(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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