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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震:追忆父亲

  • 作者:李菲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2-11-22 18:4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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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两月有余了。

      他的一辈子都是辛苦的,父亲这一代人的童年无疑都处在生活物资紧缺的年代,加上浮夸风、文化大革命等历史原因,原本可能有个好前途的他也变得很迷茫。父亲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人,很少跟我们提及他的童年生活,只知道他高中毕业后便娶了我的母亲。从此开始了务农的生活,其实父亲从小就从事体力劳动了,他的学杂费都是靠自己勤工俭学赚回来的,只是他一心还以为可以改变,但是结了婚,他知道再改变的机会便没有了,有人会问,干嘛那么早结婚?因为我的爷爷有个“地主”的身份,在那个年代是讨不到老婆的,一直到四十多岁才娶了我的奶奶,所以很早便催我的父亲结婚。好在父亲还上过高中,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知识分子了,毕业后便在大队做起了会计。

      土地承包制以后,每家每户便分到了土地,人也开始有了目标,父亲也开始了他的勤劳致富之路。除了分到的田地要完全利用起来,父亲开始把目光放到了山地上。山上的一些开阔平坦的地方开垦出来,利用自己所学,种上天麻茯苓等药材,田地只能够一家老小的口粮,要想有所积蓄,只能靠种植这些经济作物了。在我们山区,传统的经济来源便只有养蚕了,养蚕是个劳力短时间非常集中的事情,蚕小的时候根本不需多少人力,到了上簇前一周便忙得不可开交,因此每家每户养的还不能多,多了后期便忙不过来。所以种植天麻茯苓是极好的选择,种上之后,花费的管理时间极少。那时候基本都是自给自足开支极少,我家最大的支出便是我们兄妹三人的学费和农业税了。每到要上缴农业税的时候,总能看到父亲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交上去的心痛。“为国出力”“为祖国的发展出力”有时候也能听到他酸酸般的自我安慰。他那一代为祖国的发展付出了太多,要钱出钱、要力出力,修路挖渠开山修水库。

      到了90年代,村委干部开始要选举产生了,在选举中他被推选上去了,在那段时间,也应该算是他一生的高光时刻了吧,虽然还是要种田种地。

      除了村长的身份,在我们家族他还有个“族长“的身份,无论婚丧嫁娶各类大小事,基本都落在他的身上。这个身份得益于他为人正直,从来都是义正言辞的对待任何人任何事;还有就是他高中毕业的文凭加上一手远近闻名的好字。所以在他的生活圈子,不是说都给他七分敬意,但至少有三分薄面。正因此给他的晚年也带来了很多不解。

      随着南下打工的热潮,农村的壮劳力都外出务工,经济上都有了很大的改善,有些人甚至发了财。人们的观念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眼里看中的便是谁更有钱,像父亲这样没有走出过家门的人慢慢被冷落。虽说各家有事还会来找他主事,但每次事毕父亲总喜欢说“有事了还会把他当个人,事完了就被抛之脑后了”。我总是安慰道“有事还能记得你,说明你在他们内心还是有地位的。”

      父亲一生都是谨慎行事,不管谁的事情都能做到面面俱到。他的走也牵动了很多人的心,邻居的一大哥,他自己的父亲去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父亲走他哭的稀里哗啦;邻近村庄的一位外族奶奶跑来拉着母亲的手说:“要不是怕别人说她哭的毫不相干,她要好好的哭一场。”他说父亲生前很照顾她,她家水管电灯只要有啥问题都是来找父亲帮忙修,就连医生开的药都拿过来问父亲医生说的吃法对不对。

      一位普通百姓辛苦活一辈子,死了能有这么多人惦记着足矣,没有白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人死有三个阶段,一是没有生命迹象停止了呼吸,二是下葬落地,三是最后记得他的人也没有了。所以,父亲还活着,永远活着。

    【审核人:雨祺】

        标题:黄震:追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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