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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并不都是永恒的

  • 作者:烟火之人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1-12-08 01: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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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叶龙和玲利手挽着手走在大街上,常常会吸引过来无数双羡慕的目光和啧啧的赞美:他俩简直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可不是嘛,叶龙一米八的个头,身材魁梧强健,人才英俊潇洒;玲利一米六八,高挑的个儿,白皙的脸上嵌着一对不大不小的酒窝,不胖不瘦的身段,曲线优美。谁见了谁都眼红。

      其实,这些都是他们外在表现出来的美。了解他们的人都知道叶龙和玲利还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且女才郎貌的一对好朋友呢。从小学一直到高中,他们都在一个班上,后来双双又都考取了北方的同一所大学,只是,叶龙在管理系学的是企业管理专业,玲利在艺术系学的是音乐专业。在大学期间,他们又都是学生会的干部,学校的许多活动,都少不了他俩。叶龙是学校多种活动的节目主持人,普通话讲得特别流利,玲利的二胡、小提琴演奏得特棒,她的舞蹈也表演得相当专业,她代表学校出演的独舞《燃烧》曾多次获得各种奖励,堪称学校的一支校花。他们都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希望。大学毕业后,他俩又都同时被分配到了南方湖山市,叶龙进了这个城市惟一的一家国有大型企业湖山公司,在团委担任宣传干事,而玲利去了湖山师范学校当了一名音乐教师。

      初来乍到,举目无亲,在这座陌生城市里,他俩便自然地成了这个城市里惟一的一对老乡、一对同学、一对朋友。工作之余,闲暇之际,他俩常常你来我往,相互倾吐来到这个城市的感受,交流工作、学习、生活情况,畅想自己的美好前途和远大理想。同时,他俩的老家也是在同一个县城,叶龙的父母都是一家企业的工人,玲利的家是教师世家。节假日里,他俩或一起回家探亲,或是邀约昔日同窗一起外出游玩。渐渐地,他俩都觉得谁也离不开谁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不愿意去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而已。

      叶龙到湖山公司后,充分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和在大学期间锻炼出来的主持节目的优势。一次,单位要组织一次大型文艺活动,叶龙毛遂自荐,主动请缨,承担了这次活动的节目主持人任务。结果,活动取得圆满成功,收到了这个企业组织文艺活动以来前所未有的效果,一炮打响,一夜走红,深得这个公司分管宣传、团委和人事工作的胡副总经理的赏识。从此以后,单位不管有什么活动,根本用不着叶龙去主动要求,老总们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他简直成了这个公司的大红人。

      胡总四十多岁,在公司里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年轻有为,有望成为这个公司的一把手。他有一双儿女,都在本单位,儿子胡君二十四岁,在公司销售部做销售工作,女儿胡娟二十二岁,在公司财务部做出纳工作。

      胡总常常在家中谈论起叶龙的事,并大加赞许:叶龙工作很出色,各方面的能力也都很强,是个难得的人才,云云。他的褒扬,引起了胡太太的极大兴趣:“这么好的人才,你可别把他给放‘飞’了,你得好好给考察考察!”女儿在一边插话:“妈,人家好不好关你啥事呀?”胡太太说:“这事我不管谁来管呀?我可是有目的的哟。”胡太太这么一说,女儿胡娟脸上顿时翻起了红云。

      胡太太是个有心人,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她私下四处打探叶龙的有关情况。当她得知叶龙还没有谈朋友,年方二十三岁时,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周末那天,胡太太早上很早就起床上街买菜,她从上午一直忙到下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准备晚上把叶龙请到家中来吃饭,以便再详细了解一下他的为人和品行。胡太太事先就跟胡总预约好了,要他今天下午在临近下班时,找叶龙谈谈共青团方面的工作,工作谈迟了,好以这个为借口,就请叶龙到她家吃晚饭。下午胡总临出门上班时,胡太太又特意提醒了他一遍:“我跟你说的事,你可别忘了!”“哪能呢?!”随后,胡总夹着公文包上班去了。

      胡总一到办公室,就给叶龙打了个电话过去:“小叶啊,下午有空吗?待会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事要给你交待。”

      “有空有空。”叶龙接过电话,心里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他到单位都快一年了,还没有哪位公司领导单独找他谈过话呢,领导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见我,也许是器重我吧!他转念又一想,是不是公司又有什么新的更重大的工作任务要交给我,或者,该不会是自己工作上哪里出了什么纰漏要找我训话吧?不然,他怎么会越级找我呢?以往,有什么工作要安排,都是团委书记直接安排我的呀。

      叶龙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忙碌着手中的事。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了,他急忙抓起话筒:“喂,胡总啊?”

      “什么胡总呀?我玲利!”

      “哦,玲利呀,吓我一跳!”

      “我说,叶龙,今天是周末了,你有空吗?我们好久都没有聚餐了,咱们今晚聚一聚吧。下班后我到你们单位门口等你,就在你们单位附近的那家‘老同学酒巴’。”玲利又和往常一样,打电话预约叶龙晚上出去撮一顿,以此放松一下一周来忙碌疲劳的身心。

      “行行行,晚上见!”叶龙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

      叶龙麻利地忙完手中的活,他看了看手表,已是五点半钟了。他想,都快下班了,胡总恐怕不会再找我了吧。于是,他就起身开始收拾办公桌,然后端起字纸篓准备拿出去倒,刚走到门口跟前,电话就响了:“小叶啊,你现在空了吧?”“胡总,你好,我现在正空着呢。”“那你现在就到我办公室来。”

      叶龙搁下电话,急匆匆朝胡总办公室跑去。一路上,他忐忑不安,不知胡总到底要找他做啥?

      来到胡总办公室门口,胡总立即起身招呼:“小叶,来来来,坐坐坐。”叶龙就进去坐下了。胡总转过身去说我给你沏杯茶,叶龙立即站起来说,胡总你别客气,我自己来。叶龙沏好茶后又坐回原位,胡总也坐回高靠背沙发上。胡总问:“小叶,你到单位来都快一年了,现在一切都习惯了吧?”“习惯习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到目前为止还没遇到。”……

      就这样,胡总跟叶龙既没谈工作,也没训话,就像长辈关心晚辈一样,因此谈话气氛十分轻松愉快。大约是六点过五分的时候,叶龙的中文传呼响了:“我在你的办公楼大门口等你,下班了吗?玲利。”

      叶龙问:“胡总,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了,我就准备先走一步了。”“你等一下,”胡总取下衣帽架上的外衣穿上后说:“咱们一块走吧。”

      快到六点钟时,胡太太弄好饭菜,也火急火燎地往办公楼跑去,生怕胡总把事给忘了。刚跑到大门口,正巧看见胡总和叶龙迎面走来:“我的大忙人,才下班呀?”

      早已等候在大门口的玲利见叶龙出来,也叫了一声:“叶龙,你怎么才下班?”

      “这位是——”胡总的目光盯住玲利问叶龙。叶龙忙介绍:“这是我的同学玲利,在湖山师范校教书。”叶龙把目光从玲利身上移到胡总身上:“这是我们公司的胡总经理。”

      “你好!胡总经理。”玲利向胡总伸出了纤细的玉手。

      随后,叶龙又把目光转向胡太太:“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胡总与玲利握过手,“这是我爱人马玉琴,你们就叫她马阿姨好了。”

      “马阿姨好!我叫叶龙,就叫我小叶吧。”

      相互介绍认识以后,叶龙说:“胡总,马阿姨,不早了,我和玲利先走了,再见!”

      “不不不!老胡,你看你都把他们给耽误迟了,干脆都到我们家吃便饭吧。”

      “感谢感谢,胡总、马阿姨,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还有点事。”叶龙和玲利几乎异口同声。

      “先到我们家吃晚饭,有事你们吃了饭就走。”胡总说着,伸手拉住叶龙,胡太太也赶紧去拉住玲利的手。

      叶龙和玲利互换了一下盛情难却的眼神后,只有不好再推辞地跟着胡总和胡太太一起朝胡总家走去。

      到了胡总家,叶龙和玲利被眼前的一切给吸引住了:200多平方米的跃层式住宅内,中西合璧,古今相融,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有古色古香的陈设,也有充满现代气息的家装,令人耳目一新,目不暇接,眼花缭乱。胡太太招呼客人入坐后,转身就到厨房准备上菜去了。

      叶龙和玲利的到来,给胡家增添了许多欢乐和喜庆,确切地说,是玲利的到来,给胡家四口特别是胡君带来了意外的惊喜!席间,当胡家四口得知叶龙和玲利还只是同学关系时,更是喜出望外。

      在此以前,胡君就曾交过多个女朋友,有的是冲着他的家庭背景来的,也有的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他的,但更多的是胡君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心态,把女方玩弄了一阵子后,就把别人给甩了。

      今晚送上门来的玲利,令胡君心花怒放。玲利不仅人长得漂亮,气质高雅,而且知书达理,性格温柔,胡君折服得五体投地。

      自那以后,胡君就叫妹妹胡娟帮他打听玲利的住所、电话、手机等信息。

      然而,胡君只不过是一个中专生而已,他除了能极尽邀约一帮狐朋狗友成天吃喝玩乐之能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能力和本事,比起叶龙来,有天壤之别。当然,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若是玩起女朋友来,有一整套整套的经验和铁的手腕;由于他父亲在单位的地位和他自己工作业务的关系,他天南地北都结交得有朋友,可谓朋友遍天下。

      胡娟也是一个有心人,哥哥胡君的话提醒了她。她常常以种种借口,想方设法去接近叶龙,不是去找叶龙借书还书,就是找叶龙了解玲利的情况,做出一副关心叶龙和玲利的样子。

      胡娟把从叶龙那里打听到的玲利的一些情报后告诉了哥哥,并给哥哥胡君提出了一个条件: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玲利给俘虏了,不然,以后你可别再想我给你打听她的消息。她给哥哥提这个要求,是别有用心的。

      胡君把玲利的一些情况弄到手后,遂找了一个周末的机会,给玲利打了一个电话,邀请她晚上到本市最豪华的红玫瑰咖啡厅喝咖啡。玲利出于礼节,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胡君的邀请。

      本来,在本周星期三的时候,叶龙和玲利约定在周末晚上聚会的。可在周四这天,叶龙单位又要搞活动,书记安排他负责组织。因此,叶龙无可奈何并深表歉意地给玲利打电话,解释了这个情况,说是只有推迟到礼拜天了。

      胡君下午五点钟就到红玫瑰咖啡厅预定好席位后,然后又到街上精心挑选了一束鲜玫瑰,早早地等候在红玫瑰咖啡厅门口。五点五十分,玲利打的如期而至。胡君迎上去给玲利开了车门,然后献上鲜花:“祝你永远像玫瑰花一样美丽!”“谢谢!”玲利接过鲜花,脸上的酒窝里像盛满了红葡萄酒一样红润。

      在烛光咖啡屋内,他俩先一人喝了一杯咖啡后,胡君就叫服务员上了一桌生猛海鲜。胡君不停地给玲利挟菜,叫她多吃点。玲利没有过多地拒绝,顺其自然地接应着,默默地听着胡君天南海北地胡侃,并小心谨慎地回答着胡君提出的一些问题。吃完饭后,胡君又彬彬有礼地把玲利送回了单位。

      打那以后,胡君又频频出击,不是邀请玲利出来吃饭,就是约她到哪里哪里玩耍。先前两次,玲利没有拒绝,觉得作为年轻人这很正常,和胡君交往两次,也没发现他有什么长处,但也没发觉他有什么敌意。但后来胡君接二连三地邀约,令玲利很是心烦。当胡君再一次邀约她时,玲利第一次拒绝了他。

      叶龙在单位工作出色,成绩显著,再加上胡总的有意栽培,到公司不到两年,叶龙就被提升为团委副书记,在这个一万多名职工的企业里,他成了公司里最年轻的中层干部,在湖山市也小有名气,因此,追求他的人络绎不绝。在追求他的女朋友队伍中,有公务员,有教师,有普通工人,有本单位的,也有外单位的。对于这些追求者,叶龙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坚持不温不火的态度,不轻易承诺,也不简单拒绝,总是以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的身分应付着这一切。这是因为,一方面,他来到这个城市,除了玲利外,再没别的朋友、同学、熟人和亲戚,他不能草率地拒绝甚至得罪她们,得罪了她们,就会得罪一连串的朋友。另一方面,他还怀着更大的抱负,想到自己还很年轻,想一边工作一边复习考研,不愿过早地在耍女朋友上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和玲利一直没把关系明确下来,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两人一旦明确了关系,就要受到诸多的限制和约束,也就再也没有自由可言了,现在多好,都是自由人,自己工作忙或者有什么私事要处理,不能前往赴约时,只要打个电话说一声,把情况讲明,也就完事了,无须作太多的解释,谁也没权利指责谁。第三,这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条,在追求者队伍中,还没有谁能取代玲利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玲利就是叶龙心目中热恋中的最好恋人,只不过是双方都没有去挑明罢了。

      随着职务的升迁,叶龙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工作也越来越繁忙,各种应酬也越来越多。渐渐地,他与玲利的聚会也就越来越少了。

      玲利到师范校工作虽然也很出色,在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中,她表演的舞蹈也曾多次博得校内校外的一片喝彩声,但她没有叶龙那么幸运和顺利,她遭到学校致命的打击——受到学校其他教师的嫉妒和排挤。在学校教务处提拔副处长时,她被一位工作平平但与校领导关系甚为密切的另一位教师取而代之。这事对她触动很深,打击特大,使她的全部抱负被冲击得灰飞烟灭,也使她产生了一些不应有的心思。为此,她很苦恼。她心中的积怨惟一能倾诉的对象就是叶龙,而叶龙成天忙得不亦乐乎,她向谁诉说去呢?她心中的积怨无处哭诉,这更加使她感到万分的压抑、孤独和失望。她常常夜不能寐,她想,是不是叶龙升官后变了心?或者是叶龙另有新欢了?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害怕,恶梦时时缠绕着她,痛苦不堪!

      胡君得知玲利的一些情况后,仍不死心,决定趁机而上,趁虚而入,他发誓一不做二不休,使出多年情场老手的招数,再次向玲利发起了进攻。

      玲利在胡君发起的攻势下,先前的戒备心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一天,胡君又一次试探性地电话邀约玲利聚会。玲利既没推辞,也没答应,只是含糊其辞地说随便。她想,我现在这么孤独和寂寞,窝着一肚子的苦水正愁没地方倾吐呢,这样也好,找个地方宣泄一下,或许心里会好受些。

      胡君见有机可乘,下午下班后,在单位叫了一辆车径直开往学校,把玲利接到一家很有特色的自助餐餐馆,他叫玲利点菜,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玲利说随便。他见她仍闷闷不乐,就自作主张地点了一桌高档名贵的美味佳肴,一个劲地叫玲利慢慢吃,多吃点。席间,胡君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说:“听说你在前不久竞选教务处副处长时落选了?这么有才气的人才居然没能上,真为你感到遗憾和惋惜!”

      “是呀,有什么办法呢?我这人天生就命苦,也不会巴结当官的,落到这个地步是必然的。”玲利摇着头叹息说。

      “你错了!玲利,你咱不早说呢?我爸跟你们学校张书记是很好的同学,只要他跟张书记打个招呼,再在他面前美言几句,像你这样才艺双馨、年轻有为的大学生,我敢肯定,教务处副处长这个人选是非你莫属!只可惜这次机会给错过了。”胡君接着安慰说:“不过,这不要紧,你还这么年轻,又有实力,来日方长,机会多着呢!”

      “是吗?”玲利无可奈何地苦笑道。

      “这是真的,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这事就包在我胡某身上,不信咱们走着瞧。”胡君胸有成竹地对玲利承诺。

      玲利根本没把胡君口若悬河、夸夸其谈的言辞往心里记,纯粹是为了散散心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胡君便三天两头地往学校跑。他凭借他爸跟张书记友好的同学这层关系,再加上他多年在购销部销售科长这个岗位上练就的那套本领,在他的精心策划下,很快就做通了张书记的工作。

      在张书记主持的一次办公会上,他认真地指出,为了加强学校的全方位管理,扩大学校对外交住面,提高学校的知名度,增加学校的生源,学校应该在办公室增设一名副主任,专门负责公关业务。当他的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后,趁势说,我看玲利老师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她年青貌美,才华出众,真是一个难得的人选。经张书记这么一介绍和点拨,大家众口一词,同意。不久,玲利果真顺利地坐上了办公室副主任这把交椅。

      学校这边刚宣布任命文件,那边胡君就立马打来了祝贺电话:“喂,玲利,恭贺你荣升了!”

      玲利对胡君这么神速的祝贺电话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的信息怎么这么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的事还能瞒得过我?告诉你吧,你提拔的事还在研究的时候甚至在研究以前我就知道了!”

      “是吗?这么说来,我还得首先感谢你哟。”玲利这才恍然大悟,想起那天与胡君聚会时,他不是说过他爸跟张书记是同学吗?莫非是胡君在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想到这里,她更加弄不明白了,这到底是自己奋斗的结果呢,还是胡君真有那么大的能耐?

      “看你都说到哪儿去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何必客气?这样吧,为了祝贺你的荣升,今天我请客,以实际行动来表达我的一片真心实意。”胡君心中暗自窃喜,这下看你玲利还能逃得出我胡君的手心?!

      “不不不!我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还好意思让你再破费呢?我说胡君,今晚就由我来做东,请你到时候务必赏脸。”人逢喜事精神爽,玲利第一次这么爽快的向胡君发出了邀请。

      “好好好,我今天晚上本来单位有很重要的应酬,但为了不扫你的兴,我把我这边的事推了,到时一定到场庆祝。”胡君嘴里假惺惺地胡编说有事,其实心中求之不得。

      晚上,胡君准时来到他们预约的酒巴。“恭喜恭喜!我说嘛,这么有姿色和才气的大学生,岂有不走上领导岗位的道理?!”胡君与玲利一见面,就赞不绝口。

      “哪里哪里?这还不是托你和你爸的福嘛。”玲利感激地说。

      这晚,他俩谈得很投机,也很开心,你一杯我一杯频频举杯,不知不觉间,两瓶干红葡萄酒已喝得个底朝天,此时的玲利已经飘飘欲仙了。这时,胡君又叫服务员拿来一瓶,满满地把两个高脚玻璃杯酌上。胡君说,人生四大快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己,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值得庆贺,“来,干杯!”“干——干杯!”玲利睁着迟钝的双眼,举杯附和道。

      “玲利,人生苦短,还是活得现实点的好,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胡君见火候已到,把话题一转:“比如叶龙就很聪明,也很现实,他为了能在单位立住脚并有所发展,他做了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已经和我妹妹胡娟好上了。”

      “不——不可能——!”玲利睁大双眼摇着头,并坚定地说:“他已经是我的人了,谁也别想夺去。”说罢,又把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这是真的,我一点也没骗你。胡娟有好几个晚上都没回家过夜,我妈问她到哪儿去了?胡娟说,她哪儿也没去,只不过是到叶龙那里陪他复习考研耽误晚了才没有回家而已。”其实这事子虚乌有,纯属胡君杜撰的。

      “不可能!不可能!”玲利几乎咆哮起来。不知是酒精在起作用,还是胡君的话对她的刺激太大了,她抓起坤包,掀开椅子,起身欲往外跑,但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胡君知道她已经醉了,立即上前把她扶到矮沙发上躺下,结完账,他把她抱到酒巴门口,叫了一辆的士把玲利送回了学校。这回,她醉得一塌糊涂,简直像一滩稀泥。胡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玲利送回了她六楼的寝室。他把她轻轻放到床上,然后像欣赏一件包装严密的艺术品一样,从整体到局部,先脱去她的外衣,然后解开乳罩,用中指轻轻抚摸两个殷红的乳头,再用舌头舔、吮吸一会后,又褪去她的裤子,在小腹部吻了几口后,双手轻轻触摸她那修长而又光滑的双腿,接着拉下内裤,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这次,胡君终于轻而易举达到了他馋涎已久、占有玲利的目的。

      第二天当玲利醒来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床上一片狼藉时,她知道了不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于是抱头痛哭起来:“胡君,你简直是人面兽心的色狼,你不得好死,你要遇雷打火烧!全家死绝!”一阵痛哭之后,她起床冲过澡出来,见桌上压了一张条:“玲利,对不起,昨晚我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让你喝醉了,其实,我也不该喝那么多,结果,我们都醉了;把你送回家之后,看见你那红润、细嫩、光滑的肌肤以及坚挺、丰满且富有弹性的一对小山峰,我太爱你了,简直无法抑制住心中燃烧的欲火,于是我就……”看到这里,玲利感到一阵恶心和肉麻:“真是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流氓!”她恨死了胡君,也恨叶龙。叶龙啊叶龙,你为什么昨晚不先于胡君来为我庆贺呀?你来,这一切不就避免了吗?唉,真是倒霉死了!她拿起话筒,准备给叶龙打个电话过去,拨了一半的号码,她又停下了,告诉他什么呢?我荣升了?还是我失身了?她痛苦地摇着头。正在犹豫之时,电话铃声响了,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喂,玲利,听说你荣升了,真为你高兴!喂,你怎么不说话呀?怎么啦?不舒服吗?”叶龙听胡君说玲利被提为办公室副主任了,心里特别高兴,于是赶忙打电话祝贺。

      “没……没有啊。可能是我昨晚太兴奋了,没休息好。”玲利吱吱唔唔。

      “那你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好让我早点高兴呢?”

      “就是,我真后悔莫及!因为昨晚有几个好同事要祝贺我,结果一高兴就玩晚了,怕打电话过去影响你的休息,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玲利第一次对叶龙撒了谎。

      “好吧,我这几天正在忙着准备参加本市的一次演讲比赛,等我这几天忙过了,再与你好好庆贺一下。”

      玲利在矛盾和痛苦之时,忽然想起昨晚胡君好像对她说胡娟经常在叶龙那里过夜,于是,她决定晚上过去探个虚实。

      下午下了班,玲利就急匆匆朝叶龙处奔去。

      恰巧,这晚胡娟刚到叶龙寝室不足五分钟。稍事寒暄几句之后,叶龙就在一边练习演讲去了。胡娟在那里无所事事,就一个人倒在叶龙的床上哼哼啊啊地唱了起来。

      玲利走到叶龙寝室门口,见门虚掩着,便停下了脚步,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一边是叶龙抑扬顿挫的演讲声,一边是胡娟刺耳的歌声:“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玲利实在听不下去了,遂咚咚咚地敲了几下门。

      “请进!哟,是玲利姐来了。”胡娟有些喧宾夺主,抢先招呼了玲利。

      “叶龙,你真幸福!你参加比赛有那么人关心你、支持你,身边还有胡小姐陪着你。”

      “作为一个单位的朋友和同事,相互关心、支持是应该的嘛,何必大惊小怪的呢?”叶龙正准备作解释,又一次被胡娟打了岔。

      “玲利,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先陪你出去吃饭。”叶龙看到玲利醋劲十足,情况不妙,生怕收不了场,赶忙搁下手中的稿子,扶着玲利的肩膀往外走。

      玲利昂着鼻子,“哼”的一声,甩开叶龙的手,拨腿就跑。

      叶龙紧追不舍:“玲利,你等等,听我给你解释一下好不好?”话音刚落,叶龙在昏暗的林荫道上踩着一块香蕉皮,被重重地摔了一跤,眼镜被摔得老远,待他翻身起来摸起眼镜时,看见玲利已经坐上出租车飞驰而去,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于是,他把手中镜片已被摔得粉碎只剩下的一幅眼镜架啪的一声掷在地上,然后又狠狠地跺了几脚:“去你妈的!”之后,他没再去追,而是愤愤然地往回走去。

      胡娟躲在一边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本想返回叶龙处去安慰他几句,但她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识趣地走了。

      叶龙回到寝室,仍怒气冲冲,他拿起话筒,想打个电话过去作些解释和安慰,过了一会,他却又把话筒放下了。心想,我又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凭什么要卑躬屈膝打电话去解释?你实在不信任我,就拉倒吧!

      玲利跑回家,趴到床上就伤伤心心地痛哭起来。痛哭之后,她想叶龙一定会赶过来向她赔礼道歉。但叶龙始终没来。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又想,至少,他肯定会打个电话过来安慰她,结果,叶龙也没打电话。于是,她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叶龙,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负心郎,你太绝情了,我一辈子都不会饶恕你的。”这晚,一股刻骨铭心的失落感袭上心头,使她彻夜未眠。

      胡娟心里酸溜溜地跑回家,把晚上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地通报给了胡君,并着急地说:“哥哥,如果你还不想点办法,恐怕我们都得不到自己的所爱了。”

      第二天,胡君叫妹妹胡娟当参谋,到商场买了一套价值一千八百元的名贵茄色吊带连衣裙。晚上下班后,胡君带上包装考究的连衣裙,又到菜市场去买了几样新鲜且都是玲利平常特别喜欢吃的菜,来到玲利家。

      “玲利,我给你买了一条连衣裙,以表达我的一点点心意,请笑纳!你穿上它,一定会锦上添花。”

      玲利呆坐在沙发上,没应声。

      “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又没休息好,今天我来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慰劳慰劳你。”

      “需要我择菜吗?”

      “不用了,你什么也不用管,你就坐在那儿看电视好了。”

      没用多大会功夫,胡君就烧出了好几道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端上桌来。这晚,胡君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俨然是一位护花使者,一位心理保健医生:“玲利,凡事都要想开点。我曾经对你说过,人生苦短,考虑问题还是现实点的好,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可呢?!叶龙跟我妹妹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你就成全他们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胡君深知,在这个节骨眼上,话语千万不可再多,要点到为止,适可而止,只能通过实际行动才能征服她、感化她。

      吃过晚饭,胡君仍叫玲利不要动,他把连衣裙拿到浴窒,转回来叫玲利去冲个澡,放松放松。然后,他麻利地收拾洗漱碗筷,接着又去把玲利两天来换下的衣服全收去洗了。

      玲利洗完澡出来,见胡君正在晾衣服,很有些感动:“真不好意思,劳驾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将功赎罪嘛。”

      然后玲利去了卧室。她拿起连衣裙在胸前比试了好几下,却又放下了。

      胡君晾完衣服,接着又把整个地板、家具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

      玲利终于还是穿上了连衣裙,从卧室里走出来后,朝着胡君款款走来,并在他面前轻盈地旋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喔!太漂亮了,真是比世界超级模特儿都要漂亮一万倍!”胡君见玲利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且她的行动已经证明她开始接纳他了,于是,他来个欲擒故纵:“玲利,今晚你早点休息吧,别太累了,晚安!”说罢,跨出了门。

      玲利尾随他出了门,依依不舍的:“我送送你好吗?”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拜拜!”胡君俏皮地抬起手做了一个飞吻后,乐颠颠地扬长而去。

      胡君一走,玲利顿时感到心中空荡荡的,缠绵悱恻,孤独和寂寞像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灌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看到眼前殷勤、体贴、执着的胡君,再想想整天忙忙碌碌的叶龙以及那天晚上叶龙所表现出来的绝情和冷漠,她矛盾重重,思想斗争十分激烈。过了好一阵,她开始摇头叹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为异乡人,就为异乡物吧!

      胡君到家冲了个澡出来,电话就来了:“喂,胡君,我好孤独和痛苦呀!你今晚过来陪我一宿好吗?”

      “好好好!我马上就过来,我马上就过来。”胡君接过电话高兴得蹦了起来,吹着口哨跑到洗手间,往头上喷了一些者喱水,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后,欢快地冲出了家门。这一夜,胡君和玲利情意绵绵,销魂落魄。

      三天后,叶龙在带领单位职工参加本市一次演讲大赛时,获得了团体一等奖的好成绩。在这次大赛中,叶龙既是组织者,又是参赛人,他的个人演讲得分最高,获得这次大赛个人组的第一名。比赛一结束,他专程赶到玲利处报喜,想让玲利与他一起分享他成功的喜悦。当叶龙绘声绘色地讲述完这次大赛的经过和获奖情况后,玲利面无表情,仅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祝贺你。”叶龙见状很生气,也使他很扫兴,本想再说点什么,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然后,叶龙悻悻地离去了。就这样,一次极为难得的交流机会,又被白白地放弃了。

      叶龙回到单位后,一边一如既往地干好一切工作,一边抓紧时间复习准备考研。胡娟经常跑来关心他,一会帮他借书买书,一会又给他送来乌鸡炖鳖汤什么的,叫叶龙喝:“你工作这么繁忙,学习这么辛苦,多喝点补补身子。”而事实上,与其说胡娟是来关心叶龙的工作和生活,倒不如说胡娟是有意来干扰叶龙考研。因为胡娟深知,自己仅仅是一个高中生,现在就与叶龙存在差异,再让他去考研,差异岂不更大了?到时候我还能嫁得成他才怪!胡娟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但在叶龙面前却不敢有丝毫的流露。

      胡娟回家后把叶龙要考研的事如实禀报了胡太太,胡太太又马上给胡总吹了个枕头风。

      一天,胡总来到叶龙办公室,叶龙正埋着头看书。胡总问:“叶龙,你在看什么书呢?”叶龙就一五一十地向胡总汇报了自己想考研的想法。胡总说:“好好好,年轻人吗,有点抱负好!不过啊,不能为了考研而影响了工作哟。如果本末倒置,那恐怕不太好吧!”

      “是是是!”叶龙意识到胡总话里有话,立即收起了书本。

      过了两天,胡总又打来电话:“小叶,你考研我们还是很支持你的,这样吧,你看是不是再给你们团委配一个副书记,由他来暂时接替你的工作,你好集中精力全力以赴考研?”

      叶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忙回答说:“我考不考研是次要的,工作才是最主要的,我首先得集中精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如果说时间不允许,我放弃考研就是了。”

      自那以后,叶龙再也不敢把书本拿到办公室去看了。

      大约又过了一周,胡娟又拿了一本书给叶龙送来。叶龙不解且有些不快地把胡总两次说的话全部向胡娟抖了出来,并略带质问的口吻问胡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人家关心你吗,还不知道领情。”胡娟故作生气的样子,“你不信呀,那你今晚到我家,听我爸给你解释好了。”说着,胡娟硬是拉着叶龙到了她家。

      叶龙到胡家后,坐在沙发上箴默不语。胡总一改在办公室的严厉面孔和在电话里的尖锐言辞,继而笑容可掬、和蔼可亲地对叶龙说:“小叶,考研复习得怎么样了?”“哦,胡总,这几天工作很忙,我都好多天没看书了。”

      “其实呀,你用不着那么辛苦,吴书记(团委书记)已经四十开外了,我们班子准备把他调整一下。其实你考不考研都一样,好好干,你还很年轻,能力又强,班子都一致认为你很不错。不过,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从胡总家出来,叶龙思绪万千,胡总的话不停地回响在他的耳畔。这晚,他想了许多许多。

      转眼国庆节又要到了,叶龙又接到了一项新的工作任务:九月三十日晚,市委市政府要在他们单位搞一次大型文艺晚会,他除了要参加节目主持外,团委还要负责接待市领导和来宾、座位的安排等等。为了确保这次活动万无一失,他精心筹划,周密安排,但也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向分管领导请示汇报后才能落实。二十八日晚,叶龙主动去了分管领导胡总家。这天晚上,只有胡总、胡太太和胡娟三人在家。他简明扼要地请示汇报完工作上的事后,便起身要走。胡娟说:“你工作太累了,我陪你出去散散步。”叶龙说:“走吧。”

      叶龙和胡娟刚要出门,门铃响了。胡娟抢先一步去开了门,是胡君和玲利回来了,且两人脸上堆满了只有热恋中的人儿才有的灿烂微笑。叶龙见了大吃一惊!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打得这么火热?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叶龙抑制住心中的一连串疑问、尴尬和愤懑,什么也没说,故作十分镇静的样子。玲利看见叶龙在这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然后很平静地对叶龙说了一声:“你也在这儿。”因为玲利早就听胡君多次在她面前说起过叶龙和胡娟的关系,所以今天在这儿碰见叶龙不足为奇,这只不过是早迟而已的事。

      叶龙咬了咬牙,对玲利说:“你们在这儿玩吧,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出了门。胡娟也尾随叶龙出了门。这晚的天气又闷又热,好像有意在跟叶龙作对似的,闷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路上,叶龙没说什么话,只有胡娟主动热情地说个不停。走着走着,胡娟突然拉住叶龙的手停下了脚步,并慎重地说:“叶龙,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咱们准备准备,在明年元旦节或五一节结婚吧!”

      “结婚?”叶龙感到很滑稽,“咱们是什么关系?结什么婚?你真会和我开玩笑!”

      “咱们的关系你还不明白?在我们单位一万多名职工中,从上到下有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的确,自从叶龙准备考研起,胡娟就三天两头地往叶龙办公室和寝室跑,在公司里谁不知道?而且,胡娟逢人便说她在和叶龙谈恋爱,只是叶龙一直忙于工作和考研,不知道这一切,还被蒙在鼓里头罢了。

      “我太忙了,你让我静下来先考虑考虑行不行?”

      “考虑一下可以,不过你必须在一周内答复我,好不好?”胡娟心里虽然很气愤,但目的没达到,不敢溢于言表。

      叶龙说:“你别追得太急了吗,你都知道这几天我这么忙,多给我一些时间可不可以?”

      “那你说什么时候答复我?”胡娟追问。

      “过了国庆节以后再说吧。”

      胡娟伸出右手,用手指勾住叶龙的右手手指:“那可要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三十日晚,由叶龙负责组织和主持的庆国庆文艺活动圆满成功,市领导十分满意。送走完客人,收拾完会场,已是深夜十二点过了。回到寝室,他特别疲倦,稍微洗漱了一下后,便一头倒到床上呼呼大睡了。待他一觉醒来,已是国庆节临近中午十一点多钟了。他洗漱完毕,饿得肌肠辘辘,遂一边冲牛奶,一边想,这次国庆节放七天长假,得坐下来详详细细地与玲利谈谈了。

      “喂,玲利,今天有空吗?好久没有聚了,看在同学的份上,咱们坐下来,再好好地聊聊吧!”叶龙拨通了玲利的手机。

      “哟,大忙人,你今天可有空想起我啦?”玲利有些不屑地问。

      “你在哪儿,咱们今天下午好好谈谈吧。”

      “还有什么好谈的?我现在在湖山公园,没有空。”

      “跟谁在一起?”

      “胡君。”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都不通个气?”

      “你还好意思问我呀!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跟胡娟好上的?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到这个时候也不向我说一声?”

      “你完全误会了!我哪里和胡娟好上呀,她是问过我,但我还没答复她呢。”

      “算了吧,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装什么糊涂呢?”

      “这样吧,你约个时间,听我好好给你解释解释。”

      “我们都是胡家的人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再见!”玲利关掉了手机。

      “喂喂喂,玲利——”叶龙听到吱的一声,又重新拨了她的手机,但再也没拨通。“真他妈的混账!”叶龙气得够呛,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一头栽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中午,叶龙下了一碗面条吃了后,又给玲利拨了手机。玲利看是叶龙打来的,又一下把手机给关掉了。

      是的,玲利已经对叶龙失去了信心和依靠。在玲利失意的时候,在玲利最孤独最痛苦的时候,在玲利最需要向他倾诉的时候,在玲利最需要他关心她的时候,叶龙却在忙,减少甚至放弃了与玲利接触、交流与相互沟通的机会,因而牺牲了他俩多年的同学情、朋友情、甚至是爱情……

      叶龙正心烦意乱时,胡娟不约而至。胡娟乐滋滋地问:“吃午饭了吗?”“吃过了。”“我听我爸说,你昨晚的出色表现,受到市领导的高度赞赏,老总也很高兴。我爸说,你很快就要加官进爵了。”胡娟掂着脚尖,双手像套花环似地套在叶龙脖子上,并深深地给了叶龙一个热吻。

      “是吗?”叶龙多次的成功主持,已习以为常了。昨晚的又一次成功,没再激起他的多少兴奋。

      胡娟嗲声嗲气地问:“叶龙,我俩的事,你都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了。”

      “什么时候?”

      “现在吧。”

      “什么现在?”

      “咱们就从现在起,正式交朋友啊!”不知叶龙是真的误解了胡娟的意思,还是有意装糊涂搪塞。国庆节前,他俩拉勾勾时,胡娟说的是叫叶龙考虑什么时候结婚,而不是考虑什么时候确定恋爱关系。在胡娟看来,他俩已经交往了一年多时间,就算是一对恋人了。而且,胡娟对公司内外的好朋友都是这么介绍的,叶龙是她的男朋友(即恋人)。

      “那我们过去的交往算什么?”胡娟生气地问。

      “交朋友呀!”

      “那就对了。交朋友就是耍朋友,耍朋友不是恋人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我们是恋人了?”

      “你讨厌死了!你去问问咱们单位上的人,有谁不知道咱们的关系?”胡娟气得用双拳雨点般地朝叶龙胸膛打去,并呜呜地哭了起来,“你真是坏透了!”

      “好了好了,依你的,咱们就是恋人了。”叶龙看胡娟哭起来了,连忙改变了口气和态度,又去哄胡娟:“咱们不是恋人,你会哭得这么伤心吗?”

      “你是疯子!”胡娟又在哭又在笑又在骂叶龙,气也消了许多。

      哄好胡娟并把她送走之后,叶龙又试着给玲利打了一次电话,但玲利说明天要去海南,下午得收拾收拾行李,没有空,再一次回绝了叶龙。这回,叶龙仅存的一线希望彻底地破灭了。

      国庆七天长假,叶龙没有回老家,玲利也没回老家。叶龙邀约了三对同学,带着胡娟去安徽黄山旅游了一趟。而胡君带着玲利,到他生意场上的朋友处——海南岛玩了几天。

      次年五一节,胡君和玲利正式举行了婚礼。同年国庆节,叶龙与胡娟结成了连理。

      婚后,玲利除了在学校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外,学校的一切活动她再也不愿去参加。孤独时,她就在家看看书,或拉拉琴唱唱歌。婚后第二年一月,玲利生下了女儿。从此以后,玲利就成了一位贤妻良母。

      胡君是做销售工作的,长年出差在外。刚结婚那阵子,胡君对玲利体贴入微,关怀备至,他出差在外,早一个电话晚一个电话打回家问候、安慰。可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胡君对玲利的热情和殷勤渐渐地开始降温,特别是有了小陔以后,胡君和婚前简直判若两人,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当时进攻玲利时的一点影子,他不是说单位有应酬,就是说要出差,连哄带骗,成天很少回家。为此,小两口开始闹矛盾,且一发不可收拾。从此,胡君原形毕露,旧病复发。他在外面都在忙些啥呢?吃喝嫖赌,样样都干,且通宵达旦。

      一次,胡君出差去东北。在一家宾馆里,胡君因嫖娼而被公安机关抓起来了,要单位去取人。这事令胡总很恼火,更令玲利无地自容。在他们的小孩不足半岁、胡君和玲利结婚不到一周年的四月中旬,他俩离了婚。

      离婚后,玲利没要小孩。她向学校辞了职,经同学介绍,玲利离开了曾经让她充满梦想又令她绝望的湖山市,到海滨城市打工去了。

      叶龙和胡娟结婚后,为考研一事,他们不知吵闹过多少次。因为,在是否考研这一问题上,胡家观点不统一。胡总站在叶龙一边,表态说年轻人可以再创造一下嘛。而胡太太却站在女儿一边,持坚决的反对意见。她们认为,女婿已经很不错了,再去读几年研究生,叶龙和胡娟的文化差异岂不越来越大了。现在的年轻人啦,很难把握,万一研究生读了出来,“飞”了咋办?本来,胡娟的文化就不高,只有高中文化,他俩就很少有共同语言。加之胡太太知道自己女儿的德性,从小娇生惯养,脾气骄横,和叶龙的感情就很不和谐。再说,胡娟身材矮小,相貌平平,走在大街上,很不般配,有好几次,叶龙和胡娟走在一起,别人就误认为胡娟是叶龙的小妹妹,弄得叶龙很尴尬。

      同时,在是否马上要小孩一事上,胡娟和叶龙又产生了极大的分歧。叶龙认为,自己还很年轻,人生的道路还很长,他要抓住这青春年华的大好时光报考研究生,再奋斗几年。而胡娟则认为,有了小孩,就可以把叶龙牢牢地拴住。而叶龙因为考研问题上遭到胡娟的极力反对,所以他就坚决不同意马上要小孩。为此,他俩又不知扯了多少回皮。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越闹越僵,最后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由于胡君嫖娼一事,给公司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胡总在单位的威信和地位也因此而大大地削弱了。在调整团委书记时,胡总一心想把叶龙推上去,但遭到公司多数班子成员的反对。胡总只好找公司老总说情。公司老总面对班子成员的多数反对意见,也深感无能为力。结果,叶龙原地不动,而是另外的人选坐上了团委书记的交椅。对此,胡总耿耿于怀,他在班子中成了不团结的因素。没过多久,胡总在复杂的人际关系的作用下,为了一点点经济问题,便顺水推舟似地被推下了台。

      叶龙职务升迁上的挫折,一度使他委靡不振,再加上家庭矛盾的恶化,使他更加痛苦不堪。事业上的挫折和婚姻的失败,使他一时无法面对现实,也无颜见昔日的同窗好友。一气之下,叶龙横下一条心,不辞而别,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去了。他决心在陌生的环境中,重振旗鼓,再创人生的辉煌。

      玲利在同学的引荐下,在一家企业谋到了一份幼教工作,月薪一千八。她决心一切从头开始,工作认真负责,兢兢业业,她的出色表现,深得老板的厚爱。于是,她的月薪直线上升,不到一年的时间,工资几乎翻了一番,从一千八涨到了二千八。很多学生家长也为有这样一位老师而感到无比欣慰。

      一天,同学约玲利吃饭。席间,同学建议,凭你的能力和水平,不如自己出来干,收入一定不比你现在差。

      这话真的激活了玲利的灵感。她想,自己是音乐系的高材生,舞蹈也跳得不错,干嘛不试试。于是乎,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同学。同学举双手赞成:“我全力支持你,干!”

      就这样,玲利在同学的资助下,办起了一个“幼苗培训班”。参加培训的学生,年龄从五岁到十六岁不等,她既教乐器,又教舞蹈。经她培训出来的学生,有好多个获得了国家、省市级的各种奖励。这下她的名声大振,前来要求参加培训的人数越来越多。她趁势而上,又聘来了数名音乐、舞蹈专业教师,把“艺苗培训班”升级为“艺苗培训学校”,办学规模越来越大了。为了隆重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在艺苗培训学校举行授牌仪式的头天,玲利安排员工在园林绿化公司购买了六十八盆、同时租用了一百六十八盆各式各样的名贵花草,把整个校园装扮得五彩缤纷、鲜艳夺目。

      尽管玲利事业上的成功,使她的的人生价值得以重新体现,生活信心也更加充足。但一天忙碌下来,回到空荡荡的寝室,总觉得生活中还缺少了点什么,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思忆起过去同学间真挚的情谊和纯真的初恋来。她曾多次四处寻找叶龙的去处,但一直杳无音讯。

      授牌仪式结束后,园林绿化公司派员到学校来结账。

      “叶龙!你怎么在这儿?”

      “玲利!你怎么也在这里?”

      叶龙和玲利一碰面,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发出了惊呼!

      原来,叶龙从湖山市出来后,由于一意孤行,先后去过北京、大连等城市,到过近十家单位应聘,但都没有找到较为理想的工作,因此在哪个单位都没呆得长久,总是以高不成低不就而告终。一天,他从信息报上看到南方海滨城市园林绿化公司的招聘广告后,就南下到了这家公司应聘。他以面试和笔试均名列第一的绝对优势,被公司录用了。

      这家公司的人文环境很好,效益也很好,给叶龙提供了一个施展才华的绝佳天地。于是,他拼命地工作,并在较短的时间内就取得了骄人的业绩。在和老总一起参加几宗上千万元的业务谈判时,叶龙的才识、胆略以及巧舌如簧的谈判技巧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赢得了客户的信任和折服,结果几宗业务都成功地签了约。不到三年时间,他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营销业务员,一下跃升到销售部经理的位置。而且,在工作之余,叶龙还挤出宝贵时间复习考研,这年,他终于实现了梦寐以求的研究生梦。下半年,他将离开公司,脱产到校学习三年。公司不但同意他带薪学习,还向他承诺,待他学成归来后,有更重要的工作任务等待他去完成(据说是要他担任副总经理)。就在园林绿化公司,一位比叶龙小八岁的同事、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方怡,死心踏地地爱上了叶龙,叶龙也深深地爱上了她。

      今天,叶龙就是代表公司来结账的。

      玲利热情地招呼叶龙坐下后,不经意间,她发觉还不到三十岁的叶龙,在他消瘦得有些憔悴的脸上,已经被无情的沧桑岁月刻下了沟沟壑壑。这天,他们谈了很久很久,也谈了许多许多,从阔别三年来的风风雨雨,一直追溯到阔别前他们是如何从减少交流到产生误会、隔阂,最终如何赌气似地屈从于现实并分别投入到他人怀抱等等不堪回首的痛苦经历。说到这些,他们心中一阵酸楚,都感到无比地后悔,并从良心上深深地做着自我谴责。玲利噙着泪花央求说,叶龙,你到我这儿来吧,我这里实在是太需要像你这样的人了。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永远地过去吧,不值再为之而悲伤!咱们一切都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从零开始,好吗?

      今天叶龙和玲利的不期而遇如同陌路人,玲利的苦苦哀求,并没有唤起叶龙的同情。在叶龙看来,今天由老天安排,一直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积怨终于有了一个交代,从此谁也不欠谁了。

      八月上旬,叶龙返回湖山市,与胡娟办理了离婚手续。八月八日,叶龙与方怡举行了隆重而又盛大的婚礼。

      玲利遭遇叶龙的婉言谢绝后,痛定思痛,毅然决然地做出了独身一辈子的决定。然后,她把全身心的爱,全部倾注到了她所钟爱的教育事业上,倾注到每一位学生身上,把艺苗培训学校办得红红火火。不到一年光景,艺苗培训学校成了海滨城市最大的一家民营学校。

    【审核人:雨祺】

        标题:爱,并不都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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