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精彩在于释放自己,自从有了人类以来,历史都是人们在释放自己之中创造的。一代又一代,接力着,像火炬一样,把世界燃烧着五彩缤纷。我这里要说的是发生在肥东长临河镇,现在叫虹光自然村的故事。
很多年以前,巢湖之滨背靠团山和鸡鸣山住着两个小村,一村姓凌,是距这里只有几公里远山口凌一族凌姓的分支。一村姓孔,是逃难至此,在此落地生根,繁衍成群。相邻,本团结和睦,可是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起争端,时日久了,积怨深了,反目成仇,互不往来。
这里的地形地貌是丘陵低矮山区,山不高,靠近孔姓这边的,土质适合耕种。而凌姓这边的,地势和耕作都较为困难。生存下去,是头等大事,所以两姓为土地的占有和争夺,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大大小小规模不等的冲突。
按常理说,凌姓是土著一族,孔姓是外来的,怎么反而占据富饶的土地?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人往高处走,水往底处流。”加之与巢湖毗邻,大涝之年,低处的肯定受灾。所以,凌姓的择高而居,孔姓后来的,依山而存。
看着孔姓的庄稼茁壮而丰盈,自己的庄稼年年欠收,凌姓的心理十分的不平衡,每年都有人向族长提议将孔姓挤走。在中华的五千年的文明史上,孔子是一颗耀眼的明珠,创立的儒家学派几成中华文化的代名词。后来,孔姓多以自姓为荣光。不但孔子受人尊敬,对孔姓也是另眼相看。凌姓的族长,多为饱读诗书,德高望重之人,当然不会采纳这些建议。这么些年虽是为水田灌溉,土地界限,冲突不断,却也没有引起什么大的祸事。
多少年间,两姓两村相邻,伴随着时光流逝。有着一个奇怪现象,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好像是心照不宣,两姓之间从不通婚。
书归正传,这一年,凌姓里的大户人家凌员外家的公子凌霄是一个玉树临风、俊朗的少年。家业兴旺,富甲一方,家里着力培养。之所以起名凌霄,和李贺的诗句:“请君再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有关联。寄望将来成为国家栋梁之材,光宗耀祖。
凌霄十分聪明,自己也是十分用功,满腹才学。孔姓里有一个和凌霄年岁相当女孩,名叫孔媛淑,虽然家境贫寒,依然出落的亭亭玉立,清丽脱俗。父亲虽为农夫,将自己所知道的祖先孔子一些学说,在闲时灌输给自己女儿。也许是天性,孔媛淑骨髓里还有着几分叛逆。对于孔子的一些言论,有的十分接受,有的十分不以为然。
孔媛淑是穷人家的孩子,又是长女,在农忙的时候,要和父母一道去田间劳作。凌霄虽是富贵人家子弟,但没有沾染上纨绔、放荡不羁之类的习气。没有事的时候,喜欢在山林、田间转悠,启发灵感,创作一些乡间田园诗句。偶然之间,被孔媛淑的美貌和举止吸引,怦然心动,有一种以前从来没有的感觉,少年的心瞬间有了一种冲撞。只要孔媛淑出现在田间,凌霄肯定像是无事人一样出现在不远处。两姓之间的关系,和男女授受不亲,凌霄被撩动的心,塞满了一个曼妙的身影挥之不去,却又只能暗自相思。
每次凌霄出现,只顾自干活的孔媛淑已经习以为常,也没有去关注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一次,孔媛淑一个人干完活回家,两个人在窄窄的田埂相遇,互相斜着身子会让。孔媛淑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就在这一霎那,凌霄反应神速,一伸手拉着快要滑入田沟的孔媛淑。看着孔媛淑微黑却又不失美貌的脸颊,拉着略显粗糙的小手,看着对方一脸狼狈又无奈的表情。回家后,凌霄的脑海中萦绕着都是这次初相遇的场景,又添了几分相思。
第一次被年轻帅气的男人拉住手,孔媛淑的心里也掀起了涟漪。后来去田间劳作看到凌霄出现,心中起了微妙的变化。一个早就有意,一个现在才有朦胧的感觉。不知从何时起,两个人都是内心钟情对方,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都被相思所煎熬,两姓之间的历史渊源和两家的身份地位悬殊,不能越雷池半步。
一个是干不完的农活,一个是写不尽的诗,互相默契远远地守着对方。一层窗户纸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捅破。六月的天,天气多变,刚刚还是阳光照射,转眼就是阴云密布,几声炸雷,黄豆打的雨点就落下。一个在酝酿诗句,一个活没有干完,不得不去找避雨处。凌霄和孔媛淑从两个方向同时钻进简陋的看瓜棚里。狂风夹着暴雨,气温瞬间下降,衣衫单薄雨淋后的孔媛淑被凉意来袭,瑟瑟发抖。看在眼中的凌霄不加思索,脱下自己的长衫,走近递了过去。两个人虽已不面生,但从未语言上交流过。看着伸过来的长衫与对方期盼和真诚的眼神,孔媛淑双手摇摆,意思是拒绝。无奈对方一再坚持和真诚的表情,雨还没有停的意思,打动了芳心,接过来算是默许了。一声谢谢,爱的种子在各自的心中发芽。
一场雨拉近了两颗心,两颗相爱的心。 凌霄虽是才子,而孔媛淑也是腹有文采,两个人有着许多共同的语言,两个人偷偷私会,谈论的都是诗文词赋,情感一步步升温培植。
终于,双方的父母,发现了他两之间的那些事。且不论两姓之间积怨已深,两家的身份地位也是门不当户不对,就联姻而言是不可能的事。凌霄的父亲大动肝火,很少在人前发怒的他,大骂儿子这些年的学问是白念了。孔媛淑的父亲说自己的女儿愧对孔氏列祖列宗。这一次,两姓的观点是一致的,都是认为自己的子女有伤风化,给家族脸上抹黑。
双方的父母和家族都是出面干涉,凌家甚至限制了凌霄的自由,将其锁在书房里,让家丁看管。
孔媛淑是穷家,还有未成年的弟弟、妹妹,还是必须天天去田间劳作。一开始和父母同出同进,不离半步。一连几日,凌霄都没有再出现,孔媛淑父母心想,已经成功阻止了两人的妄念,就不再看管那么严了。
凌霄被限制在家里,他深知父母的秉性,知道对抗是徒劳的,就装作很听话,就在书房里看书写诗。一连数日,都是如此,凌家和孔家是一样的心绪,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渐渐的,凌霄恢复了自由。
凌霄在家的这几天,每天都在思念着孔媛淑,心中想到和父母硬抗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天天想着用什么方法和孔媛淑永远在一起。
重获自由后,凌霄就着手寻找机会和孔媛淑会面。孔媛淑每次干完活回家都会经过一片小树林,凌霄早早在小树林里守候,孔媛淑过来后,并打招呼。二人见面后,都是心情起伏,商议一番后,决定一起找个地方躲避几日,逼迫双方父母妥协同意。
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他们约会时钻小树林,在小树林的尽头,靠近山体的一面,无意间发现被乱藤杂树遮掩的小洞,就去哪里生活几日。
小山洞不大,是人工所为,年头已经很久远了,洞口向北,里面阴暗潮湿。两个人合力将里面清理干净,自周边摘一些能充饥的野果,集中一些枯枝,准备晚上驱寒和防野兽。
第一天的夜里,两人依偎在洞里,一夜无眠。虽是在洞里,那些奇异的声音还是钻了进来,不绝于耳。风吹树叶,虫鸣,鸟惊,兽吼,浪翻。由于白日的疏忽,身边没有准备点火的工具,就这样在恐惧中度过了一夜。
翌日,两个人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能够容易点火的火石。两个人不离左右,是为防不测,互相照应,四处寻找石块,不断地将石块相互摩擦,把容易起火的石头归纳。孔媛淑是女孩子,心细,发现有一种不同其他颜色的石块,黑灰色,在一起摩擦比其他石块更容易起火花,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凌霄。凌霄一实验,果然如此,心中十分兴奋。两人一合计,不如多找些,将来带回去,给村民们备需。两个人不断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大小不一的黑灰色石块,很快就一个小堆。
一边找,一边还要充饥。,两个人用树枝做成木叉,在河边捉了几条小鱼,用火烤充饥。孔媛淑去生火,凌霄就在附近继续找那些黑灰色的石块。附近平地的都找差不多了,凌霄去攀山的高处去看看有没有黑灰色的石头。这座小山不高,另一面临水,常年侵泡,岩层疏松。凌霄是个富家公子,没有经验,弯腰伸手时,重心不稳,一头栽进水里。孔媛淑听到异声,惊喊凌霄的名字,无人应答。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孔媛淑束手无策,只得跌跌绊绊回村求救。
这时已经不分凌姓、孔姓,两个村的人都在寻找凌霄。找到凌霄时,已在几公里外的下游处,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座小山本来名字叫团山,因凌霄在这里是为民做实事而亡,后来两姓人用火石时,都是一致想到了凌霄。凌姓族人就提议改名为凌霄山,孔姓人也是十分支持。凌霄父亲也是族长的凌员外不同意,说这是令自己一家悲伤的名字。凌霄是因寻火石而亡,就不如叫火石山。
火石山的名字就沿袭至今,不曾更改。
孔媛淑自凌霄死后,悲痛欲绝,不愿嫁人。迫于家人的施压,选择出家为尼,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