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人生哲理 美丽人生
文章内容页

【流年】知青岁月(散文)

  • 作者:郭有生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3-07-04 11:22:44
  • 被阅读0
  •   一

      1975年3月,仍是春寒料峭之时,我们就在唢呐、锣鼓闹热热烈繁华的欢送声中,踏上了上山下乡之路了。

      在影剧院前,我们戴着年夜红花,乘着年夜卡车,打着“广漠六合年夜有作为”的红幅,望着送行的老老小少,遥想着刘国具公社刘落则沟的山峁田园,兴奋地笑着。那儿没有毛谷川的交通便当,也没有蜿蜒的川地,但必然有实现胡想的高山深壑,目生而又奥秘,那多吸惹人。

      四年的插队生活生计,就此拉开了序幕。我们同业五人,三男二女,都是申家湾中学结业,此中高七四届四人,初七四届一人。除我以外——

      任省平,个头矮小,但才华盖世,有带领能力,善寒暄,心存远志,是我们知青小组的组长。

      刘秀芳,身段饱满,性情暖和,说起话来总带着笑,给人一种轻飘飘的其实感。

      张耀平,有几分妩媚,并精明能干,长于和上下各色人交往。

      张庆余,春秋最小,个头不高,是一个给当局拉骡子送水人的儿子,诚恳厚道。

      二

      我们人生的第一课,就是和村平易近接触、聊天和交往,并和村里分歧的人成立起分歧的关系。让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熟悉了这个世界,走入这个世界。

      记得,在一片唢呐声的迎接中,后面紧跟着给我们驮行李的毛驴,踏进了这个目生的小山村。村支书是一个身段结实高峻的汉子,穿戴粗平民服,腰里缠着一根半旧的腰带,乐和和地号召着我们。我怯怯地躲在一边,知青组长任省平却像见了故人,哈哈笑着,一口一声拜老子叫着,书记登时和他扳谈得火热起来。从此,他就遭到村支书的另眼对待。本来,如何称号人,也有学问,糊口真是一本无字之书。

      村平易近们第一次见我们,激情亲切地叫我们“老命”,我们才发现一个小县,南北本来也会有分歧的方言。有一次聊天中我们用了一个“欢快”的词,他们笑得脸色很怪,我们也感觉迷惑。过了很久才知道,这儿人们只在描述男女之欢时,才用这个词。再如土豆,县城叫山药,这儿叫“山蔓菁”。他们出工时,路上会拉开嗓子唱一段酸曲;贺建平易近,是最会唱小曲的一个,走在半山腰,“凤英一十三,咋把个草窑钻”,平易近间风味的音调,就在山里飘零,我们也有时学着来几句。他吹唢呐也是一把好手,虽不懂简谱,却一个曲子听几遍,就可以吹得像模像样,我们感应有些独特,疑惑音阶的凹凸,是如何在指下出来的。他们也会在窑洞硷畔、田间地头讲些糊口中曾产生的事。

      贺文雄的母亲,慈眉善目,一次给我们送来些细糠炒面,干吃或加开水拧起来都好吃。她放下炒面,闲谈起来,说起解放前有的女人抽年夜烟,当没年夜烟时,汉子们拿着年夜烟,诱惑她们,让她们叫哥就叫哥,让她们脱衣服就脱衣服,有甚么险恶的设法都能得逞。老支书,一次在硷畔上,不满地讲,他欠村中或人的钱,钱还了,让他本人归去把欠条撕了,但那人却过了段时候又拿着欠条上门来要钱。本来人心如斯邪恶。人们也会说些把谁家脑畔圪崂里偷种的菜,被割了本钱主义尾巴;谁家后生叫几个火伴,乘入夜风高,一块去串门子。世上竟有如许的事,荒诞乖张!奇异的是,有人说贺今厚的父亲,上辈子是泥河沟的人,谁是他的怙恃,有过如何的事,如何死的,都记得,但不克不及给他人说,一说就头疼。贺今厚的父亲就在旁边,笑眯眯的,其实不否认。莫非真的有转世投胎的事,我总感受他瞎编出来的。记得一次,一个读了几天书的村平易近,问我们“孳孳不倦的孜怎样写”,我回覆出来后,他翘起了拇指。我发愣地想,会这么个字,就算有学问了?

      起头我们在村中的小学住,后来我们男知青住年夜队修的窑洞;女知青住在一户村平易近腾出来的窑洞,各过各的,村平易近和我们交往有多有少,关系天然也就分歧。

      我们秋季分的粮,都存在老乡家里,我们只记个账,需要时才去取。如我存在小组长贺定都家里,任省平存在老书记贺文明家里,天然这些人和我们关系最好,也最信赖。并且我们不吃的糠和秕谷秕高粱,也就送给他们了。

      三

      劳作长短常辛劳的事。

      我们送粪,铡草,犁地,打土圪瘩,锄高粱,挽黑豆,割谷子,掰玉米,刨山药,吊水坝,修梯田,等等。有些需要学学,如犁地我学了几回,每到过湾的时辰,压不住犁,一下就跳曩昔了,并且惊慌失措,歪倾斜斜,年夜家看见我为难的容貌哈哈年夜笑,因而我就抛却了。任省平,起头犁地,也会被年夜家冷笑,他这时候也咧着嘴笑,绝不在乎,继续犁他的地,一直没抛却,如许他就学会了。或许这类干事执着的性情,是他人生一步步走向出色的缘由吧。

      我被分在村里的第一组。春上耕耘,或入夏后也耕耘,我怀前吊个柳壳萝担任抓粪,跟在犁地的牛屁股后,一步抓一把。而组里的年夜黄牛,那有甚么慢老牛之说,走得飞快。我那时虽是20岁摆布的后生,但瘦得只有70斤重,而粪壳萝又很年夜,装满了也有好几十斤重,我跌跌撞撞追着,那受的了。所以粪壳萝满着的时辰,我一年夜把一年夜把往出抓;粪壳萝剩下底上的一点时,我就一小撮一小撮抓。因为粪中拌进了种子,庄稼苗子出来后一块稠一块稀。组长说,你看你怎样抓的粪。我红着脸,说不出一句话。午时也不归去,饭是送在地里吃的,手上粘满了粪土,在地上抓一把黄土搓搓,就捏起糠窝窝吃起来。饭后一般歇息一会,但入夏耕耘,太阳已老红了,山里又没年夜树歇凉,就把茅兜子倒置立起,头钻鄙人面躺着。

      该锄地了,太阳更红的烤人,我兜里装两块手绢,但纷歧会这两块手绢擦汗擦的就可以拧出一股泉水了。天仿佛和你尴尬刁难,竟然不吹一丝风。还有一次锄地,天上飘来一块乌云,顷刻下起雷雨,身上浇了个湿,但跑出十几步外,竟然没雨,太阳还红毒毒的。

      我们也在沟畔分的几畦自留地,不时要去浇浇。水顺畦沟而流,经常会水向下钻了,怎样填土也堵不住。我们也渐渐揣摩,先在前面疏向其它处,再堵水钻的口儿,虽是个小法子,那时却竟然有点小满意。因为不怎样会办理自留地,村里哪块蔬菜长的欠好,哪块就是我们的。但柿子茄子却是都有,秋季也种些白菜。

      夏麦该收割了。太阳快落山时收割好了,每人一背,背着往村里的打麦场走去。其他人早走的没影了,我一个还在挪着。我太消瘦,而背上的一年夜捆麦子又像小山一样,绳索天然会在肩上勒的存亡疼,腰弯的弓一般,一步一步很是艰巨。走过一个水沟时,一脚没踏稳,就摔倒了,再要站起来,哪还能站起来。因而索性就座在沟畔,望着月,傻呆着。过了或许一小时多,组长贺定都,年夜概见我迟迟没归去,就反身找了过来。我又把这捆麦子,套在肩放在背,他一拽我就站起来。这时候天晚了,但一点不凉爽,额上的水不竭涌上来。

      终究到打麦场,仓猝放下背上的麦子,仓促跑在四周的村平易近家中,舀起一年夜瓢凉凉的冷水,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了。

      我日常平凡胃寒,生冷的工具下肚,必定腹泻,可此次没产生甚么,好好的。

      秋季谷子还充公,公社就闪开始修梯田。谷子收的太迟,谷粒就会被风吹的扫地,伤损几成,这时候村平易近们也会作假应付。派几个去修梯田,其他人照旧去割谷子。修梯田也会有有趣的事。贺建平易近一次逗一个婆姨,说“刚铲了几下土,就尿了二回,真懒人屎尿多!”这个婆姨回嘴道“我尿了两回,咋就尿了二回。”本来她不知道“二回”是几多回!

      我们吃的其实不好,每一年秋收,能分到谷子、高粱、黑豆、山药等。当我们刨山药时,组长总会派一个妇女担任烧山药,烧出来固然是个黑疙蛋,又烫手,我们会火烧眉毛,掰开吹吹,就吃起来,傻喽喽的很好吃,是记忆中的山珍海味。当挽黑豆时,就烧黑豆,也是田间美食。日常平凡想吃点白面,那天然是奢望。记得我初中的一个同窗牛庆生,那时正好调在刘国具粮站工作,美男曹艳琴在闫寺中学带音乐课,他一次给我夸耀,给她开了10斤白面。很多多少年曩昔了,我还经常念咄这件事,咱俩不是少年时的伴侣吗?你怎样连三五斤也不给我开。一次张耀平的母亲,给她捎来些吃的,我站在硷畔上,望着她提着从沟底路口颠末,很是恋慕。

      夜晚,是最好的光阴。劳作一全国来,筋骨酸困,躺下看着月亮,才感应清辉给人的舒坦。有时暼几眼书,也就哲学或诗歌之类的。精气神好时,也写几句低劣的诗,或写篇报导我们糊口劳动的文章,给县广播站投稿,一旦广播上播出来,就欢快几天。也曾编过一个相声,后来在闫寺村的舞台表演过。记得我身子虚,胆量小,一严重,腿打着颤,没说几句就满头年夜汗了。有时,也说些年青人喜好的话题。任省平说他们高中班,夜晚在宿舍,把全班女生的名字写在字条上,团成纸团,然后抓阄。谁抓到标致的女生,就欢快的不得了,仿佛顿时就会嫁给他。也有时,大家说本人最喜好的女孩,他俩各说了一个,我听了年夜吃一惊,感应都不是我们小县城的美男。我说了谁,或没说,已记不清了。固然这些女孩最初都和我们无缘。题目是一块插队就有两个美男,但谁和谁也没迸发出恋爱的火山,此刻想起来华侈了姻缘资本,总感觉有些惋惜。

      四

      一年后,一块插队的五人,我和任省平、张耀平去闫寺中学去讲授,刘秀芳去兔沟讲授,张庆余留在了村里。为此,我的一个堂兄郭安庆,那时在刘国具供销社工作,怕把我一个剩在村里,还专门给公社文书吩咐过,让抽教师时别忘了我。

      闫寺中学,离我们插队的村庄其实不远,也就七8里地,在一个深山年夜沟里,有小学和初中班,十几个教师。

      校园虽在一个村庄里,但背靠山峁,面临年夜山,林木掩映,溪水潺潺,仍是有些冷落孤寂感。到了炎天,蛇经常出没,乃至有次凌晨年夜家看到操场有条蛇爬行过的陈迹,好粗好粗,那是多年夜的一条蛇啊!校园有个职工,就是一个捉蛇高手,每次在学生宿舍或院子里蹿出蛇,就叫他来捕,我对他很服气,我一见蛇老是溜之大吉。

      我起头上数学,后来一个别育教师走了,让我上体育,并担任早操。好笑的是,我只会很是低劣的打几下乒乓,连叫子都不会吹,仍是任省平教我怎样吹的,同时还给一个小学五年级当班主任,带数学课。那时也派的出外进修。一次县上组织的技击培训班,在申家湾中学进行,由坑镇寨元沟小学的技击队当锻练,我去进修了10多天,刀棍拳那时都学了一点。

      校园有专门的厨师,不消本人做饭,并荣幸的是能吃到玉米馍了,周末几个男教师还经常做一盘山药条炒粉,年夜家盘起腿坐在炕上,买瓶块儿8毛的散酒,一块聊天饮酒。一次一个女教师或许不想在这偏远之地呆,表情欠好,喝了点酒就年夜醉了,又哭又闹。节日或许吃点好的,记得有次吃饺子,当过兵的吕圣爱,教我们捏元宝扁食。秋冬常胜凯会到村庄里去买只羊,回来本人宰了吃,有时吃一次炖羊肉,每人几毛钱,有时把羊皮、肚油卖了,已超越了买羊的钱,肉就白吃了。

      下战书没事时,也会和几个教师聚在办公室、院子里,聊天逗趣。一个女教师,父亲在邮政所工作,日常平凡穿的有几分洋气,笑起来有一种对将来糊口的自傲,谈了个对象,在绥德上学去了,年夜家说起夸他很有才调又漂亮。但惋惜后来并没有走在一路,并第一次大白了人糊口的情况由小变年夜了或转换了,感情是会转变的。杜青云和教育专干关系很是好,年夜家说起恋慕不已,怎样能和咱教师的最高带领关系弄得这么好。任省平记的诗很多,经常在年夜家眼前露一手,此中一首此刻我还能记得:

      一天忙忙为的饥,

      刚食饱来又思衣。

      衣食刚得双足份,

      房中贫乏美貌妻。

      有了娇妻并美妾,

      收支无轿少马骑。

      牛骡成群田万顷,

      没有官职怕人欺。

      七品8品嫌官小,

      四品五品也嫌低。

      当朝一品做宰相,

      还想面南做天子。

      阶层斗争年夜会,阿谁年月天然很多,加入过好几回。每次公社组织会议,平易近兵背着步枪,把“地富反坏右”押上台,一打又一打,狠狠甩在他们头上,让他们耷拉下脑壳乖乖接管教育。

      还有一次,和几个教师结伴去暖渠沟看佳县晋剧团的戏,演到一半,俄然广播播出毛主席去世的动静,戏因而停了下来。我突然担忧起来,主席去世了,中国此后该怎样办?以后不久在公社地点地,和全国一道进行了盛大的悲悼年夜会,全校师生都加入了。

      插对几年,就在闫寺中学和任省平一路拍过一次照,和全部教师及结业班也拍过几回,但惋惜都丢掉了。党校学毛选五卷时,或许也集体拍过一次,但也已找不到了。

      两年后,又回到刘落则沟,在村小学讲授一年多,并担负村团支部书记。校园上的是复式课,一个教室十几个学生,给这几个学生上了语文,再给别的几个学生上算术。

      五

      在山村里,很难见到县城里的熟人,一见到我们登时感应眼都亮了。四周的兔沟,有个白补孝,比我们插队早,已和村里的女人成婚生子了,有时他去公社途经我们村,我们总挽留他吃饭。我有个堂兄郭九元,在方塌插队,一次竟然徒步来到刘落则沟,还给我带着半斤白糖。为此,我欢快了好几天。一个秋季,我初中同窗张国的父亲,俄然途经我们村,固然本来没有任何交往,但我们仍是很热忱的留他吃饭。怎能不奇怪,这么一个乡圪崂,还能见到谁。

    【审核人:站长】

        标题:【流年】知青岁月(散文)

        本文链接:https://www.meiweny.cn/zheli/chenggongzheli/66304.html

        赞一下

        深度阅读

        • 您也可以注册成为美文苑的作者,发表您的原创作品、分享您的心情!

        阅读记录

          关注美文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