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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蔼‖橘红茶

  • 作者:李蔼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3-31 09: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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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化州古城南郊埠头,古称南郊渡。这是南入城内的一个水陆路入口处。宝山从北边绵延过来,坡度由高至低,岭脚便是鉴江的峭壁。在缓坡地带,有块百余亩的腹地,腹地紧邻古城墙,这里居住了一个数十户人家的村落,这村落叫骊珠村。丽珠村北靠宝山,南朝鉴江,位置得天独厚。鉴江水清澈如镜,波光粼粼,化州三奇八景之一的骊珠波光便是此处。

      渡口上岸高处,是李家大宅院,临街地段开了一排铺面。铺面后,是李家的一个大果园,占地数亩,种有龙眼、黄皮、杨桃、更多的是似柚似橙的树木,那便是化橘红树。每年冬将过去、春将来临之际,是化橘红树的花期。一场春雨后,化橘红树花朵等缀满枝头。当春风吹过,春阳洒来,化橘红花开始绽放,香气奇特,特别是些红白相间的花蕊,更加娇艳欲滴,让人陶醉。相传,李家先人的先人,有缘结识还是凡人的罗辩,罗辩是位医者,得道升仙之前,收了一位颇具慧根的入室弟子,便是李家先人。罗辩将平生所学,传授于这名弟子,并为李家大宅院移植种了化橘红树,让李家先人代其悬壶济世,造福于民。

      故事定格在北宋1098年春天。老皇历是元符元年。

      某天中午,阳光灿烂,春风和拂。在南郊渡口,远处江面徐徐驶入一艘客船,船靠岸后,旅客纷纷上岸。最后踏出船舷的是一位年长的老者,气度非凡,因他长途舟车劳累,加上患了严重的咳嗽症,不免显得有些憔悴。这个老者便是北宋大名鼎鼎史学家、文学家、翰林大学士范祖禹。

      范公行走在前,沿着青石铺设的步阶拾级而上,身后跟着挑行李的随从李福。李福年壮,挑着担子气也不喘。他们上岸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李家的铺面。铺面朝江而设,一排过十余间,有医馆、有肉档、有杂货店等,一应俱全。最热闹的还有一间茶水店,即现代的凉茶店。这茶水店与众不同,店前垒起两个灶,每个灶上架着一个大铁镬。铁镬煮好的茶水冒着腾腾热气。两炉灶侧边,分别竖着一个木牌,一个写着“虚寒者服用”。另一个写着“犯火者饮用”。真是别具一格。饮用茶水之处,是一张数米长的石板茶几,茶几两端垒着几叠大瓦碗,茶几旁边放着条凳,供客人坐。陆续上岸的过客,有口渴者各自取需,取来大碗茶坐在凳上悠悠饮茶,有匆匆赶路者,干脆站在镬边,勺满茶水,匆匆喝过,然后往茶几上的收银竹蒌随意放入一枚或数枚铜钱,又匆匆赶路了。

      这一幕的一幕,恰好被上岸的范公看到,觉得这茶馆的东家经营方式挺特别,马上引起了他的兴致。一路的舟车劳累,长途跋涉,他们也真的口渴难忍了,于是放下朝廷命官的大架子,坐于板凳上。随从李福赶紧放下行李,取来大口碗,从虚寒饮用的大镬里勺满茶水,恭敬递给范公饮用。范公端起大口碗,缓之喝之,顿觉甘味无比,一股清流流入心底。他平生没有饮用过这么好饮的茶水。一碗喝干后,又喝了一碗,这还没尽兴,他欲再喝一大碗。

      此刻茶馆老板李贤恰好经过,见到范公便上前施礼,对范公道:“客官,观你面色,你虚寒久矣,这茶水,你今日只饮两碗,多喝过头了,于身体无益。若有好处,不如他日再来,老夫这茶馆长年开放,失礼了。”

      范公闻言,顿生好奇,南下的路途中,他一直咳嗽不止,这老板观他颜色便知他的寒咳症,看来这茶馆老板深藏不露,或许是位隐者。范公听了老板的劝,起身回礼道:“那我明日再来。”

      范公问老板:“这茶水费是多少钱?”

      老板道:“请随意吧,我这茶水费不为赚钱,煮茶只是方便过客,所收茶水费用,均用于他日煮茶。”

      范公吩咐李富付了十多枚铜钱,然后随趁圩赶路者入了城内。

      晚上,范祖禹入住州署苏泽堂。夜里,范公躺在床上,他担心自己咳嗽一旦加重,在这南蛮之地可否有药医治还是个未知数。这几年,他心力交瘁。因与当权者政见不合,多次上书当朝皇帝直谏,触犯了掌权权贵利益,便遭朝廷连贬。他先是被贬武安军节度副使、昭州别驾、安置永州,贺州二地,又直到这次贬到化州这里安置。在这南蛮之地,他觉得或者是他人生的最后归宿地了。范公感慨万千,这是他的命,他不能改变国家大运,不如在此偏安一隅当个好官,造福一方百姓。想着想着,渐渐觉得咳嗽的次数比往日少了许多,痰也少吐了,不久便进入梦乡。

      翌日。又是春光明媚日,范公起来梳洗后,便到宅前院子散步。苏泽堂周围,也种了不少化橘红树,也正值开花期。他站在一棵花开得特别灿烂的橘红树下,仰观上方,左顾右盼,目不暇接。他被一簇簇美丽盛开的化橘红花深深吸引。化橘红花的气味非麝非兰气,熏浸其中,心旷神怡。他嗅着,有股香气沁入肺腑。此刻,他恍然大悟,莫非他昨日所喝的大碗茶,是化橘红茶,化橘红有治咳化痰之功效。这么一想,顿觉兴奋起来。

      早班,范分与衙门官员见面,处理一些公务,待吃过午饭后,便换上便装,独自一人出了衙门,徒步约三华里,来到了南郊埠头,专程拜访茶馆老掌柜,同时来医馆求诊。

      南郊埠头,今日是县城圩日,趁圩者众。商人、小贩走卒也从四面八方赶来,这里成了一个买卖的小集市,热闹非凡。

      范公置身于这闹市之中,感受人间烟火。此刻春风徐徐,夹带化橘红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沁入心脾。范公心中的郁结亦随之打开,心情舒畅起来。对于范大学士来说,他毕生专注撰史,著作等身,成就何等的辉煌。但他又觉得,历史虽然宏伟壮观,浩气长存,但也具备枯燥乏味,还充斥着杀戮与血腥,如今余生有幸来到这南粤,亲睹了这方土地的安宁与祥和。南粤好像不是传说中的南蛮之地,这里民风淳朴,风土人情更接地气,州地经历几百年的历史进程,地方文化已和中原文化相融合,大夏已成一统。想到此,范公心里感到慰藉。

      李家大宅院医馆,掌柜李贤今天坐堂把诊,副诊是他的三儿子李一泓。

      排队者众。范公进入诊室时,见李贤正为一老妪把脉。李贤见范公进来,示意他稍等。李贤为老妪把完脉后,交代儿子李一泓开方配药。自己即恭请范公入另一诊室内,为他号脉。

      来者何人?李贤不问。他只认得来者是昨天喝大碗茶水的外乡人。他曾有口头之约。

      李贤是个医者,治病救人是他的唯一。李贤早年间曾中举人,但他不出仕做官,只继父业做个医者。李家大宅院是经几代人努力下才打下的基业,他要守住这份祖业。

      号脉前,李贤叫伙记端上大碗茶,让范公服用,范公一口气饮完,问李贤:“先生此茶是否是化橘红茶?”

      李贤答:“正是。”

      号完脉后,李贤询问了范公的饮食起居情况,并告知范公患的是严重咳嗽症,并有哮喘并发,这都是因水土不服,奔波劳累,积劳成疾所致。这症状,他能根治,先开两剂中药服用,定有效果。

      范公听后,暗赞李贤医术精湛,高人藏于民间。李贤为范公开方配药。

      “诚问先生贵姓?贵庚?”

      范公也不再隐瞒:“鄙人范祖禹,岁58。”

      李贤听患者报出名号,大吃一惊,马上起立拱手恭敬请安:“是否是撰写《唐鉴》的范公大人?”

      “正是鄙人。”

      “老朽李贤,失礼了,范公莫怪。”

      范公道:“先生大贤,平生所学用之于民,佩服!佩服!”

      李贤道:“范公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本县有范公执政,众生有福了。”

      范公谦虚道:“朝廷贬官,惭愧惭愧,我倾力为民吧。”

      当日,范公与李贤交流甚多。范公问及州地官情、民情、民生,李贤据实一一告知。他们都是读书人,范公没有架子,平易近人,他们成了好朋友。

      李贤开始为范公治病,针对范公的病情,他以化橘红为主药,配以其他药物,连续数天为范公煎汤药。范公或差人取药,李贤亦叫伙记送上门让范公服用。半个月后,范公咳嗽病痊愈了。

      身体恢复健康后的范公,又进入了忘我的工作状态。这天早班前,范公坐在班台前,一边品尝香气溢人的化橘红茶,一边欣赏李贤送来的化橘红样品果,品质优秀的化橘红果,大小各异,毛绒绒的毛包围着果实,一股淡淡的橘红果香味在室内弥漫。范公体会了化橘红的药用价值,下决心要在州地推广种植,让橘红造福一方百姓。

      上早班的各部门官员到齐后,范公便召集大家到议事厅议事,议题是如何种植化橘红,随从李福即给各位官员端上一碗甘味可口的化橘红茶。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李蔼‖橘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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