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鹭
汤碧峰
清晨，送孙子去学校，见运河边的栈道栏杆上，停着一排排水鸟，那是一群夜鹭，它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水面，队伍排得还挺整齐，间隔都差不多。对面河边水面上方的树冠上，停着一群白鹭，似乎这儿是它们的地盘。而空中飞翔盘旋的有夜鹭，也有白鹭，想必这河是公共的，河里的鱼也是公共的，当然还有天空也是公共的，不分你我。
夜鹭是水鸟，十几年前在运河边还很少见，只是旅游时在湿地公园的湖面上有见，其模样总是停在湖边或湖中的树上，眼睛盯着水面一动不动，于是也被称之为呆头鸟。这些年运河边的夜鹭是越来越多，停在河边任何可以息脚的地方，搞得河边栈道上全是白色鸟粪。
资料上说：“夜鹭是中型涉禽，体长46至60厘米;体较粗胖，颈较短;嘴尖细，微向下曲，黑色;胫裸出部分较少，脚和趾黄色;头顶至背黑绿色而具金属光泽;上体余部灰色;下体白色;枕部披有2至3枚长带状白色饰羽，下垂至背上，极为醒目。”不过怎么看也没那么长，最多也就三、四十厘米吧，不过体型确实比较大，相当于野鸡大小了。
夜鹭栖息和活动于溪流、水塘、江河、沼泽、水田地上，夜出性，喜结群，主要以鱼、蛙、虾、水生昆虫等动物性食物为食。虽说夜鹭是夜出性鸟类，但运河边的夜鹭，白天也很多，整个环城河，到哪儿都能见到，三三两两的停在河边，而清晨有那么多倒是不多见，这应该和夜鹭的习性有关，它们喜欢黄昏和夜间活动，在次日太阳出来前归巢。
还是二十来年前吧，晚饭后走公园，在南湖大桥上看过去，在西南湖的水面上，停有一两只夜鹭，开始感到十分稀奇，于是每次经过都要数一下，看有没有多出几只，要是有个三四只，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觉是发现了新大陆。在家门口出现成群的夜鹭，也就是近十来年的事。
自从三塔塘边上修建了栈道后，这夜鹭是不断增加，傍晚和清晨的栈道栏杆上，都成为一个观鸟的景点了。当然不仅仅是在栈道上，河边树上河岸上都有其身影。捕鱼的手段也是了得，只要见它们起身扑向水面，很少有空口而回的。一次见一夜鹭叼回一条小孩手掌大的鲫鱼，想鱼比你嘴大你怎么吃?不承想它伸了几下头颈就吞下去了。
夜鹭的增加与环境变好有关，这几十年来，各种污水被截流，不再排向河道，河岸得到修缮，靠河一边的民房和单位都予以搬迁，河水明显变清了，河水清了，生态得到恢复，河里的鱼自然也多了，成群的小鱼出现在河埠周围。
当然也少不了那些放生者的功德，那些虔诚的放生者，隔三差五地在河埠上，将一桶桶鱼倒下去，加速了河里生物的增长。只要看看每天运河边那么多垂钓的人，便可知运河中鱼儿的密度高了，否则半天见不到鱼咬钩，谁还会坐在河边垂钓。
见这些年突然增加的夜鹭，让人感到疑惑，它们是从那儿冒出来的?难道是每年繁殖出来的?资料上说，夜鹭繁殖期4至7月，通常营巢于各种高大的树上。常成群在一起营群巢，一棵树上几个至十几个，每窝产卵3至5枚，雌雄亲鸟共同参与营巢。可运河附近的树上并不见鸟巢，于是怀疑是候鸟。
夜鹭分为两种，部分留鸟，部分迁徙。繁殖于南方各地的种群多为留鸟，不迁徙。云、贵、川地区部分为夏候鸟。北方地区繁殖的种群全为夏候鸟，通常于3月中下旬迁回北方繁殖地。可江南一带的夜鹭属于什么鸟呢?如是候鸟，那么它们是西南方来的还是北方来的呢?从常年看，它们又不像是候鸟，四季都有，只是冬天少一些，夏天多一些。
夜鹭多了，对环境造成影响，河岸边、栈道上全是鸟粪，那些白色的排泄物清理都清理不干净，当然还有河里的鱼儿，想到水面上看看外面的世界，一不小心丢了性命，每天丢性命的鱼儿大概不在少数。不过夜鹭也有想法：这世界又不只属于你们人类，你有建筑的权利，我有生存的权利，我们互不干涉。
对于排成队的夜鹭，孩子们高兴，孙子看见那么多的夜鹭，兴奋得跳起来，向爷爷提各种关于夜鹭鸟的问题。而爷爷老了，没那么多科普知识，只是猜想说，夜鹭长那么大，肉一定比鸡肉好吃，因为它不是喂饲料，而是吃鱼。
看着河岸上排着队的夜鹭，看着坐夜鹭边上的垂钓者，人和鸟都凝视着河面，好一幅人和自然的和谐画面，我从心底里觉得，人类有你们这些朋友真好。
二〇二二年九月二十四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