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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病房纪事

  • 作者:雨天榕树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11-20 00: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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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年初,罕见的新冠病毒入侵武汉。霎时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疫情的阴霾笼罩在泉城济南的晴空。疫情之下,我蜗居家中,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和面对面的交流。

      是日清晨,我打开煤炉做饭,忽感头晕恶心,心速加快,胸部憋闷,大汗淋漓。我连忙关掉炉具,乘车至医院就诊。急诊室大夫将我安置在病床上,输上氧气,挂上吊瓶,心电图显示异常。这时,一位女医生走过来对我说:早博很严重,需要住院治疗。但你不必担心,来到这里我们就要对你的病情负责。我下意识望了她一眼,只见她戴着蓝色口罩,一副眼镜泛着暖色的光泽。我悻悻地想着,只要不是新冠就好。这时,女医生的一位同事来到她的身边轻轻说道,您去武汉身边一定会有许多故事,下班后在科室会议上给我们讲讲吧!呵,驰援武汉的美丽天使!

      转入心内科病房的时候,我伸一下腿脚,感觉较之前心情平静了许多。我翻身下床想活动一下,邻床一位老者关切地问我:行吗?行!我客气地向他点头笑笑,带上口罩,慢慢朝病房外面走去。病房外的走廊里,一片肃静安详,淡蓝色素花的水磨石地面上倒映着白灿灿的亮光。

      做完核酸打点滴,点滴过后,午饭时间到了。我走进医院的病员食堂,只见食堂的环境尚好,干净整洁,令人惬意。食堂的人不算太多,我看着五花八门的饭菜,却没有了往日的胃口。我买了一碗豆腐脑坐在桌前慢慢喝着,蓦然想起童年时代喝豆腐脑的情景。当年街头所卖豆腐脑是我的最爱,那豆腐脑好喝,细腻滑嫩,一种清香味儿直冲鼻腔;酱油、香油、蒜泥、麻汁、韭花酱、辣椒酱,一应俱全均匀洒在白花花的豆腐脑上,红红绿绿搅动着我的舌尖味蕾。此刻,我凭借念想下的一份食欲,囫囵吞枣般喝完只有一股子麻汁味儿的豆腐脑,静静地呆坐在椅子上歇息。这时,有保洁人员来到我身旁,熟练地将我吃完的碗勺拿掉,又用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着桌面,然后向另外一张桌前走去。看着保洁员的身影,我心下想做保洁员真是辛苦,每天重复着枯燥乏味的工作,说不定一干就是一辈子。转念又想,如果不是命运之分工不同的话,保洁员的身份也许会是这里的总经理、财务科长;也许是医院的主治大夫,院长等职。

      回到病房,一位年轻的女护士走到我身旁,将血压计戴在我的胳膊上,然后用平静的口吻说着让人心生感动的话语。我虽然看不见她口罩遮住的脸庞,但凭我的直觉感到她一定是一位美丽的姑娘,一双柔柔的眼睛里闪耀着温情的光芒。看着这双眼睛,我突然有了一种念家的感觉。妻子在家照看老母亲及小外孙不能前来,女儿更是远在西北……此刻,我将湿润的眼睛转向窗外,茫然望着院内一棵挺拔高大的白杨树呆萌,酸楚地想着尽快出院的念头。

      邻床病人是一位洋溢着革命正气的复退军人,一个有着一付铁打身板的老者,入院之前就有五个支架装在他的心脏血管里。老者面色威严刚毅,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声音犹如洪钟一般。老者的女人在此陪床看护,她有着天生的一副大嗓门,说话声音大的吓人,听来令人非常的无奈,当晚便惹得我一宿没睡好觉。女人性子急却也是一副热心肠,早上起床便打招呼向我点头呵呵两声以示歉意。两口子习性相投,每每说话就抬杠,抬杠就像吃家常便饭,噼里啪啦一阵婆婆妈妈地吵闹,弄的病房内烟火气一般。但是,抬杠归抬杠,犟嘴归犟嘴,两个人的感情依然很好,尤其吃饭时你敬我爱,一幅模范夫妻的模样。一个粉条大素包你让我我让你谁也没有吃掉,只得留在盘子里。老两口脾气古怪,却有两个非常孝顺女儿的随时照料让人羨慕。男人过几天要做开胸搭桥手术,身上的衣物需要脱掉换洗,两个女儿分别来到了病房,争抢着前来给父亲洗衣服。

      这时,主治医生来到我的病床前,微笑着通知我明天做造影检查的事情。我顿时有些猝不及防,口中连连说着想这两天出院的事情。主治医生认真地对我说,医生要为你的病情负责,出院不出院看病情所定。这时,隔壁床上的老者开始话里有话地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身体有病既不能忽视它,也不要被它吓死,平常心对它足够了。顺其自然,心态健康就好。人一定要好好活着,要学会珍惜生活,享受生活……此话有意无意间刺打着我的耳膜,我无不为老人家的人生态度拍手叫好。

      晚昏时刻,老者的儿子替换母亲前来病房陪床。他与我一见如故,畅谈甚欢。一番交流之后,他突然对我说:“我这个人平常睡觉打呼噜就像雨天打雷一样。你不会在意吧!”听完这话,我心里猛地一惊:明天我就要做造影手术,曾经有着多年神经衰弱且经常失眠的我,今晚能否经得起他“打雷”一样的呼噜声?未等我说话,多是小伙子看出了我的心事,但见他对我笑了一笑,没再吱声。

      夜幕降临,我早早睡下,如同“一条被宰杀的鱼”,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候着小伙子的“打雷”声。这时,我多么希望在他的呼噜声中,我一反常态地睡得更好更香。果不然,我一夜好眠,而且这一觉是我几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次。第二天一早醒来,我想着昨晚出乎意料的平静,顿时有些心生纳闷,后又萌生了一份深深的感动。原来,小伙子为了不打搅我睡觉,生怕影响我第二天的手术,他自己硬是睡在了外边温度很低的走廊里!哦,谢谢这位同病房的陪床人,谢谢这位打呼噜就像“打雷”一样的小伙子。

      微创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我回到病房后,一切感觉很轻松。晚间睡觉的时候,我关心的那位打呼噜的小伙子依然睡在走廊里。病房门关着,细细听去,果然传来了他如雷贯耳的呼噜声,其情其景并非虚构。小伙子真好!此刻,我毫无睡意,便打开耳机聆听降央卓玛的歌曲。呵,太美了,歌声如洗涤灵魂的天籁之音,让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灵随同余音袅袅的音符撒向天边的尽头,让人生尽情享受生活的愉悦和美妙。伴随着心脏的清澈律动声,耳边的曲韵之美早已溶入我缓缓流淌的血液之中 ,一种满满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哦,美好的生活,美好的人生。

      春暖花开,医院里的风景开始鲜活起来;病房窗外高大的白杨树枝上挂满了一片新绿。昨晚下了一场小雨,病房内的空气清新了许多,令人心旷神怡。此刻,我的心绪如同外面雨后的晴空,顿时明朗起来。心下想着:夏天将至,疫情应该是结束了吧!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散文||病房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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