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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威:凤凰岭上

  • 作者:胡诗琪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7-13 00: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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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祖国的南端,三亚,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坐落着白鹭公园,在这个开放式的公园旁边是日夜流淌的入海河流临春河。对面,是三亚市区的最高峰,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凤凰岭。

      8月,正是三亚的雨季。而今年的三亚,似乎被湿漉漉的云底底的笼罩着。一群身穿志愿者服装的女士,带着诸多物品,驶进这风景叠翠的山岭。窄窄的乡村小路,蜿蜒向上,曲曲折折,车队停在一个建立在山坡上的几栋楼房的空隙间。在一排铁栏杆栏着的低矮的铁门旁,树立着一块蓝底白字的牌子,“三亚光明链接脑残疾儿童中心”。带来的慰问品很快被安排进去,堆成一堆,我们的行为并没引起这个中心里任何人的关注。一看便知,这里经常有带着生活用品来此寻找内心安慰,释放关爱情怀的人。

      这个不大的院子,潮湿的气味扑鼻,但植被的清香还是不断提示我,站在凤凰岭,被绿色植物包围着。抬眼望去,椰树、榕树、香蕉树、芒果树……嘿,我这个来三亚不到10年的北方人,居然可以看懂这么多的树种了。可是,这个脑残疾儿童中心,我,还是第一次光顾。

      在狭窄、黑暗的空间里,我木木地看到十多个表情呆板,目光呆泻的孩子。事先告知不能拍这些孩子,更不能拍到他们的脸,我一直站在他们的背后。带队的美林问一个应该是管理人员的女人:“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平时我们人手不够,照顾不过来,你们每个人带一个孩子,出去走走吧”。

      姐妹们纷纷进到里面,各自领出一个孩子。这里男孩子居多,有的歪着头斜着眼,不断流着口水;有的啊、啊、啊地发着声,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有的根本站不起来,坐在儿童轮椅上;站起来的也是摇摇晃晃,脚尖点地,不能直立,每走一步,都要靠人搀扶着。有好几个姐妹问着同一个问题:“那个孩子为什么会把他的手,倒背着绑在小椅子上?”“如果不绑上,他会打自己,咬自己的手,到处抠自己……”

      看着眼前姐妹领出这些各色各样的孩子,从我眼前走过,我的腿好像灌了铅,站在原地抬不起来。心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在心中翻滚着……我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些特殊的人。他们会不会是那种玻璃人,碰不得?或者会打人,会像一滩泥,拽不起来?直到一个服务人员把一个个子有我这么高的男孩送到我面前:“你带这个出去走走吧。”

      我扶着这个瘦得像根棍子的男孩,他没有任何反应,手放在嘴里,不断咬着,我拽了几次,他的劲很大,没拽出来放在嘴里的手。你不拽他也不挪动脚步。半扶半拽地,走出中心。我试图和他交流:“多大了?”“……”“喜欢去外面走吗?”“……”“哦,他听不懂。”我自嘲地自己对自己说。

      看着一个个在旗袍美女志愿者的搀扶下,从山坡上走下去,又走上来的脑残儿童,那无神的眼睛,那歪斜的身体,那嘴角流着的口水,那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躯体,我的心一阵阵紧缩,疼痛一阵一阵袭来。

      看到帅气儒雅的,一起来做志愿者的三亚人民医院的周主任,便攀谈起来:

      “什么原因让他们成为现在的样子?”

      “先天的后天的原因都有。”

      “有希望恢复吗?”

      “能活多久?”

      “具我所知,有活到20多岁的。”

      “世界上还没有攻克这种脑瘫病症。”

      看着周主任无奈的神情和叹息,我的心一直下沉、下沉…..即使有三头六臂,即使有呼风唤雨,改天换地的本事,也无法把这些脑残儿童,拯救出来,也无法让他们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为他们揪心,在用心关注他们,爱护他们。

      是啊,世界上还有很多没有攻克的顽症,比如癌症。但至少癌症患者得到过亲人的爱护和救助,至少他们快乐过,知道自己活着,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去。可这些脑瘫患者……

      这些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特殊人群的内心寂寞吗,孤独吗,失落吗?他们有自己的需求和盼望吗?他们的心灵会归属哪里?会把我们的关爱收进怀里吗?

      转过身,遇到一个30岁左右的女士,应该是这里的护工,简单交谈后,了解了这个脑残中心的基本情况。“光明链接脑残儿童中心”在此有10多年,由一对美国夫妇发起成立,每年他们会飞过来看看。现有10多名工作人员,工资1000多元。而这些儿童的家人,一年都不会过来看望一次。看得出,这些护工不具备专业护理的能力,而且反应不是很灵活,有的也不是十分健全。但她们陪伴着这些脑残儿童,默默地付出着……

      脑残,是一个冷冰冰的医学名词,在人类的现实中是如此的残酷,降落在一个家庭是巨大的不幸,体现在个体的身上是对观望者心灵的撞击。这个社会,这个城市,这个山岭,能为他们提供什么,改变什么,救助什么?谁可以为这个医学名词注入希望的温度?至少可以让他们生活在阳光下,温暖中。

      我终于明白,这个中心为什么叫做——光明链接。

      我更明白,我,我们,即便有十万个同情,也没有能力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不幸。

      这里应该成为具有禅性的,净化灵魂的地方。

      有人说凤凰岭风水极佳,白鹭公园是它的前厅,青龙一样的临春河在它的脚下流淌。凤凰岭上,物华天宝,微风拂煦,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负氧离子及其丰富。离开凤凰山的一刹那,我在内心在呼唤:蜿蜒起伏的凤凰岭啊,你可以敞开胸怀,温暖、滋养这些没有肢体感觉,没有情感世界,不能支配自己一切的特殊人群吗?

      雨在下,下吧,下的更烈一些吧……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宁可威:凤凰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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