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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花开

  • 作者:以墨静川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03-18 16: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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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时候,我家屋后面有三口大塘一条河,小河叫芦柴堰,位于舒城县原西塘、秦家桥、柏林、石岗乡境内,自南塘埂起,至沙沟桥止,入丰乐河,全长约22.5公里,正常年景,芦柴堰主要起排水作用,遇旱年,则分级蓄水灌溉。

      有20多户人家百十余口人的石岗村小李庄自然村就依堰而居。

      记忆中的三口大塘和芦柴堰都是清澈见底的。雨季,小河涨水,河面上才会浑浊不堪,水塘里的鱼儿也会乘机向下游溜去。

      庄子上的一帮小男孩也瞅准这个时机,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带着竹篮或竹筐,找个水流缓急的河段,将鱼网拦腰拉在小河中间,到黄昏天黑,每个小伙伴的竹篮或竹筐里都会装上几条活蹦乱跳的大白丝鱼、乌贼鱼或是鲤鱼、草鱼、鲫鱼等。

      这条昔日的小河流,也曾承载着庄子上祖祖辈辈几代人生活的希望与幸福的梦想。

      何时有芦柴堰,我问过庄子上年龄大的长者,却无从知晓,我也就无从考证。

      据老人们回忆,之所以将这条小河叫芦柴堰,是因历史上丰乐河年年闹灾造成周边汪洋一片,洪水退却,三口水塘和河两边的洼泽地里就会长出一片芦苇,庄子上的老人习惯称芦苇为芦柴,小河自然也就称叫芦柴堰了。

      春天,万物复苏,芦苇纷纷冒出嫩嫩的尖儿,极像竹林里的笋。到了八九月间,便开始扬花,那毛茸茸的芦苇花,远看似是一片雪白,近看却有各种不同的颜色,有奶白色的,有微红色的,还有淡青色的。

      一阵微风吹来,那如细碎的棉絮似的芦苇花,便在阳光下摇荡,放眼望去,好像一片白色的波浪,小村子便漂浮在这白色波浪上了。

      每年到梅雨季节或春夏之交,离芦柴堰不远的丰乐河便会洪水泛滥,堰与河之间的那片稻田就会变成水的海洋。

      当时曾流传“芦柴堰十八达(音),芦柴棵里折不下脚,荜秋秧大草荒,有姑娘不嫁小李庄”,这是对我们小李庄的真实写照。

      据老人们讲,时任石岗公社的程书记一直寻思着怎样才能治住丰乐河的水患,让河水造福于百姓。

      有人大胆提建议,将芦柴堰拓宽改道。

      庄子上的人心里明镜似的,人人都有一本账,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芦柴堰拓宽改直了,最受益的就是小李庄人,虽损失一些庄稼地,但河水能自然顺流而下,从此可能再遭受不到水害之患了。

      一天,程书记又来了,背着手,带着公社和大队干部,在芦柴堰堤埂上来来回回走了两三天。程书记对随行的干部们说,必须横下一条心,才能彻底根治丰乐河水患!

      那是1975年的春天,公社决定要对下游宋庄至沙沟桥一段进行改道,新堰移走南岗北坡,长7.5公里,仍起排、灌作用,下游有800亩良田受益。

      一时间,我家屋后的芦柴堰变得喧闹起来。

      全公社各生产队青壮年劳力都被动员起来。民工们扛着铁锹、挑着竹筐赶到芦柴堰会战工地。庄子上有条件的人家都住满了民工。

      每天早晨天未亮,芦柴堰两边大埂上和沟底里都撒满了人。每隔五六十米,芦柴堰的大埂就插上一面红旗,在徐徐春风中飘扬,一眼望去,十里长堰红旗一片,到处都是喊着号子挖土挑担忙碌的人们。

      短短一个多月,芦柴堰已不复往日的面貌。

      那一年梅雨季,丰乐河再未出现水患,庄子上的人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新芦柴堰带来的福音。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还是集体种地,以生产队为单位,社员抓工分,一天三晌,队长按点敲钟,社员们参加集体劳动。

      会战前,公社要求各生产队自行准备锅灶,挑选青壮劳力参战,不能落到兄弟队后面。

      开工集结那天,民工们挑上事先准备好的锅灶柴草和工具,浩浩荡荡向芦柴堰汇聚。

      到了工地,先安营扎寨,盘锅立灶,有的住在庄子上的人家,有的自搭工棚,里面铺上稻草、麦秸,十几个社员打通铺住在一起。

      工地上,设有公社芦柴堰水利改造工程指挥部,每隔一段就架有广播喇叭,放着当年流行的《北京的金山上》《唱支山歌给党听》《谁不说俺家乡好》等革命歌曲,并随时播报工地战况。

      那时开挖河流,没有机械设备,全靠人多力量大,肩挑人扛,河埂上下人来人往、人山人海、热火朝天。

      那个年代的人都比较单纯。挖河时,大家拼的是干劲,显示的是人多力量大。工地上,广播里的歌曲声,民工的号子声,谱汇成战天斗地的交响乐。

      每逢公社到各工地慰问的时候,晚上都要放电影,能看到《平原作战》《闪闪的红星》《车轮滚滚》等革命电影,也是我们这帮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

      芦柴堰会战时,庄子上的那些大孩子领头带着我们小孩子穿梭在各个工地上,和那些熟悉不熟悉的民工们混在一起。白天,看着他们一身臭汗、一身泥巴的劳作;夜晚,听着他们一边吹着牛皮、一边鼾声如雷的声音。

      让我最难忘的是民工们用泥巴垒起来的土灶熬的稀饭、我的米饭锅巴、烧的大锅菜,在百米外都能闻到那扑鼻焦黄的香味。

      每到中午时分,我们一群小伙伴就像难民一样围过来,可怜巴巴地候着,等着吃完饭的民工叔叔伯伯们都散去,烧饭的大叔大婶才极不情愿地给我们每人的手里都掰上一小块,有时也塞进我们的嘴里。

      随着时代的进步,机械化作业替代了人工,大型机械挖河又快又省力。昔日,芦柴堰会战人山人海的热闹场面再也看不到了,只能成为心中永远的回忆。

      如今的芦柴堰,靠北侧的堤埂已修建成通向谢河村的水泥道,汽车、摩托车不停地从眼前驶过;南侧的堤埂上栽种了各种苗木,有柳树、桃树、白杨树等,还有好多叫不出名的树木花草。

      春季是河堤上最美的季节,柳条长出新绿,摇摆着嫩绿的丝线,微风吹过,到处飘扬着雪白的花絮,在暖暖的阳光下变得轻盈活泼起来。

      入秋,河里的芦苇长成熟了,又渐渐变成金黄色,顶部开出一捧绒绒的花,随风摇曳,此时若摘下一支芦苇花,偎在脸上,柔柔的,痒痒的,真舒服啊。

      成熟的芦苇花好像棉花糖,又像一簇簇羽绒,微风吹过,那轻柔洁白的羽绒便飘了起来,好像一支支小小的降落伞,升了又落,落了又升,飘飘荡荡的,在整个村子的上空飞舞盘旋,整个小村子被包进一片柔软的芦苇花里了。

      每次回老家小李庄,我都要怀着一颗简单虔诚的心,携妻子在堤埂上漫步一会儿,或是走到小李庄通向谢河村的渡槽上站会儿,遥望四周田野。

      渡槽苍老了,昔日芦柴堰上的一道风景,如今已全身剥落,斑痕累累,损毁开裂,因年久失修,已无法承载重物通过,更不能通水了。

      站在渡槽中央,徐徐的微风,轻轻的、柔柔的在脸上掠过,欣赏着芦柴堰两边的美景,倾刻间就会忘掉那些捆绑自己的烦恼,任凭世事纷扰,我自悠然自得,真的是令人心情愉悦、舒畅。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芦苇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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