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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小洲岛上(散文)

  • 作者:齐未儿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3-06-20 18:4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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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棵老树,是喷鼻樟。粗壮,慈眉善目,像是从童年的故事里走出来的。它的树皮班驳,灰黑沉郁,光阴才是最尖锐的刀子,抠抠剜剜敲敲打打,细碎的伤口班驳的疼,罩满全身。履历多了,就没了脾性,告竣修炼,就学会了缄默中承当。因而我在它的繁枝茂叶里看到了阳光和雨水,听到了鸟叫和蝉鸣,闻到了青翠和衰朽。倚着它,指尖轻抚,粗拙漫过神经抵达魂灵深处。仿佛有谁隔着全部幽渺的人世,唤我奶名。星星点点的青苔不急不缓爬向高处,还有翠碧的藤叶,深绿的,浅绿的,嫩绿的,如一支多声部相和吟唱的歌。

      树在路旁,路在小洲岛上,小洲岛在信江流过的处所,这个冲积洲构成的小岛在梅港乡,梅港乡在余干县。

      余干,听到名字,我就笑了。鱼干,太熟习了吧!叫这个名字,应当是一个渔产丰茂的处所啊。不出所料,余干地处赣东北部,鄱阳湖东南岸,信江下流。这里河道纵横,湖泊星罗,恰是个久负盛名的“鱼米之乡”。《江西年鉴》上说,平易近国期间,只瑞洪镇商业鱼量,每一年就多达4.2万担。此中咸干鱼3万担。鲜鱼1.2万担,居全省各县之首。

      更让我不成思议的是,在《余干县志》里,居然寻觅到了一尾海里生产的鱼。鄱阳湖边信江侧畔的余干,怎样会有我熟习的身影?它的名字,有锡箔般的水色,叫银鱼。古称“残鱼”,因其体白如银,至唐改称银鱼。元末明初始见于市,品种有红眼乌眼两种,头扁,体颀长,肥肚光泽通明,肉质细嫩,味道鲜美。此中红眼银鱼,曾作为国礼,远送到朝廷。

      众多卷帙啊,一行行一字字地检视,在文字里再现一座鲜活的城。累,从头昏目炫到有些不以为意,嗅觉再一次搭救了我。我知道,每次的碰到与采取,都缘于直觉,这就是写进骨肉里的宿命。看到它,立即清楚地了然,我们不只是见过。

      每一年春夏,我栖身的岛上,年夜街冷巷的水产摊子,会出售一种柔若无骨的小鱼,味美易做。像我如许怯于下厨的笨人,只需见到,也会绝不踌躇买上半斤。洗净,打几个鸡蛋进去,放些葱花五喷鼻粉和盐,连蛋液带小鱼一路煎,鱼无刺,酥脆利口。我们把那种鱼叫作面条鱼。

      银鱼也叫面条鱼。是可以糊口于近海的淡水鱼,具有洄游习性。《尔雅》里,它的名字叫王余;在《尔雅翼》里,叫蛤残鱼;在《日用本草》中它叫银条鱼;《黄渤海鱼类查询拜访陈述》里,它成了我的旧识,面条鱼。这就对了,我从渤海边动身,千山万水走遍,它在余干等我。

      梅港没见到梅,若是碰到,我就叫一声mm。稼轩师长教师字里行间呈现过她的身影,“老去惜花心已懒,爱梅犹绕江村。一枝先破玉溪春。更无花立场,全有雪精力。”该是白梅。梅未得见,有桂补了精力。乡当局的院子里,错身而过的,是一树一树桂。初冬时辰,阳光在江南也薄弱起来。枝上叶子丰丰茂茂地蓬着,没得见花。

      坐在车上,有果子一闪而过。看到细瘦树枝上,结了一颗颗黄澄澄的柚。不由兴奋低喊,“快看,柚子。”司机师傅淡定,说:“门前路边没摘的柚子,留着看的。”江南真是豪侈,柚子不摘只为看。

      能看不克不及吃的,还有小洲岛上的丑橘。

      和晓东姐在林间安步。江南松挺着笔挺的干,全力以赴往天空中伸枝戳叶。想到了霍贝玛画笔下的《林荫小道》,想到了列维坦《阿斯丛林的最初一缕阳光》,那些画面里,都有细瘦而妖娆的树木,不知道它们谁复制了谁。一丛丛竹,叶子挓挲着,从侧畔伸过来,像是一首过于暴躁的曲子,显得缭乱。

      晓东姐拽着我的袖子,“你看,橘。”

      可不是,一颗一颗小灯笼一样绿油油的橘在枝头闲逛,仿佛随时预备落入手掌。无法树高橘疏,踮起脚尖也够不到。捡起一根长逾一米的竹竿,再试,恰在欲达不达之间。在小洲岛,我被纵容成了一个孩子,可以手持竹竿连蹦带跳地骚扰一颗橘。

      环岛的巷子不知有多长,我们骑着双人自行车足足绕了两圈,说着,笑着,追逐着。没有风,不远处的水面微澜不兴。真是不可思议,汛期连通向小岛的路城市躲到水下。此刻让我们自由自在尽情玩闹的,是这片坦荡的白沙岸。拔河,撕名牌,卸下办公室里的严肃严厉,摔一跤打个滚,捕获与闪躲,年夜笑与呼喝,少年光阴从头回到面前,那末纯正而自然。海津年夜哥在河滩上觅石,我也有样儿学样儿,前后摆布走了个遍,哪里有会讲故事的石头?想必该有一双慧眼才能相逢?我想,觅石的欢愉不只是碰到一块石头的欣喜,还在翻翻拣拣,众里苦寻的进程。在小洲岛上割稻,用的是短柄镰刀,刀刃上密布锯齿。稻谷金黄,丰满的子粒,艳服着全部好年成。“禾斛”是一种四四方方的木桶,稻穗摔打到桶壁,发出“哗哗”的声响。上饶有一个处所叫“禾斛岭”。

      小洲岛上也有甘蔗,青绿的外皮,细瘦的茎秆,跟我平日见到的年夜相径庭,却脆而甜美,敏捷俘获了我的心。不单在之前,以后数年也再未吃到过那样味道绝美的甘蔗。

      因而经常念起。

      他们在水边歇息玩乐,我独自对着水面的浩渺烟波出神,那看上去不急不缓的水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呢?水上荡动的波纹层层叠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巨幅柔滑丝绸,被风揉皱,一路铺展到眼光望不到的远方。有水的恩惠膏泽,岛上草木丰润肥美,野花残暴芳香,鸟叫声喧,虫鸣婉转。累累稻谷子实丰满,不由让人想到“稻花喷鼻里说康年,听取蛙声一片。”

      夜被篝火点燃。阔远天幕之上,星星亮了。

      在小洲岛上,我是个过客,恰如归人。

    【审核人:站长】

        标题:【流年】小洲岛上(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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