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闲翻书，看到洪迈《容斋随笔》卷五中有这样的记载：上官桀、金日磾二人，是汉武帝的托孤之臣。说起这两位汉臣的发迹，皆与养马有关。上官桀为人颇有胆识心术，在担任未央厩令的时候，曾因一次化险为夷的自辩，而得到汉武帝的重用。话说当上官桀为未央厩令，养马是其分内的职责。此时正赶上汉武帝大病初愈，来到未央厩中查看马匹，只见这里的马匹瘦弱不堪，汉武帝对此十分恼火。武帝大怒道：“未央厩令，莫非以为我大病一场，再没可能来这儿看马了!”
眼看上官桀就要下吏论罪，可上官桀为人太过机敏，连忙顿首谢罪说：“臣得知陛下圣体不安，就日夜为陛下的康复而忧惧，哪里还来得及养马啊!”上官桀且言且泣，泪下数行。汉武帝觉得，这上官桀是个忠信可用的人，于是对他亲近不已。上官桀也确实勇武有为，随贰师将军李广利征伐大宛时，因敢于深入而立有军功。上官桀后来受遗诏辅佐少主(汉昭帝刘弗陵)，但其最初被武帝赏识，还是从养马自辩开始的。能人如果缺少机谋权变，很可能陷入莫名的祸事之中，武帝朝的右内史义纵，就不如上官桀那样机巧。一次汉武帝游幸鼎湖，期间生了一场大病，静养了许久方才痊愈。在回往甘泉的路上，武帝发现这里的驰道失修不整，于是怒斥道：“义纵以为我快死了，再没机会走这条道了么?”义纵没有上官桀的机变，于是遭到武帝的衔怨。同年，义纵坐法被诛，以肉身生命死亡的方式，结束了其酷吏的生涯。
金日磾被武帝提拔重用，也与养马有关。金日磾的姓氏，是汉武帝所赐予的，他本人是匈奴休屠部的一位王子，因霍去病出征河西缴获祭天金人，故以金姓赐之。元狩二年(前121年)，骠骑将军霍去病河西受降，休屠王中途再次反叛，遂被汉军诛杀。这一战中，金日磾与母亲被汉军俘虏，随后充没入宫，任黄门养马。汉武帝携后宫游宴，其间视察马匹，金日磾等数十人牵着马从殿下走过。与金日磾同行之人，皆侧目窃视后宫佳丽的美艳，唯独金日磾谦恭谨慎，目不斜视。这一细节使武帝对他的印象非常之好，加上金日磾容貌十分威严，所养的马匹也很肥壮。武帝认为这个人是一位奇人，一问方知是匈奴王子。遂拜金日磾为马监，此后金日磾仕途通顺，与上官桀一同奉遗诏辅佐新君。
这里让我想起了唐代韩愈的《马说》。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可是，上官桀、金日磾二人都是因养马而被伯乐发现的。可见伯乐还是有的，只是没让你碰上而已。当然这种情况是极为少见的，不能不说这是上官桀、金日磾的幸运。否则被埋没是太正常了。
不过这里也给人们以希望，干什么干好了都是可以成才的，你看上官桀、金日磾不是被汉武帝发现后提拔做官了吗?
2023年1月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