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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军:“待到雪化时”的品格和境界

  • 作者:美文苑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2-12-05 20: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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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不联系整个诗,单看这一句,感悟是不会很深的;如果不联系作者的为人和他所处的历史背景,理解得也不会很深。那么就从这两个角度来理解这句诗吧。

      陈毅的这首诗叫《青松》,全诗仅四句:“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写了那个特定时代的不畏艰难、雄气勃发、愈挫弥坚的精神。作者写松是把它放在一个严酷的环境中,一个近乎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我们看到了雪的暴虐,感受到松的抗争。我们似乎像松一样承受压迫,又像松一样挺直起来。那冷峻峭拔的松的形象,因为充溢其中的豪气激荡其中的力量而挺直起来。在压与挺的抗争中,我们似乎同时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涤荡,因为在这种抗争中,展现了那个时代飞扬凌厉的热情,展现了作者那令人起敬的人格力量。

      陈毅的这首诗我原以为是在“文革”时写的,其实不是,是写于1960年那个特殊年代。

      但这首诗更像是陈毅在文革中遭受迫害、经受委屈时写的,面对自然灾害,党的工作失误,苏联的背信弃义,中国处于内外交困的严峻时刻,陈毅考虑的是决不能丧失民族气节,不能丧失原则和立场,向各种反华势力妥协。

      考验一个人,不仅要看顺境时的表现,更要看逆境时的作为。“文革”开始后,陈毅以敢放炮抵制“极左”错误闻名全国。1967年2月,他因反对林彪江青乱党乱军,而被当做“二月逆流”的主要人物遭受批判。1969年召开的中共九大上,陈毅以“右派”代表身份当选中央委员,后被以“战备疏散”名义下放到石家庄。

      坚持真理、胸怀广阔、敢于直言是陈毅一贯的品质和作风。陈毅在“文革”中,以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的气概和光明磊落、无私无畏的精神,不赞成文革极左的个人崇拜,坚决反对“打倒一切”和“全面内战”,并大声疾呼:决不能把权交给那些野心家和阴谋家。“林彪不叛党,我不姓陈”。1966年深秋,陈毅来到西山,写下了《题西山红叶》这首光辉的诗篇并赠与叶剑英:“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革命亦如此,斗争见英雄。”表达了陈毅决心接受这场严峻考验的大无畏精神。他坚信,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必将战胜一切。陈毅虽然因1967年2月在中南海怀仁堂和其他老同志当面怒斥了“文革”康生、江青一伙,被打成“二月逆流”的主将受到批判,却得到全党和全国有识者的钦佩。1972年元旦他处于弥留之际时,周恩来赶去传达了毛泽东对他的最后关怀,为“二月逆流”平反。陈毅只从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句子:“……一直向前……战胜敌人……”

      历史终于给了陈毅以公正的评价,林彪、“四人帮”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是非、忠奸有了公论。真是应了陈毅诗中所说的“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泼在陈毅身上的脏水洗净之后,又恢复了陈毅作为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同时也是一位感情奔放的大诗人的本来面目。

      逆境时保持本色,经受委屈,才能够增长本领,堪就大任。莫言曾说:人生在世,注定要受很多委屈,越成功的人,受的委屈也就越多。马未都对一位朋友说:你不能承受委屈呢,就不成熟,就不能成长;那个人后来对马未都说:当时他不能理解我说这话,现在20年过去了,他特别能够理解这句话,就是一个人要能承受委屈才能成长。华为创始人任正非曾说:“人生要耐得住寂寞,受得了委屈,经得起折腾,才能成就大事。”1938年,毛泽东到延安抗日军政大学作报告时,曾给学员题词:“碰了钉子时,就向钉子学习,问题就解决了。”这也是他自己对待逆境和挫折的态度写照。

      陈毅也是有过挫折和委屈的人,但他依然保持坦荡胸怀,光明磊落,不搞阴谋诡计,并勇于检讨自己,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1942年3月,饶漱石接任华中局代书记、新四军政委。在次年的黄花塘华中局整风会议上,饶漱石列举了陈毅“十大罪状”,说陈毅在历史上,一贯反对毛主席,一贯对抗中央,一贯反对政治委员制度,并致电毛泽东、刘少奇,要求中央派人主持新四军军事工作。陈毅一贯善于作自我批评,向中央报告了事情经过,并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和缺点。毛泽东很快给陈毅回电,要他到延安参加党的七大。1944年3月陈毅抵达延安,积极参加整风学习。这期间,他十分想对毛泽东诉说自己受到排挤的委屈。毛泽东已经知晓事情原委,叫他一句话也不要讲,而且还让他再次向华中局作自我批评。中央同时也给华中局发电报,想对此事作了结。不想华中局回电,对陈毅还是指责批评。陈毅收到回电非常生气,写信向毛泽东诉说苦闷。毛泽东回信开导陈毅:“忍耐最难,但作一个政治家,必须练习忍耐。”陈毅听从毛泽东的劝告,抛弃个人恩怨,依然精神抖擞地投身于革命工作之中。

      实践证明,错的并不是陈毅。其实,黄花塘事件并不复杂,却让陈毅受委屈多年,50年后才下定论。到了1953年底,高饶事件发生后,许多关于饶漱石的问题才水落石出。毛泽东感慨万千地对陈毅说:“你受委屈了。”

      1956年,毛泽东在党的八大预备会议上曾说:“至于三次‘左’倾路线时期给我的各种处分、打击,包括‘开除党籍’、开除政治局候补委员、赶出红军等,有多少次呢?记得起来的有二十次。”不公正待遇既能让人绝望沉沦,也能砥砺人的意志、信念,激发更大的动力和智慧,为日后的崛起酝酿条件,从而把坏事变成好事。

      那一段不平常的艰难经历留给毛泽东的印象很深。在中共八大预备会议上回顾那段逆境时,毛泽东说:“对于那些冤枉和委屈,对于那些不适当的处罚和错误的处置可以有两种态度。一种态度是从此消极,很气愤,不满意;另一种态度是把它看作一种有益的教育,当作一种锻炼。”在1962年1月举行的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又说:“一个人为什么只能上升不能下降呢?为什么只能做这个地方的工作而不能调到别个(的)地方去呢?我认为这种下降和调动,不论正确与否,都是有益处的,可以锻炼革命意志,可以调查研究许多新情况,增加有益的知识,我自己就有这方面的经验,得到很大的益处。”

      这当然不是说毛泽东喜欢受或让别人也受不公正的待遇。他说:“你说开除党籍对于一个人是高兴呀,我就不相信,我就不高兴。”“有那么一些人非常乐观,说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一点矛盾也没有了,我就不相信。”可见,毛泽东主张把受冤屈看成是一种锻炼和教育,这是从把坏事转变成好事的意义上说的,是被环境逼出来的。

      “待到雪化时”与陆游的“只有香如故”和郭沫若的“沧海横流方,显永雄本色”的品格和境界是一致的。

      2022年11月16日

     

    【审核人:站长】

        标题:刘军:“待到雪化时”的品格和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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