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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成彪:无聊与有聊

  • 作者:瓦尔特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3-26 14: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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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关于无聊

      无聊是一种糟糕的感觉。它很张扬,频频出现在厅堂巷陌,令人生厌,谁也不想摊上它。人们在无可避免时,要么忍着,要么想办法改变,除了这两种应对之策,好像也别无他法。既然“无聊”如此高调,咱就有必要扒一扒它的前因后果,让它无所遁形。

      无聊大约有四种。

      其一:无所事事又无以寄托。

      这种无聊的前提是闲。闲了未必无聊,闲得没事干才会无聊。无所事事的人往往拥有大把的时间,可如何消磨掉这多余的时间,对他来说是个难题。先哲们总在强调“时间就是生命”,然而二者似乎又有很大区别:生命只有一次,无比珍贵;时间却经常很多,需要打发。人们不觉得时间无聊,而总在多余的时间里感到无聊。这就像一个人走在茫茫的旷野,无人交流又无景可赏,精力很多而无处发泄,因此他感到空虚郁闷。人们常说“精力有限”,却很少说“精力多余”,其实正是在茫茫的时间里,精力多余而无以寄托,人们才会感到无聊难耐的。

      “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古人早就明白了这种无聊的难受劲,所以孔子也劝弟子做做游戏,下下棋,总比闲着没事干好。然而古人生活条件差,“饱食终日”是不易实现的。木心有诗:“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那人们往往没有很多时间去感受这种无聊。而今,物质生活的进步让人们衣食无忧,“饱食终日”成了日常,无聊的可能性就会增加,那今人该是比古人更容易无聊吧。

      其二:心不在焉又身不由己。

      这种无聊的关键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未必无聊,而同时必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才会无聊。一名学生坐在班里上着自己听不懂的课,职员们听着领导絮絮叨叨地开着长会,车堵在路上一点一点地挪啊挪……真是让人又气又无聊!这种无聊必须等待,而等待本身就是让人厌恶的。学生等着下课,职员等着散会,驾车之人等着路通……再不能干别的,只好百无聊赖地等下去。最可悲的是,长时间地等待之后,盼等的东西落了空,那便更是无聊,更让人灰心。“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等一天也不见个人影,小女子不“肠断”才怪!千百年来,多少羁旅在外的游子无聊地奔走思家,多少盼夫归来的思妇无聊地守着空房,多少贬谪出京的官员无聊地望着京都……诸多情思都化作一篇篇不朽的诗文,感动着后人。这种无聊的力量真是贯穿古今啊!

      古人也深知这种无聊的厉害,于是就发明了“面壁思过”(或“闭门思过”)这种惩罚手段。实际被罚之人未必一直对着墙壁,但只要把他关在屋里,他的心思不在这里,精力无处释放,就会痛苦不堪,告饶悔改。而监牢里对犯人最重的惩罚不是做苦役,而是单独监禁。这种强制性的无聊所产生的痛楚远在做苦役、挨鞭子之上,几天下来就能让犯人服服帖帖。

      其三:厌倦重复而职业懈怠。

      这种无聊的产生源于重复。重复做一件事未必无聊,做的人感到厌倦才会无聊。一名教师每天就是备课,上课,批作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数次的重复就可能让他厌倦一成不变的工作,从而产生职业懈怠,心生无聊。一名学生每天坐在班里上课,周而复始,没个盼头,他也可能厌倦学业而感到无聊。鲁迅小时候每天在三味书屋读着难懂的书,当然也会厌倦,觉得没意思就会无聊。这种无聊未必心不在焉,否则鲁迅也成不了文学大师,关键是无休止的重复让人生厌。教师就该好好教书,学生就该好好上课,医生就该好好诊病……理是这个理,可厌倦本身就是一种无聊的形态,让职业懈怠者痛苦难熬。更有甚者会因此抑郁,因此轻生。抑郁的人很多,轻生的也多,其中不少人就是由于这种无聊才走上极端的。“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陶渊明十二岁就开始读书求官,直到四十二岁才做到县令。三十年的奔走,求告,讨好上官……没完没了。终于他厌倦了官场,不再无聊地“以心为形役”,于是他解放了。

      这种无聊可能让人颓废:有的人每天干工作如同撞钟,有的人工作一多就告病请假,还有的人岁数不算大就开始盼退休……我们都在强调“爱岗敬业”,可真正做好谈何容易?

      其四:观念相悖而互不认同。

      这种无聊的产生源于观念相悖。观念相悖未必无聊,而双方互不认同,就会觉得对方无聊,与对方相处也无聊,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个大大咧咧的粗人往往感到繁文缛节的文人很无聊;相反,文人看到粗人浅陋粗鄙,也觉得很无聊。干净人嫌油腻人脏,油腻人嫌干净人细;领导嫌职员不上进,职员嫌领导要求多……如此种种,不一而足。那就“道不同,不相为谋”吧,孔子早就发现这很无聊,干脆劝双方各走各路,“眼不见,心不烦。”

      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价值观往往已经确立,改变起来很困难。比如一个人在三十多岁确立了拜金思想,之后想让他不爱钱是很难的。拜金的人可能没什么钱,他却看不起底层人民,觉得穷人无聊。这是一种极端的价值思想,这种人多了,会产生严重的社会危害。所以想要人树立积极的价值观,我们还须从孩子抓起啊!

      关于有聊

      “有聊”是相对于“无聊”而言的,不无聊就是有聊。它算是个新词,截止现在,《现代汉语词典》尚未收录。

      有聊是一种美好的感觉,人人都喜欢抓住它不放。有聊的人积极阳光,充满正能量,就像春天里处处绽放的花朵,引人注目,散发芬芳。既然“有聊”这样可爱,咱也有必要弄清楚它的来龙去脉,让它更加光彩照人。

      无聊有四种,那么相对应的有聊也有四种。

      其一:闲适型。

      这种有聊的前提也是闲。闲是福分,闲得没事干才会痛苦。当一个人没有非做不可的事,可以自由支配时间时,他就可以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闲的可贵就在于此。他可以请人喝两杯,可以约朋友下棋打麻将,可以带家人旅游看电影,可以一人读写遐思……只要是兴趣所在,他都会感到闲适惬意。“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孟浩然闲时去庄上拜访故人,二人酌上几杯,赏着窗外美景,再谈谈庄稼的收成……撩得人人都想去那田家游赏一番,真是有聊透了!

      兴趣有雅俗好坏之分。现代人最常见的消磨闲暇的方式是玩手机,而玩手机并不是什么高尚的兴趣。有的人甚至会抱着手机很多天赖在床上,醒了玩,玩了睡,睡醒再玩,玩累再睡,不分白天黑夜。这实在是一种糟蹋闲暇的方式,如果这也叫闲适,那只能算无聊的闲适吧。

      其二:心随所愿型。

      这种有聊的关键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不是闲,不是心不在焉,而是把所做之事当成一种享受,心随所愿地去做,自然心里就很畅快。一名好学的学生坐在班里听着自己喜欢的课,一位喜欢摆谱的领导在会上来一场长篇大论,一个爱做饭的人围着灶台转啊转……真是畅快淋漓,意犹未尽。这种有聊会让人感觉时间过得飞快:那学生感觉自己没听多少内容,就下课了;那领导感觉自己没谈多少高论,已经不早了,那做饭之人感觉自己还没怎么施展呢,菜已摆了一桌……这是因为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喜欢的事上,根本忘却了时间。面对这种情况,人们还不忘开个玩笑:“因为当时表坏了!”“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王羲之也发现了这点:干自己想干的事,就会开心自得,时间一长,竟不知自己老了!于是他酒喝高了,还要在《兰亭集序》里感慨一番。

      人人都想心随所愿地做事,可想要实现并不容易。愿望是美好的,实现还得靠自己去努力啊!就像那学生,自己努力好学,听课才有聊;那领导,首先要努力让自己成为领导;那做饭之人,也得努力挣钱才买得起好食材吧。人活一世,心随所愿的时候可能不多,然而人们总是在追求这不多的美好,这样的人生才会有聊,才更像样。

      其三:热爱事业型。

      一个人热心于自己的工作,不怕重复,不会厌倦,从不懈怠:那在他眼里,工作就不仅仅是一份职业,而是一项事业。这种有聊很高尚,它是“爱岗敬业”之人的光辉写照。一名教师几十年如一日地教学,桃李满天下;一名医生几十年认认真真行医,救死扶伤;一名教练员全身心地培养运动员,运动员出类拔萃……他们是行业的精英和榜样,是时代发展的排头兵,理应受到尊重和嘉奖。“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岳飞就是要把抗金北伐作为毕生的事业,虽被冤杀,却改变不了他精忠报国的志节。“中国人的饭碗,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袁隆平几十年埋头田间,把一生献给了杂交水稻的研究。他是一位真正的耕耘者,为世界驱散了饥饿的寒夜。古今中外都少不了这样的伟人,他们是世界的脊梁!

      爱岗敬业的人很少无聊,这往往源于他们对国家的热爱,对事业的忠诚,对工作对象的全心全意,至少也要有认真负责的态度。他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心怀梦想,甘于奉献。倘使斯人满天下,何愁国家不复兴!

      其四:志同道合型。

      观念相悖的人常常合不来,彼此感到无聊;而志趣相投的人往往谈得来,他们就会很有聊,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几个吃货就喜欢聚一起吃吃喝喝,这顿还没吃完,已经约好下顿谁请饭;几个麻友就喜欢坐一起搓麻将,输赢都是小事,一起高兴就好;几个文人也喜欢坐一起谈诗论文,相互交流心得,鄙弃人心不古……志同道合的人待在一起会感到舒服自在,他们相互赞赏,彼此默契,可能一个眼神就懂对方的意思。志同道合的夫妻容易白头偕老,志同道合的集体容易创造佳绩。“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刘禹锡与志同道合的鸿儒谈笑风生,而不与世俗鄙陋的白丁有所往来。虽然身居陋室,我们也能体会到他高洁的志趣、乐观的情怀。

      人们都希望与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工作,一起生活,而现实往往不遂人愿,同事反目、夫妻不到头的情形也颇多。人各有志,能够与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工作是幸运,能够与志同道合的爱人共同生活是福气。这种有聊很珍贵,需要我们用心维护,倍加珍惜。伯牙既遇子期,“奏流水以何惭?”

      化无聊为有聊

      这个话题可理解为“怎么化解无聊”,其实它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回答起来并不难。

      前些年,百度专门开发了一款手机软件,就叫“有聊”,旨在让同一区域的人方便交流,算是给人们提供了一种新颖的休闲方式。但总抱着手机并不好,如今人们离不了手机,那也不能过分依赖它,“手机依赖症”似乎也是一种无聊的表现。

      无聊有四种,相对应的有聊也有四种。通过四种有效的方法,我们就能化无聊为有聊。概括起来,四种方法是:兴趣广泛,心态积极,热心工作,结交挚友。

      其一:培养广泛的兴趣,可化“无所事事又无以寄托”的无聊为“闲适型”有聊。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个人如果兴趣广泛,闲时随意做几件感兴趣的事,就不容易空虚无聊了,这点不消细说。

      其二:保持积极的心态,可化“心不在焉又身不由己”的无聊为“心随所愿型”有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难免有身不由己的时候,用积极的心态去面对不想干的事,没准就会“柳暗花明”。比如听领导开一个长会,不想听时,你可以假定他会说一小时。如果允许,你可以看看书,写写字,翻翻手机;如果不允许,你就想想电视剧有意思的情节,想想晚上吃什么,假期去哪玩……没准领导只说了四十分钟,咱就有点“心随所愿”了。这确实有些“精神胜利”的意味,但阿Q就是具备积极的心态,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其三:热心自己的工作,可化“厌倦重复而职业懈怠”的无聊为“热爱事业型”有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工作投入一点,自然不会无聊,这点很好理解,然而做好并不容易,这关键要看你是否喜欢自己的工作。如果你干着喜欢的工作,就不容易因工作而无聊;如果你干着违心的工作,能否做到工作热心就要考验你的责任心了。所以,你要通过努力找到自己理想的工作;实在找不到,就该用责任心对待不想干的工作;如果你连责任心都没有,那你就无聊地盼等退休吧!

      其四:结交默契的朋友,可化“观念相悖而互不认同”的无聊为“志同道合型”有聊。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多和志趣相投的人交往,少与观念相悖的人交流,就不觉得无聊了。知心朋友并不在多,能交到须格外珍惜。实际上,真正的朋友也不可能有很多。“广交好友”大概是个伪命题,广交酒肉朋友就容易多了。与人观念相悖,你也没必要争吵,能忍就忍让一下,尽量不要以己度人,杠可能越抬越高,退一步才天高地阔。

      都说这些方法行之有效,但你要“行”起来可不是几句话能解决的。这就像劝慰一个摊上糟心事的人,劝言谁都会说,关键是不能解决他当下的问题。现在他无聊了,你跟他现说这几种解决办法等于白说。“听君一席话,如同听废话。”一下子要他成为一个“兴趣广泛、心态积极、热心工作又结交挚友”的人,怎么可能?所以人们总该在平时下点功夫,把这些方法“行”在日常的工作、生活当中,那无聊自会少来作梗,有聊也会时常相伴,如此人生才更轻松,更有意义。

      结语

      人生是一条长路,路上有景,也有空白。有景时有聊,人们流连忘返;空白时无聊,人们唯恐停留。人们都想在空白处添上景致,那就先让这路洒满阳光。为人有趣一点,积极一点,高尚一点,这路自会花团锦簇、欣欣向荣!

    【审核人:雨祺】

        标题:齐成彪:无聊与有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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