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衍东：柿子照亮一个人的归程（外二首）

■熊衍东

柿子照亮一个人的归程（外二首）

你每天数着树上的柿子
昨天被鸟啄了一个，今天自然掉下来了一个
明天还会被风吹下来一个吗

柿子虽然一天天少了
但柿子的颜色越来越红，越来越光鲜
这些柿子挂上树上，树上的叶子已落光了

它们在等一场雪
等雪的帽子戴上来，雪的帽子戴上后
就有一个人从远方归来

所有残留在树上的柿子
都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它们照亮了一个人最后的归程


一个萝卜一个坑

一个萝卜扯起来了
一个空洞的坑留在了这里
萝卜在这里生长时，坑是充实的
坑里的泥土紧紧抱住萝卜，像抱着一个理想
萝卜一天天长大，与泥土一天天拥挤着
像一家人挤在低矮的屋檐下
萝卜的根须扎进泥土里
泥土就有了存在感
萝卜扯走了，那些根断在了泥土里
留下一个空洞的坑，像一个大大的问号
它的疑问要待多久，才有一场雨
一阵风，一场雪来填平呢
一个萝卜经营着一个小小的坑
萝卜留下的坑就像一间旧房子
一只蛐蛐从坑里跳出来
拖长声音叫了一声


时间静止

谁都想让时间静止
可时间能静止吗，你看到的时间
在拼命爬坡，在不慌不忙地迈着八字步
在你不经意间就走过去
你再想回头瞄，时间可不等你了
从我们手指间滑过去的时间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时间经过我们的时候
我们要紧紧抓住它
在时间的行程中一定要留下点什么
你盼望的时间根本不可能静止
如果时间真能静止
我会反复打磨，不让这静止时间
不出现一点差错，那么我们的人生
一定是完美无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