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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在人间(上)

  • 作者:布布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1-11-26 00: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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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号了。数着日升月落,日历的翻篇备受关注。

      终于又一天夜幕垂落。

      窝在酒店的沙发读书,读到触动的地方,趴在桌子上用一截短拙的铅笔在书的空白处写字,面对黑暗与光明。这半截珍贵的铅笔,不知是不是与当年那位小孩用过的一样,不得而知。

      半夜半夜失眠。

      关掉灯,将电脑里正在播放的音乐Let's go to the forest of peace(走入安静)设置成单曲循环。两分钟后,电脑屏保,屏幕上留下一个银色的苹果Logo,屋子沉入黑夜。

      Let's go to the forest of peace是华裔旅韩作家、诗人和谜一样的钢琴手白日梦《孵梦森林》专辑中的一支。韩国音乐专栏作家姜民锡对这张专辑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让聆听者生起对自然、对生命的感谢,并感受到音乐家的童心。”

      在黑暗中能了然更多的东西。整首曲子没有高潮,像森林里细细的山泉绵延不绝。一闭上眼睛,就能听闻夜虫若有似无的轻吟,蛙鸣忽近忽远,萤火虫漫天飞舞划出一缕又一缕荧光绿弧线,以及一双秀美温柔的手在黑白键上触压形成轻灵梦幻的光影。

      山泉缓缓地流动,没有止息。

      灵魂静下来,得见肉身。

      去年11月9日晨,我登上去大理的航班。一个半小时后降落大理。走出机场大厅,天空除了唯美的白,即是被驯服过一样甘心情愿的蓝。

      在云南漫不经意待了八天,最不缺的是阳光、空气、水和植物。阳光、空气和水存在于所有生命之前的宇宙洪荒,谁都可以免费摄取。它们是生命赖以继续但又容易被忽视的存在。生命在呼吸困难时,才觉知空气有用且必需;颓废时才知晓阳光是一种疗愈;口渴时喝水,水才被珍视。

      我觉得自身除了阳光、空气、水和自由,便没有更多可供支配的财富。此刻,谈自由似乎有些尴尬。但想到星巴克的咖啡,城市林荫道上明黄的银杏叶,朝淡晚浓的芙蓉面,心是锁不住的,且仍怀有梦想。

      那天,坐在喜洲古镇的四方街晒太阳,看当地人用竹匾晒紫红的玫瑰,做鲜花饼。董楚打来电话问我落地了没。我戴着墨镜仰望穹宇,说此时正站在大理辽阔的天空下,这里的天空干净得肆无忌惮。声音像眸子里的阳光一样轻快愉悦。

      被我声音里的轻快感染,他不无感慨地说,很渴望像你一样信马由缰,自在旅行。

      我笑着说,诚然,梦下榻的地方总在别处。我没法请你吃饭喝酒,那就做一回东家,请你在镜头里遥看冬天的春天。

      挂电话前,他说我希望你拥有阳光和温柔,此刻你都有了。

      其实,令自己满意的生活并不是拥有什么,而是愿意放下什么。我们往往轻易在别人的生活里优先看见自己中意的生命形式。只能说,我舍弃的那些来拥抱的这些,恰是我真正需要的。

      此时,是一年后的11月。

      窗外的清风明月、雨雪霜露、虫鱼和飞鸟,于我等同隔岸观火。

      周遭充满隔阂,孤独,无奈,罅隙和躲藏。

      我不知该以怎样的口吻来叙述2021年11月这一段特殊的经历,但我觉得应该记下来。

      /2/

      午后,初冬的阳光透过巨幅落地玻璃洒在地板上,屋子通透敞亮,一扫这座日照偏少的城市常见的灰。

      我曲腿坐在南阳台上看书。坐垫和靠垫同色,墨绿的荷叶为底色,两支婷婷的荷花交颈绽放。防腐木矮桌上摆着几把壶,有紫砂、陶、青瓷,白瓷,还有铁壶。看一会儿书,停下来,把书扣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壶一把一把拿起来,细细端详,聆听。光线太强烈,眼瞳微微收缩。对照把弄两把西施壶,对着其中一把朱泥壶自言自语,肩线线条流畅,壶钮、壶把和壶嘴比例协调,壶身沉稳饱满,起承转合自然,末了,禁不住发出一声喟叹,还是钱才识货。

      正值酣处,只听悦耳的竖琴声反复响起,叮叮淙淙,沸涌若浪。我小心翼翼放下壶,拿起桌子上的电话。不禁腹诽,这个号没几个人知道啊。陌生的号码尽管扰了雅兴,我还是点了一下屏幕上的绿色标记接听。

      电话是J.Y区疾控中心打来的,确认我家的地址后,便挂了。

      那晚零点刚过,再次接到电话。她说,我们经过六个小时讨论,基于当前防控形势严峻,你还是需要去酒店集中隔离。她的声音焦灼、疲惫。

      我答应服从安排。

      她说,那稍后武侯区的防控人员再跟你联系。她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下来。

      我便起床收拾行李。

      打开卧室的门,见我哥矗立在门外。他伸手抚过我的头,说我都听见了,想骂人,又不知道该骂谁,每个人都熬更守夜做着自己分内之事。

      他执意要送我出去,便先提了旅行箱站在门外等。

      锁门的刹那,我看见一室融融的灯光,分外不舍。

      我穿黑色长款大衣,背着包跟在他身后,走下台阶,走进夜阑人静的夜色。

      夜晚露气很重,城市像笼了一层纱,路灯成了一团朦胧的光晕。

      几十米外,一辆救护车停在路边。深夜。救护车。这些意象恁谁遭遇都未免生出几许凄凉。相看的一瞬,我心里的晦涩收敛于唇角。

      走到救护车驾驶室外敲了敲玻璃。穿着防护服正在看手机的司机见我到了,赶紧下车。他本欲打开救护车车尾的门,犹豫了一下,说往侧门上吧。颇感欣慰的是,他到底起了恻隐之心,没把我当成“怪兽”对待。我哥把行李箱放上车,司机关好门,一刻也没停留就发动了车扬长而去。

      我回头,看见我哥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街头不断挥手,雾气和路灯昏黄的光晕笼着他,像个孤儿又像个王者。

      车驶向深沉的夜幕中,路灯洒下清冷的光,一条条宽阔的街道延伸开去。若是没人陪我出来,我不知有没有勇气独自在深夜里走向停在巷尾的救护车。这个冬夜,没有杜耒“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的清闲,想起曼塔尔斯塔姆的诗,“这个夜晚不可赎回,你在的那个地方,依然有光”。

      车速很快,我坐在光滑的卡座上,重心不太稳。我没吭声,司机送了我,回家去,脱下防护服,再洗漱,入睡,恐怕是非常晚了。人人自危中,大抵是缺乏安全感的,我尽量保持身体不跟车上不属于我的东西接触,包括消过毒的吊环和护栏。背包没放下来,两手扶着箱子,借着箱子的支撑维持平衡。不知拐了几个弯,约二十分钟后,车在一个酒店门外停下。

      坐在大堂门口的工作人员起身走出来,他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司机打开车门后,去跟酒店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后便走了。

      他对我说,跟我来。

      大堂里光线黯淡,除了门口登记的工作人员,桌子斜对面的暗处还坐着一个,也穿着防护服,看上去很敦实。

      登记的工作人员回到座位上,拿出一张表格和笔,微微仰头看着我问,是密切接触还是次密切?

      我眼里有小鹿一样的迷茫,我属于典型的时空伴随者。C·H区疾控中心了解情况时,她说你就只有1号去过一趟,已是十天前的事了,全程戴了口罩,且没与人同乘电梯,风险应该不大,再居家隔离几天即可。我觉得她是我目前遇到的最可爱的公务员,仍葆有自己理性的分析和判断。J.Y区疾控一刀切,但凡到过那里的人,专家都判为密接,需集中隔离14天。后者已经盖棺定论,我自然无须将这些曲折讲与人听。只苦涩地动了动嘴唇,说应该是列为密接吧。

      意外的是,他对我的回答字斟句酌。他拿了另一张表格看了看,挺纠结的,手里的笔悬在空气里,举棋不定,始终没粗暴落下,而是把那一项略过。尽管是深夜,他的严谨,依然清晰落进我的眼底。他又说,请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我愣了一下,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是来住宿的,故没想过带身份证。不是有意跟他作对,只能照实回,没带。那一刻,我心里甚至有些窃喜,期待酒店为难我,不让入住。可惜,希望的肥皂泡很快就破灭了。

      他问,号码记得吗?

      记得的。510……

      那人还挺会来事儿的,没等我念完那串数字,直接把笔和表格递过来,说干脆你自己填算了。

      我拿过表格,在昏暗的光线下快速写了那串稔熟于心的数字和电话号码。他办理好登记,向我出示了房号,说有人带你上去。

      这时,坐在里面那个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站了起来,拿了房卡,对我说,跟我来。

      我生活里本就是个路痴,有人领路的情况下,乐得不动脑。机械地跟在防护服身后,不关心他会将我带向多深幽的楼道。进了电梯,他用房卡的一个角摁电梯楼层码。我见他摁了七层,提示六层。两人在电梯里说了几句话,他声音很中性,穿着防护服,直觉应该是位男性志愿者。

      电梯在六楼停下,他说到了。我便跟着出去。

      楼上也有一个穿着防护服的管理员。带我上楼的人将我交给那个管理员后便离开。

      楼道光线也黯淡,管理员弯腰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然后带我去房间。打开房门,他说,小妹儿,就这间。

      插入房卡取电后,我把行李箱放上柜子。

      楼层管理员手放在房卡上,向我求助,你找个纸片片呢,来替代房卡,这卡我要取走。

      安顿好,已经凌晨两点过。

      用洗手液洗了手,换了睡衣躺平。就这样鬼使神差拥有了葛优躺的实况,然心境却变了,了无睡意。我知道,这个夜晚有很多人无法入睡,比如心急如焚的疾控中心工作人员,酒店门口登记、引路和楼道管理员。

      我思虑起千百年来一直都存在的流感病毒,从未停止与人类较量。人类重视它,就视它为洪水猛兽,不扑灭不得安生;反之,它便常态化,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我突然想笑,颇有点哲学命题的意味儿,一个人像老顽童的左右互搏术,越思辨,头脑越清醒。

      我索性不去想了,也不想看书,拿着手机耍小游戏。小游戏,平常都不屑玩的,我却在里面沉沦,乐此不疲。可见人要堕落实在太容易。直到第五天,我才彻底将它卸载。对于上瘾的游戏,记得的不是沉溺其中的虚浮快感,而是摆脱它控制后内心的宁静。

      /3/

      清晨,在咚咚咚的敲门声中醒来。

      拿起电话看了一下时间,7:46。起床,趿着拖鞋拉开厚重的烟灰色窗帘,冬日的阳光穿透白纱帘倾洒进来,打在我半截光着的手臂和筋骨毕现的脚背上。

      我穿了一件藏蓝色的毛衣走到门后,只听楼道有窸窸窣窣声,脚步声,于是问,有事吗?

      一个粗犷的声音回道,早餐。

      此后十几天,天天一日三餐与他们打照面,彼此看不见尊容。他们用拖车推着一百多号人的餐,挨个房间敲门唤醒客人、投食。做早餐、盛装、打包,他们至少得提前两三个小时起床吧。我隔着门回应,向他们道谢,陌生对陌生。若在好时节,有人这样一日三餐照顾,定会送他们些礼物致谢。但此时,送的东西需消毒处理,不过是为人徒增负担,只好作罢。

      听见脚步声走开,我戴了口罩和手套打开门。打开门的一瞬我就后悔了,我不知对门是否也因为我的唐突而懊恼不已。因为我看见对面一个穿红黑色相间冲锋衣的魁伟背影闪身进屋,随着是门关闭的声音。

      我的心紧缩似地赶紧关掉门,背靠着门等走道恢复了宁静才再次打开。门前一张套着保鲜膜的矮凳上,有塑料袋套着的饭盒、一包纸巾和一瓶矿泉水。

      视线的余光扫了一下楼道,每个房间门口都一样。我思忖,这些逆行的志愿者,内心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呢?

      进屋。关门。打开塑料袋。洗手,洗漱。

      我坐在窗前的原木小圆桌边吃早餐。水果、叉烧包、馒头、枣糕、鸡蛋、小菜、花生仁和白粥。偶有变化,枣糕、玉米蒸糕和红糖锅盔轮换着。客观地说,营养和分量都还将就。人间的寻常早餐。乏味,稳妥。只觉心里一热,涌起平实的感动。

      但同时,也让人面对现实,14天的隔离生活开始了。

      吃过早餐,将饭盒收拾了又装进塑料袋,放在门外,进屋后开始打量房间。房间约有三十多平米。休闲区安置了两座米白色的布艺太妃沙发,一张原木圆桌,一把与桌子合拍的真皮椅子。桌子上搁着一只小巧的白瓷烟灰缸,面巾纸盒,铁艺花瓶里插着一支仿真绿植。房间还合我意,没什么其他奢望。我开始接受事实。虽然疾控中心在密接与次密的判定上强势硬核不近人情,但政府对疫情防控的投入,可谓不遗余力,其情可悯。

      巨幅落地窗,窗户打开了一点点,冬日暖阳穿过白色的纱帘宛若月光一样洒在地上,像积蓄已久的光明突然释放,明亮得让人忘记忧伤。

      法国作家儒嘞·米什莱说:“阳光使在黑暗中追逐我们的烦恼和痛苦消失,使困扰灵魂的骚乱思绪逃遁得无影无踪。”阳光除了光合作用,杀菌,对人的心灵确实有疗愈的效果。在光明的环境中,令人振奋。

      这些年,电脑与我形影不离。离家时,带了电脑,电水壶,保温杯,速溶咖啡和几本书。阿莱的《云中记》、陶立夏的《此刻的温柔》、杜拉斯的《八0年夏》,另一本是译著《茶与美》。《茶与美》原著是日本民艺之父、美学家柳宗悦先生。译作者为台湾著名茶人、中国茶文化连锁店“岩陶茶空间”发起人李启彰先生。

      我从背包里拿出电水壶,烧了水烫杯子,然后手冲了一杯清咖。烘焙过的苦涩芬芳在满足我的味蕾之前快速占据了屋子。

      靠在软软的椅子里,翻开陶立夏的《此刻的温柔》,用酒店的一截短拙的铅笔在书空白页写下几行字:不论生命走到怎样的境地,都不要忘记当下片刻的温柔。浸润在日子里的甘苦,在内心是可以自由转化的。

      那一刻,我释怀了。暂时消除了判定上的武断带给我的如鲠在喉。

      中午十二点前,又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估计是送午饭来了,我隔着门应了一声“晓得了,谢谢”。

      我打开门,问道,有人来收拾房间吗?

      没有。生活垃圾放门外,会有人来收走。

      我“哦”了一声,道了声“辛苦了”,拿了午餐再次关上门。

      照例打开袋子后洗手,再打开饭盒。四菜一汤,咸烧白,花菜烧肉,素炒青笋,菜心,排骨冬瓜汤,水果和米饭。

      刚开始隔离,大家觉得挺新鲜的。群里人交流比较多,大家把房间的环境和饭食拍了发群里共瞻。

      我把午饭拍照发到群里。

      小灵通眼尖,说有你喜欢的咸烧白。

      朵朵说,其实我也喜欢吃咸烧白,只是我这里没有。

      董小姐也说,我也喜欢。

      群里陆续晒出午饭。

      在另一个区隔离的小灵通,晒出来的餐最拉风,竟然有两只鲍鱼。

      常住九寨沟的朋友见了,发出一声叹息,据说成都市政府每天支付600万的隔离费,四川的经济损失惨重。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直接损失可以量化,但娱乐场所歇业,全市酒店空房,旅游景点关闭,旅游车公司停运等的间接损失和市民心灵的创伤不可估量。

      这个话题在沉重中无疾而终。

      下午四点前后,一股来苏水味儿从开了一点的窗户窜进来,浓烈、有点呛人。一栋楼消毒,需要多大的剂量和工作量,可想而知。不可否认,那呛人的味道里有一股清冽,让人颇感安心。之后每天如是。

      下午五点,敲门声第三次响起。楼道里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的脚步声,防护服、塑料袋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送晚餐来了,我每次都回应一声“晓得了,谢谢”。

      晚上算正餐,跟午餐一样,两荤两素一汤,米饭和餐后水果。

      每天不定时做核酸检测和量体温。有时是上午,有时是下午,有时是晚上。等待核酸检测结果的时候,有些忐忑。当阴性一字排开,自己内心的焦虑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想必,身边逆行的工作人员心理压力也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每天的生活就这般,有规律可循,也意味着单调,枯燥,乏味。

      在这期间,我的睡眠特别少。感觉不到困倦,每晚都凌晨后才入睡,也没午睡。

      工作,阅读,写作,听音乐,对着镜子跳舞或者枯坐。

      我们对他人的苦痛缺乏体谅,对他人的幸福持有怀疑。所以,不必企图寻求救赎。从不与人说起,如同火山喷发前无法言喻的静,实则在默默积蓄力量。

      没有快乐可言,填不出一阙调笑令,连视频号和朋友圈都鲜少看。

      那夜,凌晨两点过,ETA给我发消息,你去酒店啦?

      嗯,昨晚被送过来的。其实境况也没那么糟糕,可能是防疫太久或用力过猛,形成了一种心理暗示,对不是自己洗的被子和床单生不起亲近,不是自家厨房做出来的食品总担心病从口入。本来人心就有隔膜,现在连呼吸和身体的亲近也变得如履薄冰。病毒扑灭后,修复信任、建立人与人的亲近感恐怕是第一要务。

      我把早餐拍了发给她,问这餐与多少人关联?又有多少人在休戚与共呢?

      ETA一时没回话。她的沉默让我感知到一种隔屏的共鸣。人在直面最真实的内心时往往选择沉默。

      她说预约了周五打加强针疫苗。

      我有些忧虑,据说打了反应会比较强烈。

      她很平静地回,嗯,所以我预约的周五打,周末不用去实验室。

      周六晚(我们这里的周日早上),她说发了一天的烧,迷迷糊糊睡了一天。也没其他不舒服,就是发热乏力,起来煮了粥吃,洗了个澡,感觉清爽多了。

      听她说烧了一天,我的手捂着胸口,像一个胃痛的人一样慢慢蹲下,压抑的脆弱防线瞬间崩溃,痛哭失声。

      突生感慨,全世界都在努力防控新冠病毒,欲扑灭之而后快。

      (未完待续)

    【审核人:雨祺】

        标题:十一月,在人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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