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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平: 传说故事篇(7)

  • 作者:星语心苑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3-08-21 00: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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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渔人的故事

      竹坞,在我们港边乡灵西村,是个自然村,据说这里以前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关于这片竹林,还有一个传说故事;据传我们这边有龙虎之气,黄藤桥出天子,罗源出国师,将军湃(山岗的半腰处)出将军,竹坞出兵。以前,黄藤桥有户人家的妻子怀孕了,她怀得是天子,故而他家的一条大黑狗,每到太阳下山,都会趴在房顶上睡,这是条神狗,是上天派来守护天子的。有一次,他家来了客人,饭后客人散去,他妻子收拾好碗筷端到厨房去洗,她有个习惯,喜欢洗筷子的时候扽一下。这天因家中来客,碗筷较多,一大把筷子洗好了,像往常一样往灶司公(灶台)上一扽(砸),这下可闯大祸了。其实扽筷子是洗的时候不齐,扽下是为了整齐好放进筷筒。这随意的动作,换作平常人家最再正常不过的了,可她不一样,她将来是天子的母亲,自有三分仙骨,这一扽,可苦了灶司公(灶王爷)。

      灶司公是专管人间烟火的正神,身份非同一般。这次灶司公是真生气了,他上天向玉帝告状,说这家人不配出天子,每天都会用板子打他,这次打得更狠,足足打了他三十大板,于是捞(提)起上衣露出背部给玉帝看,只见灶司公背上新伤旧伤条条血印。玉帝见了大怒,即刻下令取消其仙骨,让他胎死腹中,再召回天庭。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做官做帝,三分天意。天子在娘的腹中感应到大事不妙,便开口说话,他在腹中对娘说:娘啊娘,快把我生出来,不然来不及了,我们遭到上天的惩罚了。为娘的听到腹中胎儿说的话,回道:儿啊!你尚未足月,为娘生不下来你呀。天子在母亲腹中回道:不要紧的,我能出来,再晚就来不及了,母亲你脱了上衣,把手举起来,你忍着疼,我咬开你腋下拱(爬)出来。他母亲听了,也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出于爱子心切只好照做,把双手举了起来。只听天子大声说:娘啊!忍着疼,我出来逃生去了。天子咬开母亲的腋窝拱了出来,天空早已是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大雨如注般倾泻而下,上天要淹了这个村庄。

      天子出世了,整个村庄周围却是洪水滔天,天子被困,正急得没办法时,天空的一群鸟儿以他屋前头顶飞过,鸟儿们大声啼叫,发出人言:“骑羊走,骑羊走”。天子虽然听到却听错了,以为让他骑墙走,骑墙走;于是,他跨上土围墙,用手拍了一下墙,喊道:“走”,天子是圣旨口,喝山山倒,喝水水流,墙仿佛接到圣旨一般,驮着天子飞快地朝外奔去。墙是泥土垒筑而成,遇水即化;待骑到洪水中央,墙已成泥,天子也就被淹死了。如果是骑羊走,羊会划(游)水,会带他游上岸,也许就逃了此劫。天子死了,文臣武将,天下兵马就没存在的必要了,罗源的国师只能考个秀才终其一生;将军湃的将军没法出世,倒下一坡(滑坡)真身上天复命去了;竹坞的竹子也全部裂开,竹里面全是兵马也都上天复命而去,皆因没了可辅佐之人。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合该地方没这福份。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月,港边塘西一支徐姓迁来了竹坞安居,他们在此繁衍生息已有好多代了。听老辈人讲,在清朝时有位村民擅长织网打(捕)鱼,不论是三角网、各种兜网都会编织。编织好的网,是很好的捕鱼工具,除了留下几副鱼网自己用外,有多也会卖出去。因为他网织得好,又擅捕鱼,附近周边大大小小的水域哪里有鱼,哪个季节去哪里捕什么鱼,他都非常清楚。打渔是个辛苦行当;无论天晴下雨都要出门,可谓是天晴得晒,落雨得淋,披星戴月,栉风沐雨呀。特别是响春雷的季节,鲤鱼、鲫鱼要到水草丰茂的水域来散子(产鱼卵),这时的收获是最多的。打渔人走夜路是家常便饭,经常的事;他们闲时会向人们谈起走夜路遇到的种种怪事。俗话说:宁睡荒坟,不住破庙。有一次他出打鱼,经过许多以前鱼多的地方都没打到,不知不觉走得有些远了,他再想去一处荒塘碰碰运气。来到荒塘时,天色已经不早,他撤了几网捕捞到一些,便想收工回去。他带得是丢网,他把网往竹竿上缠好,胡乱寒了几口干粮,便往回走去。以前我们这的大人小孩都会用铜钱隔邪,大人把铜钱系在家什上,小孩则用紅绳系铜钱挂在脖子上和小腿上。丢网是系在两根不大不小比较长的竹竿头上的,两根竹竿的把手处则各系了几枚铜钱,也是用作隔邪。

      走了一天,又不断地撒网人也确实累了,他决定晚上不回去,在外睡一晚,明一早再一路打些鱼回去。露宿的规矩他懂;不睡路边,不住破庙。由于在荒郊野外,附近没有人家借宿,他选择了干燥处的一座坟地歇了下来。刚睡的迷迷糊糊尚未睡沉时,只听有许多的声音说:走,夜上有人烧路头,有吃有掖,有伴喏,去啵?又听到自己睡的坟中有声音回道:不去哟,夜上归里(家中)有客。说完便再也没什么声音了。他很高兴,虽然睡在荒坟,却被当作客人相待,于是踏实地一觉睡到大天亮。他早出晚归辛勤地打鱼,不止是睡坟这一件事,他还看过鬼驮灯。那一天,他是吃过晚饭出门丢夜网,离家不是太远,但总还是荒郊野外,这天晚上鱼不知怎的特别好打,每网多少都有收获。鱼多,打得就起劲。不知不觉夜已深了,筒子篓(一种篾器工具)也装满了,他决定收网回家。他走在回家的一条小路上,忽然对面的山头上出现两盏灯,后面不远有一群小猪仔“嗯嗯”的叫声,他加快了回家的脚步,怕碰到更多的古怪。对面山头上的灯两盏两盏地亮起,不大一会,几个山头全亮起了灯,蜿蜒着随山顶向前而行,就像正月人们驮的龙灯一样,他也知道,这是鬼在驮灯,没必要去害怕。只是一群猪仔的叫声,一直尾随着他进了村才消失。

      打渔人被吓得最厉害的一次是遇到阴兵借道,这天夜里,月色很好,他出门打鱼去了。到了外面没打多久,天上有了云层,月亮也忽明忽暗了起来,加上没打到多少鱼,便打算收网回家。此时的月色很暗,只靠月亮透过云层的余光勉强看得见路。他往回走的这条路,路边是一片竹林,往前是一大块红薯地,大概有好几亩地,再过去是人家的菜园地,走过这些小路,才到回家的大路。他走过竹林的这条路,来到了红薯地的小路时,突然听到有两个小孩发出的声音,一个哭,一个笑。他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停下了脚步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黑乎乎一片没看到什。他又朝前走去,小孩的哭声和笑哭还在前面,他再次停了下来,手里紧握着鱼网竹竿,大声喝道:是人是鬼?是人就莫再神招鬼演(轻微的不正经);是鬼我与你无冤无仇,让开路来各走一边。说完,扛起鱼网便走了。走到大路上,哭笑声还在,只是远了些。忽然间莫名的一阵风吹来,吹得他只打寒颤,脚像灌了铅一般走不动道了。此时,小孩的哭笑声消失了,红薯地那边不知哪来的那么多人,说有人却看不见,只是听得一片叽叽嘎嘎的喊声。喊声中带有金属碰撞之声,其中还掺杂了狗叫马鸣,他吓得不知道害怕了,脑中一片空白,木桩般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阴风阵阵,吹得他一会清醒,一会迷糊。只听得红薯叶和杆子被践踏约“啪啪”作响,菜园地里的豆纤棍子像被折断一般,发出“咔咔”的断裂之声。他打了大半辈子鱼,走了无数回夜路,这回真是被吓到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忘记了回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大约近两个时辰,鸡叫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各处的鸡叫声惊醒了迷糊中的他,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野外。天快亮了,他也心安了许多,想起刚才的事,还是有些后怕,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吧。可能是夜路走惯了的人,胆子就是大,他回头去看了红薯地和菜园子的情况,究竟有没有被糟蹋?结果看了个遍,一切都还是完好无损。他回到家里,什么都没说,也许是惊吓过度,他高烧了三天。

      因职业所系,他还在继续打鱼。从事打鱼就免不了走夜路。又是一个大月光的晚上,这次还不算晚,没打到多少鱼,决定收网问家。他走在回家的一条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个妇人,待双方走的有些近时,月光底下看得真切,这妇人约么四十出头,手拿一匹手帕,长得不怎么漂亮,也算不难看,穿着上倒也平常,只是面无表情。以前人烟稀少,晚上出门的人更少,他觉得奇怪;一个女人家大晚上的匆匆忙忙出来干嘛?于是开口问道:大嫂,一个人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呀?那女人与他擦身而过,既没理他,更没看他一下。他觉得是夜上头(大晚上)妇人家不便搭腔,故而也没多想。他朝前走了几步,猛然间想起,那妇人朝他走过来时,月亮底下她没有影子。他确定是遇到脏东西了,又想起妇人手上是拿着手帕的,这明显是生产鬼的特点。民间所传说的生产鬼,是一种极其凶恶的女鬼;它专门摄取在生产中孕妇的魂魄,以生产孕妇的命换取投胎的机会,这样往往会一尸两命,故而人们把生产鬼视为恶鬼。一直以来,我们这大凡谁家有孕妇,都有人相陪,决不会让孕妇单独一人呆着,直到产后。

      他边走边思索,女鬼这是要去哪家摄魂呢?附近几个村都是本份的庄稼人,娶头亲不容易,如果被生产鬼摄去产妇的魂,搞不好一尸两命,让人家怎么办?想到这,打渔人豪气上来了,善心大发,决意去看看。他转回头尾随女鬼,果然到了一户人家,屋里亮着灯,屋里的人分别在忙着。只见女鬼来到屋后的窗户前,将手帕系在窗户的档上便走开了。道道就在手帕上,生产鬼是靠手帕摄魂的。不一会儿,只听屋内有人惊叫;不好了,产妇生不下来了,还不断地出血。屋内所有人都慌作一团,不知怎么办才好。见此情景,打渔人顾不得许多,走到窗户边把手帕解下放入自己口袋里,转回家去了。产妇顺利地生下孩子,屋里传出婴儿的哭声。女鬼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甚是惊讶,赶紧回去看个究竟,它知道摄魂已经失败了。来到窗前一看,手帕不见了。生产鬼没有手帕就摄不了魂,摄不了魂便投不了胎,永远会做一个孤魂野鬼。

      女鬼又气又急,一路发出骇人的鬼哭声朝打鱼人追去。女鬼清楚只有打渔人在路上碰到它,也知道打渔人尾随它。女鬼一路上闻着人气追去,此时打渔人已经到家,他马上来到厕所,将手帕丢入粪坑中,用棍子搅拌,这样手帕便被厌(失效)了,不能再害人了。女鬼循味而来,找到了他家。家里外鬼是不敢进的,因为有门神,堂内有香火牌位。打渔人也是困乏了,没再多想便睡下了。此时的女鬼在拖部里(屋后)外带着哭腔求饶:好心的大叔,把手捏巾(手帕)还给我嘚;没有手捏巾我也投不了胎。这次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无怨无仇,你忍心让我不能转世为人,成为一个孤魂野鬼吗?打渔人睡在床上似睡非睡,听得真切,只是不吱声,也不搭理。女鬼在外不停地哀求,打渔人硬是不理,直到鸡叫时分,女鬼只好无奈的离去。从这时起,打渔人也是整天精神恍惚,浑身无力。第二天夜半女鬼又来到屋后哀求,哭声更是凄惨,打渔人是听到的,只是没有搭理,女鬼一直哭着哀求,到了鸡叫时分再次失望地离去。

      第三天晚上子夜时分,女鬼来了。也不知怎的;打渔人自把手帕丢进粪坑,使其厌了,人感到很不舒服,整天无精打采,做事也总是丢三落四,表现的像是丢了魂一般。也许是断人生路,损了自身,减了福报。万事万物,存在即合理。俗话说:各行其道。断人生路就有损天道了。这次女鬼没有哀求哭嚎,只是平静地说:把手帕给我还则罢了,万事皆休,不给,我投不了胎,你也别想活;相安无事还是鱼死网破就在今夜。舍了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去何从,悉听尊便。打渔人躺在床上,虽然没精打采,难以入睡,但听得真切。他后悔呀,后悔不该冲动把手帕丢入粪坑,现在想给也给不了了,只能是闭上眼,听天由命,任其横竖。女鬼自知无望,使了手段,打渔人死了;女鬼因投不了胎,也落得个灰飞烟灭。如遇事不冲动,倒还可相安无事,这一冲动,便是两败俱伤。这不只是令人唏嘘,说明遇事还是要三思为妙。

    【审核人:雨祺】

        标题:毛小平: 传说故事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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