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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三高僧

  • 作者:河马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3-01-10 17: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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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永恒之流刹那刹那,就像禅翻译过来就叫“禅那”。是什么让读者心动?禅与诗又如何自我完成?或许禅而无禅,可能预设了“纯禅”?当年,释尊拈花,迦叶微笑,用六祖惠能的话来说,便是“直了性”印心传法。在此意义上,纯禅应为禅中之禅,也就是说,禅到不像禅。所谓无心之得,往往就是禅的方式。

      纯禅直观源于三重体验。第一重为混沌体验。所谓混沌,也就是原初,乃本来面目,不存在后天习性,不刻意,不做作,囫囵般活泼泼。这一重体验将导向本能认知。不少表现日常性的禅诗,便有此种本能认知的特征。第二重体验乃机锋体验。所谓机锋,便是禅之消息,应机开显。这一重体验将导向直觉认知。所谓直觉,便是魔鬼的心跳,召唤某种形式感。不少偈语式的禅诗,尤其是悟道偈,此种直觉认知的特征最为明显。第三重体验是终极体验。所谓终极,便是最后的证悟,圆顿乃标志。这一重体验将导向无漏认知。禅诗的品质或者解释,由此三重体验决定。而纯禅直观之下,体验即认知,认知即体验;或者说,内容即形式,形式即内容。所谓诗禅互照,便产生绝对的美。

      第一重体验。黄龙慧开的《春花秋月》——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一年四季,春花秋月,夏风冬雪,本来面目(自然法则),从来就是,关键是夏着一“凉”字,四季便因自性的清凉而遍历,也就是说,倘若内心了无牵挂,清凉遍大千,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其乐融融。透过此原初体验,本能呈现无始以来“自性清凉”的种种妙用,而“好时节”便为时间节点,同时也印证了“平常心是道”。

      第二重体验。如六祖惠能的《悟道偈》——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六祖惠能天生就表现出“根器大利”,曾闻金刚经而自悟,颇有大慧根,后在五祖弘忍门下,当神秀吟出偈语:

      身是菩提树,

      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

      勿使惹尘埃。

      惠能便应机唱出上述偈语,舍渐从顿,达致直觉认知,径自心下大悟。透过此机锋体验,禅中之机呼之欲出,“洵窥本体”(饶宗颐语)。而禅中之机,也导致历代不少亦偈亦诗的精品偈子涌现。

      第三重体验。如民国印光祖师的《上堂偈》——

      拨动曹源一滴水,

      直下流通遍大千。

      若人稍取沾唇吻,

      五蕴虚空万德圆。

      “曹源一滴水”喻指六祖所开创南禅之法乳,并暗示本土《坛经》流播之广,学人受惠之深,而“五蕴虚空万德圆”,便开启终极体验与无漏认知,表现了曹溪禅及其顿悟说强大的生命力。透过此终极体验,无漏智慧等同中国禅宗某种“智慧之源”。原初(一滴水)即终极(万德圆),终极即原初。纯禅圆熟乃顿悟品质,法喜充满整个世界。

      由此可见,纯禅三重体验并非铁板钉钉,具体应用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渗透,又各有侧重。齐己禅师《巫山高》,便呈现此种互渗气象——

      巫山高,巫女妖,

      雨为暮兮云为朝,楚王憔悴魂欲销。

      秋猿嗥嗥日将夕,红霞紫烟凝老壁。

      千岩万壑花皆坼,但恐芳菲无正色。

      不知今古行人行,几人经此无秋情。

      云深庙远不可觅,十二峰头插天碧。

      巫山是很神秘(“襄王有梦,神女无情”便神秘得暧昧且飘忽)的,巫山也是很情色(巫山云雨已成了男女交欢的象征)的,巫山更是绚烂后终极的平淡。远远望去,远山即近景,行云即流水,流水即秋情,语默皆动静,而梵音了无可觅,况且“十二峰头插天碧”一句,极具纯禅直观的张力——“巫山之高,巫女之妖”,至此回归平淡,而“插天碧”又让原初与终极雄浑交集,使纯禅境遇趋于美的极致。透过此互渗式体验,便立体呈现了山水(巫山)复合之性格与禅意态特点。

      所谓高僧,即佛门大德。皎然、贯休、齐己被称为“三高僧”,他们有一个共同点,自幼与佛门有缘,且得享高寿,堪称法缘深厚。作为诗僧,他们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纯禅直观。笔者深为皎然、贯休、齐己三位禅师的诗歌所打动,也倍感受用无穷,确是神清气爽。斗胆便用纯禅直观模式作为鉴赏标准,特此申明。

      皎然悟性奇高,以悟入诗,诗心犹锐,哪怕是赠答送别、游山玩水,无不透过纯禅直观,活泼泼将冷抒情转化为“文字般若”,且诗意与禅思实现了“无缝对接”,仿佛月印千江而片水无痕。如果说,王维的诗歌感觉是“画”出来的,那皎然的诗歌感觉应是“泡”出来的。前者主诗画同构,后者主禅茶一味。作为纯禅直观的诗僧,皎然禅师所处的诗歌位置,恰恰是“独立无四邻”。时至今日,皎然诗歌远未得到应有的认识与重视。

      贯休有底线思维,尤以“州亦难添,诗亦难改”闻名,从诗歌观念上看,他认为诗是“经天纬地物,动必计仙才”,这样便把诗歌提升到儒道互补的思想高度。而“经天纬地物”无疑是儒家的认知方式;而“动必计仙才”却是道家的想象方式。其次,从“乾坤有清气,散入诗人脾”,到“诗须出世清”、“诗语更清狂”等等片段式的表述来看,显然体现了纯禅直观的特点。总之,儒、道、释已在贯休禅师的诗歌观念中合流,并转换为“茫茫四大愁杀人”的纯粹歌吟。

      齐己的诗歌创作不仅整体质量较高,且越老诗也写得越好,并对自己的五、七言诗较为自信或者满意,所谓“五七字中苦,百千年后清”。在“三高僧”中,同样作为纯禅直观的诗人,皎然的诗歌世界“抽象的抒情”较为明显,贯休的诗歌世界在抽象思考方面与皎然比较靠近,而齐己应处在不离不弃的“中间地带”。且进而用类似于现代自动写作的手法,糅合了抽象与形象:“月华澄有象,诗思在无形”,“诗心何以传,所证自同禅”,“余生消息外,只合听诗魔”。值得注意的是,“有象”与“无形”这种富于审美辩证法的直观表述,具有创造性的辩证张力,而“听诗魔”便是听从内心的召唤,纯粹性程度也较为高企。想象中,齐己持诗穿越了时空,笑眯眯来到我们读者的面前:“还防朗月清风夜,有个诗人相访来”。

      2013,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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