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木听雪
2021年3月19日
晚风温柔的吹过来，却不寒冷，许是新年之后第一份友好的示意。借着清白的灯光看见，那湖面的冰只消融了一半，依稀是几条红色锦鲤，在感应到脚步的靠近后，如害羞般的闪躲，藏进了黑暗之中。我轻轻地坐下，伴着微风将空气均匀的吐纳，让神色与晚星交融，近来的快乐和忧愁，它们停止了翻涌，在黑夜中沉默了许久，感觉面前有一支无形的笔，以时间为墨，一笔一画将心事铺陈，在夜空里写着我一分一秒的孤独。
那或许是命运的锤炼，或者命运根本无暇顾看着我，在你决定好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在你想让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它总是神奇的给予你太多的阻力。当熟悉的朋友都已远去，那唯一肯体谅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此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也深深的怀疑自己，对新鲜领域的尝试如野生动物试探着人类的善恶。一时间恐惧与怨怼相继袭来，在内心张牙舞爪，使自己看上去像野兽一样焦躁不安，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清风吹拂杨柳，小雨打落芙蓉，似这样感受安静和缓的日子却是昔年，那份简单美好的感觉已逐渐久远模糊，使我觉得我必须做点什么改变现状，就跟随心的方向去一个地方，一个人可以好好地感受清醒与宁静，于是，赶在年三十的那一天，我独自去登山，那是我猛然想起的地方，不选择时间，说走就走，那是多么酷的感觉。位于和平广场附近的那座山在抖音上曾有过一些热度，从山顶俯瞰城市该是很壮观的，晚上的万家灯火应该更美，那本是我几个月前的打算，我要在这一天实现它，不管那一刻却是白昼，也不管那一天隐隐的雾来自何方，我就是要去，也不耽误晚上的阖家欢乐。
每个人的固执或有原因，那一刻我只是想动起来，也许向未知前进一小步更好过在慵懒中自以为是。这个想法似曾相识，气氛里有了那么一点“自由”的味道是不是？我问着自己。也许你并没有看过那个漫画，而我的确很欣赏“调查兵团”的精神，那是在巨人的残酷世界里，他们用生命践行的真理。久不运动，一条山路走上去着实累的不行，累了就坐在石板上歇一歇，距离山顶还有很远，是否到此就算可以呢？山顶的风景总是人云亦云的美，既来之，又怎能不亲自去看上一眼呢？那留给我的遗憾已经够多了，想想“艾伦”和“团长”会怎么做？想到这里，我再一次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阳光隔着薄雾拥抱着城市，也拥抱着我，站在山顶向下望去，平日里只能仰望的大厦、感到郁闷的格子间都变得格外渺小。楼宇排列的很规矩、很整齐，很难想象，历任市长在规划城市的发展时，是否也都站在山顶或在直升机的高度上才有了灵感？站在山顶，已经让我对那些是非嘈杂无感，在薄雾的笼罩下城市很难与我坦露心中的真实，但居高临下，依然是震撼、可观，还夹杂着小小的成就感。它没有视频上那么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如同“艾伦”在探索了墙外世界后的失望，他选择践行他认为的自由，而我依然被紧紧的束缚着，时不时想要挣扎。也许人类真的拥有过翅膀，但在目光所及的天空下，我们的空间还是过于狭窄了。
一阵风吹了过来，风里还残留着些许阳光的暖，过去的二十多年，也就那么回事，荣辱都已淹死在了昨天的沟渠里，也埋葬了明月不曾朗照的回忆，也许在被雨水唤醒的清晨，那是第N次的重新来过。那一刻，我无比平静，内心没有半分喜悦和哀伤。回去的路上，隔着雾，西天涂上了朦胧的橙红色，热闹的除夕夜很快降临，我也终于嗅到了自由的芬芳，不想再为失去的所记恨，不想再为辜负的所自艾，找到自己所喜欢的生活方式，为之无怨无悔的拼一次命都是值得的，那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自由。
年三十的夜晚，我燃放了人生中第一桶会绽放的烟花，短暂的几分钟让我黯淡的世界平添了许多色彩，那都是我小时候不曾奢望过的事，于是暗暗为自己许诺：“以后的每一年，都会有一桶会绽放的烟花。”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我喜欢，那过去的一整年不论好的坏的都有意义，能有这样的一个告别仪式是很不错的。
年初的某一天，为自由而拼搏的第一场面试并不顺利，在往后的几天依然是坎坷不断。从港湾广场到中山广场并不远，既然因面试来到这，就顺便去熟悉的老地方看看吧，那里没有故人，没有伤情，更没有嘈杂与纷争，有的只是闪闪发光的文字，有的只是一群和我一样寻求安静的灵魂。那是新华书城的二楼，布局和往日有了很大的不同，而我最喜欢的角落里，依然有着那些书，它们不被时代所喜欢，却比任何文字都有温度，更具有人间的烟火气。我捡了两本喜欢的翻了翻，站的腿酸便席地而坐，浅浅的读了一会儿。任他前路坎坷难行，只在这里，没有人对你说不；无论你是谁，只在这里，我们都是一样的自由。
当爱恨都已憔悴不堪，当欲望被拉扯的面目全非，我还愿坐在像那一晚的夜空下，那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湖边正吹着不错的风，风中是无畏和自由的感觉。
在那之后的又一个无趣的深夜，我看起了电影，演的是《钢铁侠3》，并摘抄了一段经典台词：
“You start with something pure,something exciting.
Then come the mistakes.The compromises.
We create our own demons.”
那被爱恨利益纠缠的现实里，人性并非生来就如此丑恶，只是我们一味地妥协退让，才被挤占了太多内心的平和之地，恶魔都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我们的焦虑自始至终都源自自己的脆弱。
如此脆弱的一生，能做多少事，走多少路，吃下多少的食物？我们从不会去计算，只是在每一次做事、走路、吃饭的时刻，是应该心无旁骛的，而这却是既简单又困难的事。心底的恶魔从不会消失，也许只是不断学习着接受真实的伤痛，才让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才逐渐冷却，慢慢减少了不必要的翻涌。
此时是农历二月，快到春分，虽然一切如故，但那颗想要去追寻、去探索的心依然强烈，想要去的地方，想要走的路和想要做的事，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实现。那一刻，放下焦虑的我，终于是自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