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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首小说】陶夭

  • 作者:沁芳闸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3-12-20 17:5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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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透过树枝的缝隙,可以看见一座石碑。那是五儿的墓。

      碑是我们的夫君立的,碑文却是我写的,短短四个字――五儿之墓。死之前一色大红锦衣的五儿躺在我怀里:“姐姐,下辈子我不要做王妃了。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了,对不起,我没有故意要抢你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涣散之际,盯着远处说“林哥哥,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我不再任性,你也不要做皇子了。”

      我抱着她,轻轻的摇着,“五儿,你从来没有抢我的,我不喜欢林哥哥,说多少次都是。”

      可没有人会相信,我不喜欢林炜,因为我和他青梅竹马,因为我们从小订了娃娃亲,因为我宁愿做侧妃也要嫁进王府。

      我叫陶夭,十二岁前,我是侯府唯一的嫡女,及笄那天,有人递进一张拜贴,平素沉稳的爹爹手轻轻在抖。后来,我便多了一个妹妹。

      初进府时,她有点畏畏的,可不久之后便撒开了性子玩,她偷偷的带着我从府里的后门溜出去,我们走街窜巷,平素我也买糖葫芦吃,可她能把满手的糖汁抹到我脸上,自己笑的头上的花枝一颤一颤的。

      她带我爬上那棵高高的树,掏了鸟蛋,下来时整个人挂在枝头上晃呀晃,一不小心跳下来,恰巧林炜进府找我,大声叫着接住了她。

      当时她穿着鹅黄色的孺裙,头上㬱了嫩黄的宫纱,神彩飞扬、谈笑晏晏,整个人娇艳不可方物。

      我是一群手帕交小姐妹里活泼明朗的,可她有更多的异想天开,她的加入和存在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就如你平常看惯了那些娇嫩的花,突然移进来一株恣意生长的野花,好奇心升起,目光都会被她牵引。她就这样晃呀晃呀,晃到了林炜的心里。

      母亲曾拉着我的手说:“好孩子,你永远是我们侯府的嫡长女,五儿从小被姨娘抱走了,姨娘她不是坏人,就是心高气傲性子偏激了点,我说了她二句,就气的离家出走。唉,她呀,说起来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后来家里败落了,还有女儿值点钱,就进府做了妾。虽然平素娇纵了点,可这么多年也从未让五儿受多大委屈,现在过世了又把五儿还给了我们。“

      我知道,母亲为了我不难受,没告诉我全部的真相,可府里人多嘴杂,渐渐的真相被慢慢还原。我,才是姨娘的亲生女儿,被姨娘换了抱走了,她这么多年和五儿相依为命,临走前不落忍,便找到爹爹以前的好友修书一封,告知了真相。

      当五儿在我身后,姐姐姐姐唤着时,我便下决心,此生当尽我全力护她周全,我抢了她本该属于她的金尊玉贵的生活,原是爹爹和嫡母的心头宝,可怜她却在外面奔波流浪。还有,她陪我亲娘渡过了此生最难的日子。

      京城人都说父母好福气,两个女儿一个明媚温婉,一个娇艳动人。大女儿早已论亲,就等着给二女儿找个合适的人家。

      他们说的早已论亲,我的心里却渐渐起了变化。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要嫁进王府给林炜做妻子的。对他,我谈不上很喜欢,可也没有讨厌,倒是因为他的存在我很受一些人排挤。可我不在乎,当很多事不能两全时,不如成全自己。

      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他,那我就没得选,唯细细观察他,知晓他所好,这样就不会犯错,哪怕不爱也能举案齐眉、平和顺遂。

      林炜是皇上的第七子,非嫡出,但他长得玉面俊朗、谈吐温文而雅,近期主动要了整理经书的工作,埋首于案头,不争不抢,可我知道,并非如此。他的野心藏在温软里,有时目光藏不住一闪而过,有次太过激动甚至砸了石桌,手上出了血包了好几天。这些,别人都看不到,我有意无意间看到了。

      说无意,是无意间闯入看到的,那天父亲让我拿了本他要的书送去,其实是父亲给我机会,而我家的车马王府中人熟识不过,本不会阻拦。

      说有意,身为女子,很多事情自己做不得主,但也要为自己细细谋划,不能负了自己。

      林炜和五儿有点很象,他们都有骨子里的偏激,何况还有野心,这样的人实非我良配,义无反顾的爱上他总有一天会引火烧身。这样的想法我会当作无意透露给五儿,可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姐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林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谁嫁给他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说完,平素洒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她竟然脸红了轻轻低下头。

      我也有偏执一面,正因如此两个相同的人更不能在一起,何况我属意于了李庄。

      李庄,他家世一般,是伯府的庶子,对谁都淡淡的,不依附不朋党,有几个至交好友也是清淡之人。但他的眼睛很明亮,偶尔聊天会心处一闪而过的光采,让我晓得他全知道,只是太过通透,才会藏拙。

      有次五儿生日,我躲清净,没想到在花园遇到了他。我们聊老庄、聊竹林七贤,聊的开心间,他突然对我说:“妹妹,你原本就不用这样为难自己。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装的云淡风轻。我心疼。”然后又低下头摸索起了自己的衣袖。

      我一愣,原来,有时候心意是会相通的。隔了人海隔了距离,远远的心跳也会一致。

      少年摘下了一朵海棠,戴到我头上:“妹妹,如果,你同意,我会让嫡母上门提亲。我看你妹妹和他很是般配,既便有困难,不会让你为难,我去转寰,一定护你周全。”

      少年的笑有如春日湖边的清风,丝丝缕缕走进你心里,不热烈却温暖平实妥贴。只是我们都没想到这是我嫁进王府前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俩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无话却觉世间万般美好,突然前面闹将起来。原来宾客们都散的差不多了,母亲邀姨母去她房里坐坐,在抄手游廊尽头转角处看到林炜和五儿抱在了一起。

      父亲很生气,罚五儿跪祠堂,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其他时间不许见人,连母亲都没了办法。当晚,我跪在了父亲的内书房。

      我很坚定的对父亲说:“五儿和七王爷才是良配,女儿愿意成全他们。”

      父亲很是吃惊:“如果你被退了婚,接下来的日子你可怎么过呀,谁还会娶你,在京城里你还怎么呆的下去,每人一口唾沫星子就可以淹了你。”

      我犹豫了一下:“女儿愿意侍奉二老一辈子。”

      父亲坚决不同意,原来他和我想的一样,五儿不适合嫁进王府,这样的性子嫁给林炜不但是害了自己,还会祸连全家。

      我很想说,会有人娶我的,以后好不好暂且不论,现在五儿不嫁给林炜,以她的性子会死的。

      可开口就是:“如果父亲有那么多的不放心,不如姐妹俩一同嫁过去,她为正,我为侧妃。一来解了目前家里的困境,二来,未来有我在身侧,可以时时点醒、帮衬着五儿。”

      父亲,呆呆的看着我,叹了口气,眼角边亮亮的,突然无力地说“我的儿,委屈你了,你是个懂事的,其实不必这样为难自己。我知道你,总觉得欠了五儿良多。”说完,那亮亮的东西流了下来。

      新婚那天,五儿从自己的洞房跑到我房间,哭倒在我怀里“姐姐,是我欠了你的,你原本不用这样的。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原本吗?是我没的选,嫁的不是所爱,他爱的也不是我,何苦占着这位置,不如成全了他俩,让他们双宿双飞,我就在角落里过我自己的日子,没有爱人的日子还可有平安。可如果我为正她为侧妃,光是那些规矩就会让五儿受莫大的委屈,侧妃也是妾。

      往后的日子,他看她的目光满是宠溺,给了她很多,可不是全部,正因如此有时她陪嫁的婢女跑到我那里,“大姑娘,我们姑娘又和王爷吵架了,你快去看看。”

      有时候是王府的丫头慌慌张张的跑来:”侧妃,王爷和王妃吵架,摔了东西,王爷去了外书房,王妃在那里要死要活呢。“

      有时候刚睡下,外面又下着雨,我的丫头平儿心疼我,”唉,这没白天黑夜的,何时是个头呀。“

      最后一次,五儿站的高高的,目光很坚决,任我如何劝说都无果,因为王爷新纳了侧妃,去她的房间逐渐减少,而侧妃的娘家正是需要倚重的,对王爷的未来很有帮助。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审核人:站长】

        标题:【同首小说】陶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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