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衍东：榨刺挑着乡村的晨星（外二首）

■熊衍东

榨刺挑着乡村的晨星（外二首）

浓雾被一声一声鸟鸣扫淡了
从皂角树的缝隙看过去
那些长在树身上的榨刺，挑着一颗晨星
在乡村的早晨玩着魔术

皂角一不小心，掉下来
像一把刀，把晨星剖开了
那是寂静的村庄上演着一出好戏
每天清晨拾粪的老汉，赶忙把晨星拾进了粪筐

这些晨星在发酵，在为村子酝酿又一个丰收的年份
只是这些榨刺刺伤的日子
让人们缅怀，有的伤疤已经结了痂
有的正在慢慢愈合


鸟鸣为村庄减压

一声鸟鸣
又一声鸟鸣
村庄开始苏醒

村庄在夜里承受了很重的压力
只有早晨的鸟鸣，在一声一声为它减压
一声一声在劝导着

鸟鸣把晨雾拨开
这晨雾一层一层把村庄压着
让村庄透不过气，村庄沉重的呼吸
被鸟鸣一下一下捋顺

那个在院子里打太极的老人
一呼一吸，一个动作一个动作，都是配合鸟鸣的
他们的节奏多么协调

村庄风景秀丽，村庄出落得漂漂亮亮
鸟鸣功不可没哟
我看见鸟鸣把村庄一下一下按摩
村庄舒心地笑了起来


月光落在田埂上

一只野鸡踩着月光走过去
一只黄鼠狼揉搓着月光跑过去
一穗遗落的麦子，把月光抬高了一寸

月光落在田埂上，把昨天的脚印浮起来
把收割机走过的车辙浮起来
把一个人吼出的三拍子民谣浮起来

一个乡土诗人写的诗句从田埂上铺开去
月光就是它的形容词，在关键的时候
还是动词和名词

农民这个词被月光越漂越白
真正的镰刀收割庄稼的快感已经远去
田埂承受不了车辙的重压，月光为它加宽了

2024.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