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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波:遇龙河畔一人家

  • 作者:李洪波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10-18 09: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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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漓江风光是桂林山水的重要组成部分。漓江经桂林至阳朔,80多公里的沿江两岸,群峰挺拔多姿,流水碧波回环,古树葱翠繁茂,石壁色彩斑斓,集中了青山、秀水、奇洞、美石、深潭、险滩、飞瀑、流泉等各种景观,名胜荟萃,风光无限,被誉为人间仙境。唐代大诗人韩愈曾以“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来形容漓江风光的特色。

      阳朔是桂林的一个县,位于漓江边上,在桂林下游。阳朔山水是桂林山水不可或缺的部分。俗谚有“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之说。山峰奇特苍翠,石壁嶙峋峭拔,洞穴奇异,钟乳千姿百态,漓江之水清澈迂回,风光秀丽,处处令人神往。古人有诗赞阳朔道:“阳川百里尽是画,碧莲峰里住人家。”

      而今我要说的是遇龙河畔一户人家。遇龙河是漓江在阳朔附近的支流。遇龙河因有遇龙桥而得名。关于遇龙桥,还有一个经典的传说。古时候的遇龙河没有桥,过河依靠竹筏,祈求平安的人们将此河叫做安乐水。明代永乐年间,一位赶考的书生因暴雨无法过河而恸哭,叹道:“此生休矣!”正在绝望之际,河中出现一条巨龙将书生载过了河。不久后,书生金榜题名,中了状元。为感“龙”恩,状元上任后报皇上恩准,在遇到龙的地方建造了一座桥。他请来九十九位能工巧匠,花了九十九天的时间,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块本地大理石建造了一座造型雄伟美观,坚固耐用的石拱桥,命名为“遇龙桥”,“安乐水”也因此而更名为“遇龙河”。当年著名导演张艺谋在广西桂林导演大型情景歌舞剧《印象刘三姐》就是以遇龙河为背景的。

      话说当年张艺谋挑选《印象刘三姐》的演员,除了专业艺术团体的演员外,大部分来自阳朔境内的老百姓。在遇龙河上撑竹排放鸬鹚捕鱼的阿旺有幸被选中。当时阿旺正撑着一叶轻竹排,竹排上站着一排黑麻麻的鸬鹚,从大气的漓江漂流而进宁静的小家碧玉一般的遇龙河。只听到撑排的阿旺唱道:“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哎,不怕滩险湾又多啰……”正好张艺谋的星探在遇龙河漂流与他擦肩而过,觉得歌者动作很矫捷,歌声也很嘹亮,便跟踪他最后邀请他参加演出。

      鸬鹚也俗称鱼鹰、水老鸭。竹筏上的渔民借助鸬鹚在漓江捕鱼,鱼儿在灯光的吸引下游到水面,鸬鹚见状纷纷跃入水中。由于戴着脖套,鸬鹚捕到大点的鱼却无法吞咽下去,只好叼着鱼返回竹排。等到捕鱼结束,渔民会摘下鸬鹚的脖套,把准备好的小鱼赏给它们吃。那时候在漓江上养鱼鹰真的是渔民的一种捕鱼手段,而不是现在的表演方式。扎脖子的脖套,不能死扎,使鱼鹰小鱼可吞食大鱼则不可吞下,只好丢下竹排给渔民。

      那年阿旺约50岁,是遇龙河畔一农民,平时以撑竹排放鸬鹚捕鱼为生,因这个偶然的机会,被张艺谋的星探逮着了,作了两个月《印象刘三姐》的群众演员。虽说是群众演员,可不是演“路人甲”、“路人乙”那种等闲之辈。阿旺连同他饲养的九只鸬鹚一起被剧组选用为重要角色。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阿旺与他的鸬鹚们演罢《印象刘三姐》,依旧在遇龙河上捕鱼。不过这捕鱼,与过去的捕鱼有所不同。过去的捕鱼,是以鱼赢利,现在的捕鱼,多为表演——既为游客表演,更让游客上竹筏表演。当然啦,游客上竹筏表演得交表演费。这也无可非议,市场经济嘛。不过阿旺的市场经济要搞得比别人更活,因他的女儿阿贝同时也在附近做出租表演服装给游客拍摄的生意。出租的表演服装大都是壮族服装,也有一些汉服。游客穿着五彩斑斓的民族服装走上竹筏与黑麻麻的鸬鹚们一起拍摄,以蓝天青山绿水为背景,别有情趣……

      一天,阿旺的竹筏上来一个英俊小伙子,说慕名前来过过瘾,表演一段撑竹筏放鸬鹚捕鱼动作,上上镜头。阿旺指着岸上出租戏服的女儿阿贝对小伙子道:“你要先去她那里领一个救生背心衣!”

      小伙子说:“不用的,让朋友照个相而已!”小伙子话音刚落,经不住竹筏在河上一个摇晃,人栽进河里。小伙子不会游泳,像秤砣一样往水下沉。阿旺见状,立刻把小伙子从深水中捞起。

      出租戏服的阿贝见状也拿着一条干毛巾和一套男装汉服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说:“这遇龙河的水很冻的,先去更衣的帐篷换上这干衣服再说!”

      小伙子只好很狼狈地跟着阿贝去换衣服。当小伙子换上一套崭新的汉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众游客哗的一声喝起彩来。阿贝也眼睛一亮,这活脱脱一个现代版的楚留香啊!

      “楚留香”对阿贝的热情也很感动,此时此刻,他觉得眼前这位出租戏服的年轻姑娘简直就是刘三姐的化身!自己要是小牛哥与她喜结连理就好了……不禁怔怔地望着阿贝。阿贝被“楚留香”看得飞红了脸,羞得低下了头……

      阿旺见这对年轻人如此这般表现,心中暗喜,难道他们……但又觉得未免来得太突然了,便向手执摄影机的“楚留香”的朋友询问其身份,得知他们都是香港中文大学的毕业生,刚到粤港澳大湾区工作不久,而且都是单身汉,这次是第一次游阳朔,不想在遇龙河上出乖露丑了……

      阿旺听后,十分满意,便不失时机地向女儿传递这条重要信息。女儿娇嗔道:“爸呀,你这是一厢情愿啊!”

      谁知“楚留香”与其朋友来到父女面前,用带粤语口音的普通话说道:“谢谢大叔相救之恩,也谢谢大姐的热心帮助!”

      阿贝生气道:“谁是大姐啊?你大学毕业了,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呢,去年才高中毕业呢!”

      “楚留香”连忙解释说:“‘大姐’是香港人对陌生女子的尊称,原来不适合内地使用,I’m sorry!”

      弄得阿贝听罢哧噗一笑。

      楚留香自我介绍说:“我叫欧悦广,来自香港,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现在粤港澳大湾区工作。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想请你们父女俩吃餐饭,不知道可以吗?”

      阿旺迫不及待地说:“当然可以呀!”

      阿贝不好意思地说:“爸……”

      欧悦广又高兴地问:“不知阳朔哪一间饭店的菜好吃?”

      父女不约而同地答:“谢三姐啤酒鱼!”

      欧悦广的朋友叹息道:“自从广西出了个刘三姐,阳朔县城的‘三姐’饭店如雨后春笋,遍地皆是。而且招牌菜都是啤酒鱼,叫我们何去何从?”

      阿贝大笑道:“可是这么多的三姐饭店,只有谢三姐开的这一间是大导演张艺谋光临过的!”

      阿旺补充道:“就是就是。再说了,阿贝她妈正好在这间饭店做厨师,她妈烧的竹筒饭可好吃了!”

      “竹筒饭?”欧悦广与他的朋友好奇地齐声问。

      “竹筒饭,就是选用一段约有一尺多长的新鲜楠竹,酿进混搭有各种配菜的粘米做成的饭,再将竹筒放在火上烧烤而成。饭香菜香竹香融为一体,用你们香港人说的话就是要‘食咗返寻味’!”阿贝热情地介绍。

      欧悦广与他的朋友都说:“那就去吃张艺谋吃过的谢三姐啤酒鱼,还有谢三姐竹筒饭,记住让我们买单的呀!”

      阿旺心中暗喜:“这么靓仔又这么大方,看来未来女婿很容易通过老伴的法眼。”

      阿贝则乐滋滋地想:“前些时候去逛阳朔西街,在遇龙河的百乐桥上触碰了许多悬挂在桥两旁栏杆上的风铃。那可不是一般的风铃,传说布络陀神是壮族先氏的创世神、始祖神和道德神,他开创天地,创造万物,安排秩序和制定伦理等。人们可以通过铃声传递给布络陀神,完成心中的愿望。难道真的有这么灵验?”

      “收拾东西下班啰!”正当阿贝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阿旺宣布,随即跳上竹筏,又对两位来自香港的年轻客人大声喊道:“等会儿谢三姐饭店见!”

      欧悦广和他的朋友高兴地回答:“好啊,等会见!”

      欧悦广说:“我的衣服湿了怎么办啊?”

      阿贝说:“就穿这套汉服去吧!”

      当阿贝用装服装的小面包车载着两位香港青年来到“谢三姐啤酒鱼饭店”时,小贝妈正在用炭火烧烤竹筒饭。大家打过招呼后,两位香港青年亲眼看到了小贝妈制作竹筒饭的全过程。小贝妈是与桂林交界的湖南人,当年阿旺到湖南买楠竹做竹筏卖,一来二往便认识了这个湘妹子,后来便把她娶回了阳朔。小贝妈现在这间饭店打工,专做竹筒饭。早有思想准备的阿贝妈有心要在客人面前露一手,只见炉火吐焰,映照得湘妇的脸庞通红,汗流浃背,把绣有壮锦图案的工作服都湿透了。阿贝妈手脚麻利地用工具翻滚着竹筒,让竹筒里面的饭菜受热均匀。阿贝妈边烧烤竹筒边向客人解说,她用的竹是楠竹,来自她的湖南娘家。别家饭店做竹筒饭的竹筒要反复使用许多次,唯有她所在的这家饭店只用2至3次,因此成本略高,但烧出的竹筒饭香味更浓。“今天为你们做的竹筒饭所用的竹筒,还特地选用了最新截取的一段楠竹,你们瞧,外表还绿油油的,水份多着呢!”

      欧悦广高兴地说:“领教了,前所未闻!我一定要学著名美食家蔡澜老先生,写篇文章好好介绍一下竹筒饭!”

      当小贝妈妈把烧好的竹筒饭端上桌的时候,欧悦广迫不及待地揭开竹片做的盖子,但闻饭香菜香竹香顷刻四溢,香气弥漫整个包厢。又见几位服务员端着许多菜肴鱼贯地进入包厢,小贝分别介绍说:“紫苏肉馅酿田螺、金奖无骨啤酒鱼、桂花土鸡煲、阳朔炆鸭、白灼遇龙河虾,这些菜和竹筒饭都是当年大导演张艺谋吃过的啊!”

      当小贝妈走出包厢的时候,在包厢外面的阿旺迫不及待地问老伴:“就是穿汉服的那一位,满意不满意?”

      阿贝妈高兴地道:“一百个满意!就是不知道他中意我们小贝吗?”

      阿旺蛮有把握地道:“一百个中意——我看得出来!”

      ……

    【审核人:雨祺】

        标题:李洪波:遇龙河畔一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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