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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仁龙:江南温度

  • 作者:阳阳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12-08 21: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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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若不是因为被疫情卡得喘不过气来,或许我也不会来到欣澳。

      欣澳是个工业园,规模并不太大,却也从唯和路到唯新路南北贯穿。花草倒长了不少,更有奇石景观妙趣,这是我对它的第一印象,也是我决定留下的重要因素。

      人的心理有时是很微妙的。心眼子实的人,往往最容易被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所左右。这大抵是实在人共通的一种思维惯性吧?因为觉着这园子的主人如此钟爱花木,想必对人也友善,因为我也喜欢养花草,所以爱屋及乌。

      入得欣澳,迎面花木繁盛的场景给人以心情愉悦的感受,仿佛周围的温度也变得适宜,觉着非常宜人而舒心。

      春时一日,雨后。放晴的天特别干净。望窗外,惬意满目,诱人走出。户外,日头虽炙,但晒到人身上时,却不觉得那么的辣。这时,就连园子里的树木花草似乎也精神了起来。围墙角边的菜园中种的各种蔬菜也一样,雨一润,日一抚,莫不葱葱茂茂的喜人,就连竹旁久已没人光顾了的一围石桌、石凳似乎也多了些精神气,仿佛预知有人要来与之亲近似的多了分欣喜之色出来。前面一拐弯,见远处菜园里有一中年妇人在几棵枇杷树投影出的婆娑阴凉下浇水拾掇,圃外,站着个老太太,在栏边细声吩咐:“水浇透些,浇透些”。想必这老夫人也是个懂花解禾之人。

      那圃中还栽种了些茄子、辣椒、鸡毛菜,还有空芯菜、以及葱呀、蒜的植物。老夫人站在菜园外望着菜地,又抬头望望长着的几棵枇杷树,(这些园中栽种的各种果树结果后,员工都可以作为额外福利随意采撷。)欣慰与览趣之情盎然,或是她见到了树开花了,或结果了,或是看到春的风褪却了竹的新笋裹着的寒衣,见到竹的青躯裸露了出来,在静静地迎风立着在想些什么?她立于菜圃之外,灰白微卷的发式自然蓬松得很江南。雅致大气得恰到好处地戴着条柔软飘逸的镂空头巾,肩上是披搭淡紫白的披肩,身上则是件浅米黄线对襟衫,柔而软,柔而坠,裤子面料定是上好的,是非常柔和的那种上,而她脚上的白袜,以及穿着的浅灰平底鞋,一看便是优品,感觉着就体面。她的脸上现着浅浅笑意,静静的,那淡淡的笑,黏附于嘴角,淡得近乎透明,静得透出祥逸,一股暖人的人情味会无来由的令人觉得时间也被这温和的意味拉长。这时,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眼镜盒来,“啪”地开开,取出一折叠着的眼镜展开来轻缓地戴上鼻梁,然后又用手指轻轻地往上推了推,头向前微微伸着,凝神地朝前看着。这时,已然渐近的我,仿佛能够看到那明澈的镜片上,霎时便映影镜像了树的茂、竹的翠、花的红、菜的青、石的坚来,当然,还有我自己的影像。她似乎已看到了我,抬头望了我一眼。这时我已走近,她打量着我便问:“你是新来的吧?”我点点头微笑着回她的话:“刚来不久,转转,熟悉熟悉”。我很谨慎,因为不清楚这老太太的确切身份,只能一边揣摩,一边作答。她很轻微地点点头,眼光仍没移开,又过了会她才关心地轻问了句:“在这还习惯吧?”我答:“还行,蛮好的”。她又问:“伙食还吃得惯吗?”我知道她问的自是食堂伙食了,或许是她见我的年龄也不轻了的缘故才问这的吧?可她不问还好,这一问,我似乎竟像是闻到了食堂飘出来的饭菜香了,想起来就餐的的点近了。我便笑着对老太太说:“呵呵,你看,你这一问,才想起来马上又要吃饭了”。老太太似乎也闻到了飘来的香味,转眼朝那食堂的方向望了下便回过头来对我说:“你看,我们这菜园子长的菜都给食堂用的,这些都是很好的,一点污染也没有的”。我说:“呵呵,像我们这七呀八的我们也不是太讲究,就吃顿饭而已,舌齿间的事,能对付过去就行的”。“哎,话可不能这么说的呀,这可不单是裹腹的事,虽说吃好不能满应了,但吃饱是肯定要的,特别是像我这般上了年岁的人,这米饭硬饭软还真是个事呢”。老太太说得一脸认真,我也觉得这话不假。只附和着应说了句:“是的呢”。老太太听过便说:“那快去吃饭吧,凉了对胃可更不好了”。说着她便又转身看了看菜园子里忙碌的妇人,然后挪步离去。

      回来时,我问过那打理圃子的妇女后已知道她便是老板的母亲了,回味着她刚才与人交谈的语气,便觉得是个慈祥和善的人。

      过了一会,我从食堂打饭出来,又一次遇见刚才与之对话的老太太,她手里小心地捧着餐具也进了食堂,我便想:“原来她也与我们一样在一个锅里吃饭吗?难道她不开小灶?”我端着自己的饭碗边走边想象着因好奇而自我杜撰出的那些个影视剧中阔绰而又奢华的富豪餐饮画面,又见现实之中的这一幕却委实不同,便觉得意味更深。看来我对江南人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正如我至今连老板的名字还不晓得。我刚来时,老板见有新人入职,还特意停下车来问我些工作是否适应,吃食是否合口之类的关怀之语,那时我并不认识他,就想:“这人怎么与那夫人温和的口吻倒极相似的?语气调儿如一家子人出于一辙呢”。后来知道了,恰是母子。

      日常中,虽然也经常与老板遇见时也打声招呼,他也会叙个寒暖,但却从未问过尊姓大名。而老板娘的名字我更不知,她有一次还特意送来几枚青枣,还有一只桃,说:“尝尝,刚摘的,新鲜的呢”。我估摸着这些也是她家栽植的收获吧?虽说三瓜两枣本身算不得什么,但觉得却是一份暖意,一份人情,一份对待。有时,我在想,这是不是因为她一家人都极爱亲近花草有缘故呢?现在想来,这小温馨里恰恰是蕴涵着大学问的。

      在欣澳结识了许多新友。融洽,投缘。有时,他们会给我带些小礼物来,我亦回赠予发表文章的书。友情是积累起来的,如与苗工,还有那卖水果的顶级大厨,以及同室的同事、司机们莫不如此。

      苗工常加班,礼拜天也习以为常。我之所见,他总是来得最早,走得最迟的,仿佛总有做不完的事。毫无疑问,这个也与我一般剃了个光头的年劲人,对工作的态度是极为认真负责的,也是勤勉的。从他身上,我仿佛又看到了我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了。

      有共通之处的人,总会有共同语言。年龄不是障碍,对待生活的态度与理解才是志趣相投者手中所掌握的相同密码。接触多了,话也就多了,友情自然也便更深了些,虽还没到无话不说的程度,但从每次礼拜天加班为我顺带一份外卖,我便能吃出盒饭之外的那份温暖滋味来。

      还有那个招聘我入职的那个小王,人也随和,细致。炎热夏日,看她总是顶着焦阳,骑着小电驴,驮着冰水,一处一处的送,便知她是个有心人。有一天,还给我带过来一张黄烧饼,我很好奇,这小吃食,公司食堂没有呀?哪来的?原来是她买的。疫情放开后的一日,我亦染恙,经受着骨痛头裂之苦。其知悉遂于窗口探慰。虽慰语寥寥,而这分暖意,倒恰似那冬天里的一把火了。这林林总总,点点滴滴,让人觉得这个园子里,便有了一份温馨大家庭的味!

      这也恰恰说明,江南人是有温度的,苏州人是有温情的,园区人是温馨的,欣澳是暖人的。因为这儿自古就是一座有温度,有温润的天堂暖城。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邹仁龙:江南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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