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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辉:我的娘

  • 作者:一只巫星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12-17 14: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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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近看到越来越消瘦的娘,心中五味杂陈,一阵酸涩溢满心头。

      往事如电影版画面不停地闪现着。有时候我回家看她的时候,娘说今天早上吃面条了没有,吃了几个鸡蛋,我才恍然大悟,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我们从来没有给娘过过生日,娘总说不需要,可是她孩子的生日,她都记得请清楚楚。我每每走的时候,她总是会送到门口,我走过弄堂转角处,回头仍能看到娘单手扶着门框,不肯回去,直到我看不到娘了,可我知道她仍没有回去,因为透过树的间隙,仍能看到他儿子的身影。

      娘,没有享过一天福的娘,一生节俭的娘。现在却用这样的方式,活在自己的认知里。

      倔强的娘,任性的娘,自从爹离世后,便在床上一躺不起,将近三年了,把自己躺出了病,现在已经下不了床。看着床上眼窝深深陷下去的娘,几个月前还不是这个样子,我泪目了……我走过弄堂的转角处,习惯性地回过头,却再也看不到站在门口目送我的娘了。

      小时候我跟爹娘住在古老的耳房——那种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用白纸糊的窗户的土坯房。睡在土炕上,冬天还好点儿,土炕很暖和;夏天就最是难过,耳房不透风,通风当然也就很差,热的受不了了,就找一个凉席在院子里过夜,如果天气炎热尚且可以忍受,但是蚊虫叮咬最是恼人。这时候娘总会整夜摇着蒲扇,为我驱赶蚊虫,送来阵阵凉风。

      后来哥哥结婚了,我们便搬到了另一处宅院。夏天纳凉的时候,我们仍是在院子里,只不过是多了一棵槐树而已,娘依旧为我摇着那把蒲扇,为我扇走了夏天的炎热,撵走了烦人的蚊虫。

      不知不觉冬天到了,娘总会亲手缝制一套棉袄棉裤让我穿,厚实的棉袄棉裤有着母爱的温度,伴我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寒冬。

      别的孩子小时候都盼着过年,我也盼,但又最不愿意过年。因为过年对于我们家来说是过年关。每逢过年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娘和爹总是会吵的不可开交,爹很内向,不善言辞,更不会哄人,所以娘跟爹的气就像一场旷日持久战,最后不善言辞的爹,赔了不是,方可罢休,否则娘会一直生气下去,这时我们全家都没好果子吃。所以过年在我的记忆里,是伴随着不断的争吵,而没有热闹喜庆的记忆。

      娘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身上穿的都是她年轻时候的衣服,即便是过年也是如此。娘说,我不出门,不用给我买。爹买回来的水果,她从来都没有吃过,都是留给我们吃。她总是说她曾经吃过。可我们从来也没见过她吃过一个。

      娘是个很讲究礼数的人。饭菜做好了,要是爹没回来,就先给爹盛出来,我们才可以吃。要是知道当天的菜吃不完,她也会提前先盛出来一些,留作明天吃,那盛出来的谁也不许动。娘总是在我们吃饭的时候,给我们把热水都晾上,直到我都已经上了大学,在吃饭的时候,娘还是会如此,会把水提前给你倒上,娘说这样饭吃饱的同时,水的温度刚刚好。

      爹要是回来晚了,她就等着,等爹回来了,她便又忙活起来,给爹煮上一碗面,再窝上两个她一个也舍不得吃的荷包蛋。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上大学的时候,每周伙食费虽不多,只有五块钱,娘从来没有少给过,即使爹挣的钱还没到账,也没有少给过。是娘用家里攒的不多的鸡蛋换来的。我说:“娘,别用鸡蛋换了,留着给妹妹吃吧!”,娘却说:“你在外面上学不容易,不能委屈自己。”

      说起我上大学,这主意还是娘拿定的。那年上学,家里的积蓄全都给我用来交学费了,从此妹妹至少三年没有零花钱。娘说:“哥哥上学要紧”,娘说:“哥哥出门在外上学不容易”,娘说……

      时间匆匆,门前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2020年,父亲走的第一个夏天,暑假里的一天傍晚,娘说心慌的不行,我们连夜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结果没事,输了几天液体,就出院回家了。回到家那天,娘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家里的事情再也不用我操心了。便在床上躺下了,这一躺就是近三个年头,无论怎么劝说,这样躺下去,会躺出病的,可娘从来没有听过,只是做好饭后,起来吃吃饭,又躺下……

      侍奉娘最多的时候是小妹,由于我平常需要上班,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伺候娘,侍候的重担就落在了小妹身上。今年夏天的暑假,小妹有事回自己的家去了,所以应该由我来侍候了,也本应该由我来侍候了,娘在小妹的侍候下,已经自己能下床简单的走上一段路了,但是必须娘的旁边有人,防止她摔倒,真的感谢小妹,我们全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天傍晚,我还没有躺下,在娘旁边守候着,娘说:“给你们添麻烦了,就这身子骨还不如死了算了。”我说:“别这么说,这是做儿女应该的做的。”

      唉,久病床前无孝子。

      在侍候的第十三天的那个傍晚,刚刚侍候娘吃罢晚饭躺下,我刚端起碗准备吃饭,娘又开始呼唤我的名字,说要小解,我就把娘搀扶到外面的凉台上的坐便器上,因为娘小解有点儿费劲,所以我又端起碗吃起饭来,还不剩几口,娘又叫我了,说要进屋呢,我说你稍微等一下,她却不听,自己踉踉跄跄往屋里走,结果摔了一跤,那次可把我吓坏了,那一夜我守在娘的身边没有合眼,从此娘再也真的下不了床了,话也少了很多,并且饭吃的越来越少了;夏天的时候娘的脸没有那么瘦,最近再看娘的脸就剩下两张皮了,两边的腮窝明显深深地塌陷了下去,我追悔莫及。眼泪几度在眼圈里打转,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娘你为什么要这样毫无病痛的躺下去,任凭儿女如何劝说,你就是活在自己的天地里,别人进不去,你出不来……

      这些天,娘总说梦到故去的亲人,我们在背地里偷偷地抹眼泪。都说父母在,尚有归处,父亲已经离开,如果母亲也要走,我的归处又该在何方?

      泪水忍不住又如泉涌。

      娘,让儿女再多侍候您些时日,好么?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刘辉:我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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