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诡异的谜团》作者 心怡【字数:4428】

第二十四章 用力推开一扇扇门 更新时间:2022-06-23 18:06:56

一、张二拴闻着肉香夸张地大嗓门儿说话,刘继堂见了他格外热情,他也是大嗓门儿说话:“心里有你怎么都能赶上。你早来给你现杀,晚来没了给你买去。”

  张二拴乐呵呵点头表示谢意,故意乐呵说:“嗳——再怎么说也比不上这会儿的感觉,进门就能闻到香味儿。”

  刘继堂在张二拴跟前放了把小凳子,说:“咱们先在院里坐会儿吧,凉快。”

  他们在屋前坐下吸烟,莫丽花端出了茶水。张二拴再次蹙着鼻子闻味儿,表功地说:“哎呀嫂子,这肉味儿真香。”

  莫丽花得意地笑了。刘继堂煞有介事地说:“那可不是,人生四大香:大骨头,小肥羊,下蛋的母鸡炒肥肠。除了这些东西,这世上再没好吃的东西了。”

  刘继堂说的这四样好东西,这是北方人对美食的偏爱,尤其是刘继堂。

  张二拴那活跃的喜兴劲儿瞬间回到前些年困惑熬人的日子,他欣然感慨地说:“以前咱这里的农民,一年能吃三斤肉就不少了;你说的那四香,那是十分缺乏营养的农民饭碗里想看到的东西。过年有意思的一个关键点是改善一下生活,假如过个没吃没喝的年,那是过不出味道的。”

  刘继堂被这怀旧的情结带出些隐痛的伤感,但依然在庆幸当今的日子,说:“是啊,这会儿改革开放了,比以前好多了。高兴了,咬咬牙,就舍得杀只鸡吃。唉,啥时候咱这儿的农民一个月能变得吃这么一两回好东西,人就满足了。”

  张二拴坚定地说:“能,一定能!国家照目前这个样子发展,很快就能达到。”

  刘继堂显然有着往昔岁月跋涉后的疲惫感,困惑后颤抖的语音与开放后嘹亮的号角不和谐地打了个情结:“难哪,人活一辈子,要能像现在这样赶上个好时候,真就没白来这世上一回。”

  张二拴深有同感地说:“老刘呀,这个机遇已经向人们伸出了双臂,人人都应该迎合。”

  “对对对。”转了话音又问,“哎,二拴,这两天活儿多吧?”

  “多。铁皮活儿一到秋天买卖就上来了。我不理解我爸那会儿是怎么干下来的,我刚干了一年多,实在不想敲打了。”

  刘继堂的笑脸里含着自己辛劳一生的感悟淡淡地说:“人活着就难,岁月教人懂世情。年轻人只有慢慢地走过来,才能理解老年人的不易。”

  张二拴油然而生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说:“遗憾呀,我没有尽到孝。”

  “好好干吧,活出个人模样儿来也是尽孝。二拴,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我看看。”

  张二拴从腰间的机盒里掏出一款新上市的诺基亚3210递给他。

  刘继堂小心地捧在手里视若珍宝,十分羡慕地说:“这东西好,还在腰上别着,哎呀牛!”

  张二拴满足而淡然地笑着说:“没啥牛的。我用得够晚了,现在好多人都是这机子。”

  刘继堂喜形于色地看着捧在手里的这个“奢侈品”,立刻联想到了从前:“好家伙,这是真正现代化的东西啊。以前那军官,公安局的,带枪都是在腰上这个地方。你现在跟别上二把盒子的人一样。”

  张二拴撇嘴笑了笑,假想说:“老刘,你说我这会儿腰里别上手机在村里大街上走一圈儿,会不会人们以为我是公安局的便衣?”

  刘继堂被逗得哈哈大笑,说:“这可说不来,多数人能认成小手枪。这玩样儿刚下来,带上它比手枪牛。”

  “哪个时代都有时髦东西,咱们年轻那时候时兴那驼绒帽、凤凰车、大板鞋、大裆裤,那真叫时髦儿;这会儿又时兴手机了。”

  刘继堂猜出了张二拴赶这个时尚品的真实用意,绷着嘴逗他说:“二拴,改天有机会见杨美英的时候,你拿出这时髦儿东西来专门打个电话,哇哇哇一说话,有意让她看,城里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张二拴对刘继堂一挤眼,半真半戏地说:“我也有这个意思嘛。”

  “哈……”两人哗啦笑出了声。刘继堂浅笑虚说:“你那点心事我猜得出来。是个虎气东西。”

  “我现在也觉着这个找对象的事,确实应该像诸葛亮那样,攻心为上。”

  莫丽花提着暖壶出来,听了他们的话便问:“你俩说啥诸葛亮呢?”

  刘继堂随问便戏答:“没事儿,说诸葛亮喝茶。”

  张二拴笑嘻嘻羡慕地说:“你俩真好,老刘真能逗。”

  莫丽花瞥白眼儿说:“他就那样儿了,这辈子改不了。”

  张二拴进院这么长时间了光顾说话,这才扭头看到了那棵新栽的树,新奇地说:“哟,新栽了一棵树啊?”

  “啊,新栽了一棵树。”莫丽花立刻说出了被刘继堂戒告过准备好的话,“哎呀,立了秋的太阳也挺热的啊。”

  刘继堂撇嘴笑了笑,提起暖壶倒水。

  张二拴诚心实意地道出了他今天上门的意图,隐含着些许难言的不适,说:“老刘,过两天你再去给美英说说……”

  话刚说到这儿就被刘继堂截住了,他戏谑地调侃:“美英,哎呀二拴有意思啊,这还没咋地了,把杨美英三个字愣给说成俩字儿了啊。哈……”

  莫丽花不知何时又走了出来,她也跟着哈哈大笑。刘继堂意外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噗嗤又笑了。

  张二拴显着有些窘迫地说:“别开玩笑了,都半辈子的人了,这事不新鲜。”

  刘继堂的乐呵劲儿还没过去,续着刚才没调侃完的话说:“嗳——柴禾越老焰头儿越大,你这把火烧起来比小伙子厉害。”

  张二拴摆摆手想着心事说:“老刘你看啊,我现在手头上有五万块钱,她要是嫁给我,这钱交给她吧,不过这半路夫妻还真不放心。”

  莫丽花截断话茬儿便说:“肯定不放心么,二婚老婆二婚汉,睡到半夜……”

  张二拴接着说:“这钱要是不告诉她吧,显得我挺穷,没钱还娶老婆呀?可是,你说我这该咋办呢?”

  莫丽花马上就说:“实话实说,钱是有,但不能给,原因很简单,不放心呀,二婚。”

  刘继堂扫了她一眼,说:“一边儿去,你插嘴就多余。不知你那脑子是什么胶泥圪垯捏的。想办成事能那样说话吗?我就够不会说话了,全是跟上你学的。”

  莫丽花力辩其理:“本来就是嘛,再说啥不就假了?”

  “就不能那样说,关键是二拴想娶人家,他要不想娶,一句话就解决问题,‘我身上到处都是牛皮癣啊,沾上了痒痒一辈子,离我远点儿。’”这话把人们都逗乐了。刘继堂煞是自我玩味这句笑话,“要那样一说人家肯定跑得特快。”

  张二拴深解其真话和假话的用意和善恶本真,他对刘继堂点点头不知其可。

  刘继堂愈加显出他半世磨砺的成熟,说:“人肚子里的肠子都是弯弯的,啥时候都是一根擀面杖那还能干成啥?现在是二拴心急火燎想娶人家,又怕有什么闪失,对吧二拴?”

  “对对对。”

  虽然他俩的观点一致,但莫丽花不以为伍,提醒似的说:“放心吧,谁比谁也傻不了多少,男人不诚心,女人也不傻。”

  “行行行,”刘继堂掉转身对她说,“做饭去吧,你做的饭好,回去再往好做。”他回转身对张二拴说出自己的看法,“二拴,你这五万块钱,既要亮出来,又不能给她。这样,咱对她杨美英说,是有五万块钱,但借给别人买奶牛去了,而且不要说五万,是八万,这口气多大。”

  就在张二拴愣睁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莫丽花忍不住想给他泼凉水:“我真有话不说不行。农业社那会儿他做假帐习惯了,这会儿也能使上这招数。”

  刘继堂使出倔劲儿呛她:“我那会儿做假账那还不是四棱头逼得?他去公社讨好,把我塞到沟里。”

  莫丽花较上劲儿地问:“哪会儿是四棱头逼你,今天谁逼你了?人就不能说假话。”

  张二拴想着刘继堂的这一高招虽觉不妥,但觉出了其中的圆滑性:“老刘你真行,眨眼间五万变成八万了;钱既亮出了,还到不了她手,高,实在是高。”

  莫丽花不屑地笑笑说:“钱到了他嘴里会下蛋,五万变八万。哈……”

  刘继堂似乎也觉出些尴尬,但绝不认输:“咋说话呢,改变就得变。”

  莫丽花嘎嘎地笑了:“哈……意思就是五万变八万,一会儿变成十六万?”

  “那也太假了。”张二拴的心思倾向了刘继堂,“老刘,就按你说的,八万就八万,能唬住人了。”

  刘继堂顿时得意地挺直腰身,很世故地说:“找老婆的时候该唬就得唬,在农村谁家不是那样?老谦虚说自己啥都不行,要钱没钱,那谁跟你呀?”

  莫丽花轻松而无奈地说:“哎呀,刘继堂呀刘继堂,太阳这么亮,今儿我看清你了。”

  “什么叫看清了,不那样不行。那打仗管这个叫,叫兵不厌诈。”

  “你小心诈不好诈出乱子来。”

  “去吧去吧,跟你说你也不懂。”

  “我就奇怪了,这是打仗呀,这是找对象结婚,要真心跟人家过日子,能炸吗?前脚一结婚,人家等着还钱;谁家买了奶牛了,咋还不还呢?你到哪儿拿钱去?就不出好主意。”

  这一排简单朴实的话语像是拉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清清楚楚看到摆了几件家具。

  

  二、这金条究竟是怎么丢的,虽然是层层深入抽丝剥茧,仍未有半点有依有据的因由。二弟三弟两家人对其投来的鄙视目光令秦世贤蒙羞不已。

  今天秦世贤先是独自踯躅在派出所门前,虽然想好了要找那位警员朋友帮忙分析事件的真相,对这件失宝大事进一步索影觅踪,力图“管中窥豹”,见其一斑。但事到临头却迟滞地犯难了,这样的事竟能发生在自己家里,讲不清道不明的结果还是自己的责任。他叹叹气以纾解胸中的郁闷,还是走进了大门。

  他俩在人行道边走边聊,秦世贤说:“老郝呀,今儿我把你约出来想说件私事儿,完全是个人家庭内部的事。”

  “嗯,是以朋友的身份谈这件事?”

  “是,不是报案的意思,私事儿。”

  “私事儿,怎么了,扯到法律边儿上了?”

  “不不不。”他神情肃然冥思苦想地说,“我是想啊,你们干公安这行的人脑子好使,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件事。”

  警察朋友很热心地说:“走,到那边坐下说。”

  万般无奈的秦世贤对这件丢失宝贝的事走到了最后一步……

  

  三、忧闷的日子似乎在停顿,时光拖不动黑白交替。白天有琐事缠身倒也罢了,长长的夜晚则时时能感到光阴在慢吞吞地读秒。秦世贤尝尽了为金条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魂牵梦萦之苦。沉重的心理负担日甚一日压迫着他,心里总是阴霾的,这件事正在主宰他的命运。

  两口子仍陪住在老妈家中。

  张兰枝在炕桌的台灯下备课。

  秦世贤呆坐在地下那把椅子上,他心里五味杂陈,想着他深思熟虑后的一个决定该如何对爱人提说。

  在岑寂而滞涩的空间里有了秦世贤慢吞吞的说话声:“兰枝,你把书合上吧,我跟你商量个事。”

  张兰枝正盯着书本出神,只是应承着说:“嗯,说吧。”

  “你把书合起来,我慢慢地跟你说个正经事。”

  张兰枝一愣,不自觉合上了书,疑惑地问:“又是啥事呀?”

  只见秦世贤愈加迟滞地说:“话要出口挺难的,你跟我这么多年在一起,家里的琐碎事都是你操心,真的你挺累,很想说声你辛苦了。”

  张兰枝预感到了什么不测之事,她怯怯地小心地问:“你在说什么?”

  “这一阵子我心里沉甸甸的,总觉着很对不住你。”

  这话令张兰枝有些突兀,她朦胧地觉出许是金条一事?且生出一个可怕的判断,“难道那金条是他……”于是她以严肃的神情向疑问的深处扎去:“老秦,那金条……”
上一章 我要书评 下一章  赞助 本书目录 海报

说明:按键盘← →方向键 或 PageUp PageDown键直接翻页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