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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春秋》作者 心怡【字数:3570】

第七章 寂寞 更新时间:2023-10-08 10:03:47

  雷波暗暗数着手提袋里的煎馍,刚好还剩7个,心中道:“一场虚惊!多一个不打紧,少一个可就麻烦了!”

  雷波走进原寝室一看,哎!7位室友正好都在,他将煎馍一一送给他们品尝,大家都赞好吃,雷波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雷波的知心朋友罗腾飞对雷波说:“你煎的白馍还真不癞哦。”他一边吃着一边从床头的包包里掏出一包东西来,笑盈盈地说:“雷波,你也尝尝我家乡的‘土特产’。”

  雷波一看,啊!那是“油炸糯米鸟蛋儿”。它是用糯米粉加红糖制成鸟蛋一样的圆丸,然后经过油炸而成,这种小食香甜酥脆,非常好食。罗腾飞用白纸包了一些递给雷波说:“这点给你,他们都得品尝过了,只你不在这儿住,你若不过来,你就不得尝了。”雷波收下并道了谢就离开了那里。

  雷波回物理实验楼那边去,在将到的时候,他经过工宣队邓成寿老师傅住房的门口,这时,邓师傅正与另一位工宣队班德连师傅说话。班德连师傅与邓师傅是同一个单位——南宁冶矿厂的。雷波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员,平时也极少有机会跟这样的领导人物接触和谈话。这时的雷波因给同学送些“礼物”而心情愉悦,于是心血来潮,胆子和面子同时增加起来,觉得也应该给这两位领导尝尝家乡的“土特产”。

  雷波回到物理楼小房后,立即摊开两张纱纸,将仅剩下的两只白馍一边放一个,然后再将罗腾飞给的“油炸鸟蛋”以及柳重生送给他的米花糖和小油饼一分为二,分别跟白馍凑成两份包好。然后迫不及待地奔下楼去,一直走到邓师傅住房的门口。邓、班二位工宣队还在那儿谈话呢,可雷波也不违避,一直走近了他们,邓、潘二位师傅的谈话被暂时中止了。

  “小雷,有事吗?”邓师傅热情地问。邓师傅去年带领雷波他们班去过宾阳开门办学一个半月,所以他认识雷波。

  “没事,我春节回来时从家里带来一些小食,两位领导请尝尝。”

  “嗬嗬,有什么好东西呀!你不留着吃,却拿来送我们啊?快拿出来看看哦。”邓师傅微笑道。雷波答道:“我留着了的,东西是干净的,没问题,领导尽管放心,尝尝。”雷波一边说一边将纸包递给他们,每人一包。

  “小雷,那先进屋里坐坐吧。”邓师傅客气地说。

  “不坐啦,我打扰两位领导的工作了,真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也只是聊聊天。”班师傅解围似地说。邓师傅只怕雷波误解了他的话,便带头打开了纸包,意在当面品尝,当他看见了里面的东西时,又闻到了煎馍的香味,便连声说道,“好东西!好东西!”他看得出那白馍是刚煎出来的,因为它软软的、油光滑亮的,还有一些余温呢。邓师傅当场就捏起那只白馍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嗯!好吃!好吃!”班师傅见邓师傅带头吃了,他也立即打开纸包吃起馍来,他也边吃边说“哎!味道不错呀!”

  雷波见两位师傅领受了他的心意,略带羞涩的向他们招招手,就立即回到物理实验楼的小房去了。

  雷波回到小房后,心情一直激动不已,好像他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样,心中充满了愉悦。雷波头枕叠着的棉被,歪斜地半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一切。他忽然想到自己所煎的那些白馍是什么滋味呢?可是白馍全都送人吃了,一个也不剩,这回他却有些后悔起来。他沉思着:自己从家里带来三十多个白馍,费尽心机去借锅头借煤炉,又辛辛苦苦地煎啊煎,煎好了还要走好长的路去大宿舍送人,自己都不留下一个尝尝呢!这都叫什么事呀!真是的,似这种傻事以后不想再做了。

  话说雷波自从搬到小房独住之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话无人说,有事无人问;出街和上课,锁门藏钥匙;廊灯彻夜明,晨昏自凄凄。那仪器保管员钟柳群老师每日上班下班经过小房边,相逢处,得聊几句。虽然每日上课下课时,别系同学熙熙攘攘从楼下经过,但没有谁知道楼上走廊的一头有这么一个简陋的小房;没有谁知道简陋的小房里还住着一个人;没有谁知道住着的那个人是雷波。

  物理实验楼的前面是一大片宽阔的草地,草地上为了取荫起见,稀稀落落栽着几棵相思树。草地的彼边是横“L”形的教学大楼,这栋大楼有四层高,每层有四间教室。各班级的教室基本上是固定的,从入学到毕业,教室都不变。雷波那个班的教室就在这栋大楼的第三层,西起第二间。雷波在教室的门口,就可以望见对面的物理实验楼;可以望见他所住的那个小小的、简陋的房间。在“L”的折弯部分,是大型梯形教室,梯形教室平时都是不关门的。在节假日和星期天,梯形教室都是学生们自主活动的场所,不论哪个系的学生都可以使用。在课余时间里,同学们常在那儿开小会、练唱歌曲、指教乐器等等。那片草地上的那几棵相思树,如今已长成两三丈高的大树了。其中的一棵,枝杈已抵近教室三楼的走廊。

  雷波是物理专业的,虽然他对无线电入了迷,但他对文学也有浓厚的兴趣,他常写一些触景生情的诗。他孤居在僻静的生活环境里,心中充满了临风感月的闲情。有一夜,天蓝如水,月在高空,他只身依栏,巡目圃苑,只见竹梢风动,树影墙移,于是心血来潮,闲情所致,遂得小诗一首,题为《夜趣》:

  更深夜静月孤明,树影相思斜与横。

  细听蛩声阶左右,闲观鼠步路停行。

  清风不速来相扰,好梦凭谁去玉成。

  最是朦胧芳草地,伊人幻见步尘轻。

  之后的日子,雷波也是平平凡凡地过着。每到中午,人家午饭后一般都午睡着过,雷波独住小房,只怕睡过垅了无人叫醒,耽误了下午的学习活动,所以他很少午休。雷波常常利用这些时间搞自己的无线电小制作和小实验。他这样做倒也影响不到别人,因为他一人独处,四周没住着别的人。

  每到下午课外活动时间,雷波都回到自己的小房,他常常独自扶着那条走廊的栏杆,信目闲观草坪上那些别系男女同学的活动。在晚饭后自修前的一段空闲时间里,他常常也是这样的扶栏闲观。真个是:

  孤单小房住,出门藏钥匙。

  美女楼下过,春风夜半稀。

  廊灯彻夜明,月照墙角凄。

  柳群天天见,说东又说西。

  一日三进出,七天一休息。

  礼拜人多笑,老乡时相聚。

  课外得自由,歌舞或游戏。

  时闻萨克斯,嗷嗷在楼西。

  树下多球台,乒乓飞来去。

  三月韶光景,花黄相思树。

  蛙鸣浅水塘,蝶游芳草地。

  日出东林红,月落晓星稀。

  鸡啼天尚早,铃响起已迟。

  官人廊外语,惊到栏内人。

  群娇台上舞,孤女檐下吟。

  朗笑缘棋乐,偷泣为谁嗔?

  喧闹因拔河,数数是跳绳。

  男吹长短笛,女练小提琴。

  多少晨昏午,百景在一心。

  平平淡淡过,不觉秋已临。

  这一天,雷波利用午休时间忙着修理收音机,他摇摇电阻,动动电容,摸摸三极管。他探测它们的温度,寻找故障的所在,分析故障的原因。他正在全神贯注地、聚精会神的忙碌着,忽然听到楼外附近传来呜呜咽咽的女子的痛哭声,间或还有男子的低声说话声。他觉得奇怪,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收音机,走出小房门,想要看个究竟。原来这哭声是从对面的梯形教室里传出来的。这个梯形教室离物理实验楼不远,大概只有三四丈远近。雷波透过教室的窗棂,看到教室里有三个人,一男两女,他们都是别系的同学。其中一个女同学不时呜鸣地哭,她不停地抹眼泪,时而又挤挤鼻涕;她努力地压低她的哭声,看样子很伤心。

  雷波伏在走廊栏杆上,装做没事一般,他暗暗聆听教室里面的声音。那个女的哭着说:“我怎么办啊?我怎么有脸见人啊!”男的说:“如今只有她能够帮你了。”旁边另一个女的说:“看看你们做的事,我哪能担当得起这种事情呢?”那女的一听此言,哭声就变大一些起来,她哭声中带着悲愤,她指责那女的哭道:“都怪你,当初都是你唆使我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这样!”那一男一女沉默不语,女的又哭道:“你们不明不白的,以为我都不知道吗?”那一男一女还是沉默不语。女的说到这里似乎更加气愤起来,她含哭道:“当初都是你花言巧语,撺掇我去的!说他怎么怎么的!”旁边的女同学低声道:“别怪人哦,要怪就怪你自己,难道是我强迫你去给他的吗?……”

  雷波听刚到此,里面的三人就同时说话了,声音变得混杂模糊,而且音量变得很低,再也听不清他们谁说些什么了。里面如此嘟嘟哝哝、哆哆嗦嗦了一阵之后,忽又听到动手的声音,这时原先哭着的女同学尖叫了一声,复又如前痛哭不已。

  雷波此时心中一阵激动,他估计那女同学可能受人欺负了,他心中有些不平起来。他想,我应该设法帮助一下那位女同学才行,怎么帮呢?走进那间教室里去看一下?不行,那样太过于唐突,事不关己,不要掺和为好;在这里大喊一声‘不要吵了,影响别人午休!’这也不行,因为这里是教学区,不是宿舍,没有人在此午休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呢?他稍加思索,得出一个主意来。他就对着那间教室,大声咳嗽了三声,这时教室里的一切声音立即停止了,静悄悄的,之后就听到他们一同离开教室的脚步声。其中不知是谁碰撞了一下椅子,椅子失去了平衡,它在恢复平衡的时候,发出“嘎嗒”一记单调而清脆的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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