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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岔路茶馆琐忆

  • 作者:月雅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03-30 23:4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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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伏天,我扑入少年时代生活的老河口市光化办西关三岔路里来了。

      二十多年,这里有很多可依恋的:母亲的慈爱,骨肉的情怀,少年变得足迹……然而最使我依恋的,倒是坐落在三岔路口的黑砖瓦房结构的小茶馆。如今,旧茶馆早已不复存在,旁边小城雕刻家走龙飞舞般镌刻的《西关电影院》也被宋体招牌西关副食品批发部取而代之了。一群手拿“王者摩托车——王者的风范”广告宣传单的少年,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在山岔路口卷起一阵旋风——见人都不厌其烦地递上一份广告传单。

      印象中,三十多年前,酷似我们这一代穿梭在茶馆戏摊子旁的思想单纯、没有一丝经济头脑的少年几乎成为当今社会的“稀罕物”了。之所以,选择双休日重返三岔路茶馆喝地摊子茶,其中重要一个因素都是回味我们这一代人的流金岁月。

      听老辈子人讲,西关在古代是光化县(现老河口市)的西大门,而这个茶馆恰恰是门前最热闹之地,距离茶馆2千米的西关中学,就是我少年时代生活之地,在古代是一个火星庙。按照宋代地方志记载,这里又是一代大文豪欧阳修被贬为光化县县令时刻的书院所在地。遗憾而今茶馆内唱戏的舞台被麻将爱好者占据,茶馆外更是被喧嚣的商人所替代,似乎大人小孩脑海里都涌动着一股全民经商的浪潮。随便询问几个散发传单的少年,都会了解到半天这般见人都递上广告单工钱10元。“列国交锋干戈厚,弑君不(哇)比宰鸡牛。虽然是兄弟们情(呃)义有,各人的心机各人谋。”少年时代在这个茶馆听到的《刺王僚》京剧片段再也没有了痕迹,“来呀,来呀,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几个光着膀子,一边喝茶,一边点几盘卤菜,一碗散酒猜拳喝令者惊的我心里直跳——“三伏天,喝白酒,吃狗肉,难道不要命了?!”

      咕咚,咕咚,三大碗地摊子茶下肚,满肚子郁闷之气直往嗓子眼外泛。听——

      妹妹呀,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别呀别回头……

      茶馆前三个叫卖西瓜的商贩翘着二郎腿唱着让人倒胃口的流行歌谣。这就是曾经哺育过我读书成才,忠君报国的少年摇篮之地吗?

      茶馆……对于我们这一代人说来,它是一所社会大学。饱经诗书的已故祖父生前常常领着我做茶馆,“娃子,看看!谁在那儿拉二胡?是哪一个艺人在唱京剧、豫剧以及河南梆子?”或许,是三岔口路距离栏马河(点将台春秋时代的伍子胥)很近缘故,少年时代这茶馆唱的最多的京剧段子——《刺王僚》,那时候有点幼稚,根本不懂戏剧里面暗藏者深厚的地域文化知识与为人处世道理。倒是反复背诵不少老师教导的犹如上述博友“一方草堂”雕刻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狂来轻世界,醉里得真如”等等格言警句。

      渐渐地步入中年后,感悟出上述戏剧里面博大精深的文化以及喝茶可以达到上面博友书法“清心”的效果。从8到20岁,在这茶馆前,我目睹过同龄人杨辉成为少年杀人犯的悲剧、破产企业砖瓦厂子弟向三为趴汽车惨死在车轮下的悲剧、郭富成年后因是黑帮老大挑人脚筋迄今在铁窗里苦渡余生的悲剧,更见证过寒门才子苏老二通过读书成为人民教师、春林通过读书成为留美定居博士、韩富喜老师通过自学成才定居美国等先进典型事迹。然而,正反人物都是从这个茶馆走出来的,缘何区分这么大,有的成为危害社会的罪人,有的却成为国家栋梁之才呢?!

      我铭心刻骨地记得一件事: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因西关中学外开豆腐坊的李家三娃子约请我一道去茶馆内,观摩江湖神偷宋老二油锅夹起人民币的绝技,被父亲打得我死去活来的情景…..父亲教训得好:“茶馆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听戏与苏家爱读书老二嬉戏可以,学者或看一些危害社会之事绝对不行!”目不识丁地母亲也是含着泪水劝我:“老幺,歪马邪道可走不得,你爷爷不是常说‘别看强盗吃肉,多看强盗挨打’嘛,你要是不学好,我就不活啦!”类似往事太多,太多。

      如今,我终于又踏入这块少年之地,又坐在茶馆喝茶——祖父去世了,父亲也到了天堂,甚至年迈的母亲也搬入城东距离茶馆很遥远之地了。返回家中,我还在想:若干年后,散发传单的少年中,会不会再出一个类似我这样怀旧之人呢?他是怀念四处乱转悠,赚取了10元工钱,还是像我这样想起“昨夜晚一梦真少有,孤王坐在打鱼的小舟。见一个鱼儿在水上走,口吐寒光照人的双眸。”京剧片段呢?!……

    【审核人:雨祺】

        标题:三岔路茶馆琐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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