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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荷·奖】逃亡的路上(小说)

  • 作者:陌小雨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3-03-19 00:4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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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

      钱三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在洞里,他蜷缩在洞的深处,四肢紧紧地向身体中间收拢,猛一看和狗有几分相似。

      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具体时间,他也记不清楚了。只觉得,一个个漫长的春夏秋冬,就这样被自己白白浪费掉,钱三很心痛。这里条件艰苦,度日如年,虽不至于饿死,却也孤躁烦闷。他觉得该为自己再计划一下,离开这不是人待的鬼地方,回到世俗中来。他想去看看父母,看看他们年迈的身影,哪怕有一天真的落网了,他也无怨无悔。

      父母是钱三的一切,他深爱着他们。他们也深爱着钱三,想必现在愁得头发都掉白了。钱三没办法,他有家不能回,自己命案在身,只能等以后找机会,偷偷潜回家里看一下。

      边境的原始森林,总是无边无际。在这浩瀚的时间长河里,钱三就像一只猴子一样,穿梭在这片丛林里。他知道哪里有水源,哪里能弄到吃的,事无巨细。他就像特种兵一样,在野外做着艰难的极限挑战,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他没得选择,面对死亡和生存两项,他知道活着的重要性。即使苟延残喘,也比暴尸荒野要强得太多。

      钱三以前是一个很爱干净的男孩,每天穿得整整齐齐,梳着板板正正的二八偏分,打着啫喱水,喷些香水,全身都透着一种干练清爽的形象。然而现在的钱三,一副邋遢的样子,头发乱蓬蓬地成了一个鸡窝,胡子也长得密密麻麻,活像电影里的张飞。不得不说,这生活是多么的讽刺。

      钱三并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现在应该在某某企业,上着班,过着自己舒服的小日子。可谁曾想,一夜之间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过上了逃亡的生活。

      二

      钱三本是一个小打工仔,在一家企业上着班,每个月领着固定的工资,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生活不说好,也不说差,勉勉强强算过得去。这么多年里,钱三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地存了一点钱,却遇人不淑,把钱都借给了朋友。那时候,钱三父母双双病倒,急需巨额的手术治疗费。钱三家里都是务农的,也拿不出钱。于是钱三只能找到那个朋友,让他先还自己的钱,救救急。可让钱三没想到的是,朋友却赖着不还。那个朋友宁愿自己过得舒舒服服,也不将钱还给钱三,还以各种没钱的理由拒绝还债。钱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借高利贷,拆东墙补西墙,窟窿越补越大。走投无路的钱三实在没办法了,恶向胆边生,买了一把水果刀,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那朋友一家全送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犯了命案的钱三,连夜逃亡。他避开所有的监控,专挑偏僻的路线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失了踪。

      在作案之前,钱三就想好了退路。他利用剩余的钱,买了很多生活用品,藏在一片荒山的一个山洞里,用以维持以后逃亡的生活所需。

      逃亡后,钱三不敢联系家里,手机也扔了。他知道警察能根据手机的定位系统找到他,于是一个人什么也不带,背了一个装满食物的包,偷偷摸摸地向那片荒山跑去。荒山离发生命案的地方相隔着几百里,钱三走了好多天才走到。他不敢走大路,沿着山里跑。碰到有人,他就躲藏起来,等人过去了,才继续赶路。

      这个山洞让钱三安全地度过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他没有生火,吃的全是自热型快餐,很方便。山洞的地势比较高,能一览上山的路。整片山附近都没有人家,全是一片茂盛的森林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直到有一天,钱三拿着望远镜从山头看到山脚,发现有许多穿着绿色制服的武警人员,正向这片山头移动。他感觉大事不妙,急忙折返山洞,把带不走的东西都埋在事先就准备好的土坑里,掩盖好,洒上一层旧土,抹去新土痕迹。为了不给警察留下一点蛛丝马迹,钱三还用枯树枝在上边扫了扫,洒了些硫磺粉。走的时候,也会一路洒一些,躲避警犬追踪。

      他沿着山体,反向在丛林里穿梭着,一路小心翼翼地向坡下蹿去。他不能用力奔跑,这样会留下许多痕迹,损坏地表的土壤形状,让有经验的探员抓住机会。他走得很慢,不慌不忙的样子。好在他发现得比较早,及时处理了山洞里的痕迹。不然他就真的成了狂命之徒,迟早被警察追上。走着走着,一条河挡住了他的去路。这是一条很大的河水,蜿蜒在每座山的山脚,发出闷哼的咆哮。水很深,也很急。钱三虽然会游泳,可带着这么多装备,也备感头疼。正在他犹豫间,警察已经到了山顶,正在一步一步地朝他的方向搜寻而来。突然,一架无人机在山顶出现,从山头一直往下飞。吓得钱三就地一滚,躲进了草丛中。他尽量将身体往下压,埋在乱草丛里。等无人机过去之后,钱三才敢直起身子摸到河边。“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他举着背包顺着河流边上,往下游漂去。不知是上游下雨,还是水库泄洪,河水有点浑浊,水流也很湍急。饶是钱三很会水性,一个浪头卷过来,也被水呛了好几口。

      三

      钱三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上了岸,一身湿漉漉地向森林里摸去。走着走着,天就黑了。他找了一处林木比较茂盛的地方,钻了进去,打算将就休息一晚,等明天再走。累了一天,钱三气喘吁吁地卸下装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湿的衣服挂在旁边的树枝上,等晾干了再装起来。做完这些,他才坐下,从包里掏出食物,简单地对付两口,身子一歪,就呼呼地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钱三被一声嚎叫声惊醒,他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手忙脚乱地将野战刀拔了出来,拿上背包警惕地盯着四周。由于天太黑,钱三看得不是很清楚。在淡淡的月光下,一对绿莹莹的眼睛就在身旁不远处晃动着。钱三不敢轻举妄动,和它对峙着,缓缓向身旁的树靠近。趁这时,他猛地向树上蹿去,那东西也紧跟着龇牙咧嘴咆哮着扑了过来。看到这,钱三回身一刀挥了过去,只感觉刀尖碰到了一个物体,连刀一起被扯了出去。趁这空档,钱三又往树上爬了几步,坐在一个树杈上,惊魂未定地看着树下。一看,那对发着绿光的眼睛,又折返了回来,在树下咆哮着,看得钱三头皮发麻。幸好这东西不会上树,不然今晚就得报销在这了。此时,紧张的钱三,冷汗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他连忙从背包里掏出防水手电,往树下一照,一头像狗一样的四脚动物正搭在树干上咆哮着。钱三没有见过狼,但从电影里,他能判断出来,这是一头货真价实的公狼。

      森林里,狼都是独居动物,不像草原那样,一群一群的,连跑都没地方跑。狼看到钱三用手电筒照着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但是还是不肯离去。它就在地上呲着牙,盯着钱三,一副凶悍的样子。钱三也不敢动,就在树上耗着。也不知道耗了多久,月亮越爬越高,他知道,自己得睡觉,不然明天没有精神赶路。看着树下这头畜生,钱三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三点钟了。他收回手电,放进包里,脱下衣服,把自己绑在树杈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一亮,狼也不知所踪,只有一把刀躺在地上。兴许是狼也觉得,对钱三无可奈何,才选择离去吧?钱三下了树,收拾好东西,捡起地上的刀,继续赶路。他不敢停留,得一直走,走到足够安全的距离,甩开警察搜山的范围。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他身上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完了。没有东西吃了,钱三就找些能吃的植物,也不管口味,一股脑嚼烂就吞了下去。这几天里,钱三不敢再睡地上,他都是找一颗树,把自己绑在上边,将就着睡一晚。

      森林里,狼已经很可怕,更可怕的是树林的那些蚊子。它们就像吸血鬼样,围着你,不吸上两口誓不罢休。为了解决这个东西,钱三就找些樟树叶,扎在自己的头上。别说,这效果还挺好,蚊子闻到这些气味,倒也能让钱三睡个安稳觉。

      这个时节,正值初夏,农民地里种植的黄瓜,就是最好的维生素。如果能碰到甜味果实,比如杨梅,那就是上天对他的垂爱。钱三也不贪,农民的东西,种植也不容易,他刚够吃饱就上路,也不多摘。钱三有着很强的野外生存技能,他能辨别很多植物,知道那些植物能吃,哪些植物有毒。他一直绕着道走,跟着指南针,一路向西。

      四

      山里的寂静,是枯燥无味的,没有女人,没有朋友,说话也只能自言自语。好在山里有鸟儿的歌声,有虫鸣的弹唱。一个荒山的野人,找不到娱乐,只好将山里的一切,当成大自然对自己的馈赠。山里最好听的当属画眉鸟叫了,那响亮的歌声,高亢婉转,雄厚有力,让这空旷的森林多了些趣味。钱三打算以后也养一只画眉,不仅可以打发时间,还能掩人耳目。

      钱三有着非常丰富的想象力,他能想到各种美食,想到女人,甚至有五姑娘的陪伴。钱三本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能忍受长时间的孤独,能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很久很久。在茫茫的大山里,他有很多伙伴,那些伙伴如玩拉力赛的植物,各种昆虫,或者是自己和自己下山棋。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人还是要生存,要活下去。人体需要要摄入一定的盐分,补充身体机能。在野外获取盐分也有很多种,如动物的血,身上的汗水,动物舔过的石头。最直接的方法是在中午摸入没有狗的农户家庭里,在他们炒菜的灶台上一定有盐罐或者成包的盐存在。顺手牵羊,倒一点或者拿其中一包也不过分。不过这样做的危险系数很大,你得做足侦查,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别轻举妄动,不然只会暴露你自己。钱三获取的食盐,是从农户家中偷来的,去一趟,就足够他用好几个月了。

      只要学会足够多的野外生存技能,那么大自然的一切,都是你的粮仓,你也不用担心会饿死。当然,到了冬天,食物就会很短缺,你得提前做储备。不过现在还是夏天,钱三还在逃亡的路上,想这些还为时过早。他不能停,必须得走到他计划的目的地,靠近边境的那片原始森林里。他就像经历了一次二万五千里长征一样,不停地走着,不停地填饱肚子。

      钱三大约走了有半个月。这天,他正路过一个靠近村落的荒山。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男子背着一个竹篓,手里还拿着一把小锄头,看样子像是采药的。

      钱三想躲已经来不及,正好被中年男子看了个正着。此时,钱三的形象让中年男子产生了怀疑。钱三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像逃难的人一样。而在个时代,已经没有逃难的人了。钱三给他的感觉像一个通缉犯一样。

      想到这,中年男子警惕地握了握手中的锄头,盯着钱三看。看到中年男子一副紧张的样子,让钱三顿感不妙。是干掉他,还是装着没看见,这种想法在钱三的脑袋瓜子里快速地旋转着。但很快,钱三就做出了决定,必须得干掉他,否则自己很快就会暴露行踪。

      做了决定的钱三,很自然地继续走着,没有犹豫。当他快要走近中年男子的时候,猛地一推,将中年男子推下了山崖。中年男子做梦也没想到,钱三会突然行动,要谋害他。他就这样被钱三一推,跌落山崖,失去了知觉。钱三见中年男子掉了下去,良心在不断地谴责着自己。他跪在地上,向着山崖下磕了三个响头,说了一堆道歉的话,然后起身快速离去。这么高的山崖,掉下去,有死无生。钱三戴着手套,不会留下任何指纹,就算有人发现尸体,也只会认为采药人不小心跌落山崖所致。

      钱三有着很强的反侦查意识,他知道那些地方不能走,哪些地方是安全区。他在捕获猎物的时候,都是选择性地捕获,会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抹除干净,不给警察可乘之机。

      走着走着,钱三已经忘记了那个中年男子,继续着自己的征途。

      五

      钱三其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男孩,他从不与人吵架,对待每个人,都愿意伸出一双援助之手,能帮就就尽量帮。他在人堆里口碑很好,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好人。钱三也有一个女朋友,端庄慧中。虽然不是什么美人儿,可也算齐整,没什么不良嗜好。女朋友是农村来的,和钱三一样,都在地里刨过食。

      刚开始,他们很恩爱,每天歪腻在一起,享受着二人世界。钱三是一个感情专一的情种,每天下班都会在女朋友的部门出口处等她出来,然后牵上她的手,搂着她的细腰,走进人群里。钱三长得也不帅,和女朋友一样,丁是丁卯是卯,倒也般配。

      钱三觉得,这一生,能成个家,守着一个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没有太大的抱负,就想像普通夫妻一样,和女朋友简单的过完这一生,生个一男半女,也就知足了。

      可事情的发展,让钱三的希望破灭,他欠下了巨额债务,整天被人催债,甚至电话还打到了女朋友的手机上。女朋友知道钱三欠债后,和他大吵了一架,要提出分手。钱三不愿意,他舍不得她,舍不得她香甜的怀抱。女朋友见钱三不肯分手,直接搬出了租房,自己租了一个房子。钱三苦苦哀求,希望女朋友能回心转意,可是无论他如何祈求,女朋友都铁了心,没有回旋的余地。女朋友不仅不搬回来,还给钱三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和她班组组长搞到了一起。

      看到这,钱三伤心欲绝,跑去饭店里大醉了一场。他恨!恨老天为什么这样对待他;他恨!恨那个朋友让他倾家荡产,欠了一屁股债。于是,罪恶的念头在钱三的心里萌芽。他要报复,报复让这一切局面到如今地步的那个朋友。至此,命案就发生了,他也成了亡命天涯的可怜人。

    【审核人:站长】

        标题:【晓荷·奖】逃亡的路上(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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