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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荷.奖】我的战友叫“八戒”(散文)

  • 作者:泉坞山人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3-02-08 00:2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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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国庆节当天,老李儿子办事,我们战友们一桌,女眷们另一桌。开席的时候,老朱的夫人走了过来,说女眷那桌人少,招呼老朱去那桌。

      我们说这怎么行,老朱一个大老爷们,魅力大着呢!你放心,我们可不放心。他夫人呵呵一乐,说你们喝酒吃肉,老朱可不行,他浑身都是毛病,再不戒酒,就等着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我这是监督戒酒成果。说完,碰了一下老朱胳膊,示意老朱跟上,看着老朱恋恋不舍的眼神,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用同情的目光欢送老朱离去。

      老朱在乡镇工作,是副乡长。排在他前面的有书记、乡长和纪检书记,轮到他不过是第四或第五的位置了,手里没权,只落了个名分。按说副乡长本是个清闲的角色,可老朱却挺忙,原因在于前面的三位都是上面派下来的,到乡镇工作过度一下的意思明显。老朱则不同,他是本乡人,基层工作经验丰富,所以每次乡镇换届,乡领导上任的时候都要表扬一番老朱,弄得老朱像犯错似的,不断地表态:“本人一定支持工作,支持工作。”

      今年春,正是稻苗插秧的季节,一连两个星期没雨,丰收河上下游的上圩村与下圩村闹起来了,大家都争着插秧,为河水的分配吵得不可开交。双方拿着板锹和锄头,在河堤口拉开了架势,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意思。乡书记在县里开会,听说这事,头都大了,赶紧给老朱打电话,一口一个老兄的喊,并表了态,承诺事情解决了,一定请老朱吃饭。老朱“嗯嗯”地应着,马上推出电动车赶往出事地点。还好去的及时,在械斗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赶到了,气喘吁吁的老朱把电动车歪到一边,冲到了吵闹双方的中间:“听我说,都听我说。”左推右拉,隔开了双方人群。

      “大家闹半天,不就是为了水吗?都说春雨贵如油,时间不等人。可大家彼此伤了和气也不好吧。”

      “上圩村人欺负人,他们占据着上游,霸着河水不让我们用。”下圩村人怒气冲冲。

      “我们村秧没插完,你们急啥?”上圩村人锄锹戳地,哗哗作响。

      “都不要争,你们相信我老朱吗?给我面子,都听我安排。”老朱声嘶力竭地喊着。

      两个村子的人不吵了,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到老朱身上。

      “我看了,丰收河的水今年少了许多,但用于两个村插秧的水还是够的。这样吧,上圩村在上游,用水方便,就白天插秧。你们看,这样行吗?”老朱的话,上圩村人听了满面笑容。

      “那不行,我们晚上插秧也看不见啊!”下圩村吵了起来。

      “别急,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老朱划拉了一下手接着说:“下圩村可以晚上把田中水蓄满,大家辛苦一点,白天插秧行不?”

      “那上圩村不放水怎么办?”下圩村人怒目而视。

      “不是有我嘛!今天晚上,我就坐到上圩村的田坝上,保证你们能用上水。”老朱把胸口拍得山响。

      话讲到这份上了,双方的人也不好说什么了,都各自散去了。

      夜晚,寒风瑟瑟,老朱独自坐在上圩村的田埂上了,伴着哗哗地流水打瞌睡。

      上圩村支书看到老朱这样,心里挺过意不去,就对老朱保证,一定信守承诺,绝不截流断流。老朱看了一眼上圩村支书,呵呵一乐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要对下圩村负责啊!我说过话不去做,下次谁还会相信我啊!”上圩村的支书张了张嘴,不好说什么了。不一会儿,不知从哪整了两个酒菜过来,与老朱坐在田埂头上对饮了起来。

      听说老朱为放水的事守了一夜田埂,下圩村的支书很感动,第二天的夜晚,早早准备了酒菜赶到了上圩村的田埂上,三个人围成一圈,伴着明月清风,倒也其乐融融。

      第三个晚上,老朱揣了两瓶包龙图酒,包了两袋卤菜。往田埂上一放,告诉两位支书,这是开胃酒,等插秧事情完成了,一定让乡书记安排一顿,到时候大家去饭店吃。

      一连四天,上圩村和下圩村都种上了秧苗,老朱也守了田埂三晚,虽说身体遭点罪,但问题解决了。乡书记很高兴,请老朱喝酒。老朱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要不,把两个村支书一起叫来吧?乡书记哈哈一笑,说这事你安排。这不,四个人一顿酒下来,心情如春风一般和畅了。

      五月底,老朱父亲过世,作为儿子,一定要为逝去的老人守夜,凉风一吹,老朱腰痛的老毛病又犯了。送走了父亲,逐渐痛得直不起身了,到医院一查,腰椎间盘突出严重,需住院治疗。

      扎针、拔罐、推拿,反正罪没少受。正龇牙咧嘴的时候,乡长代表乡党委来医院看望老朱了,搞得老朱心里暖烘烘的。乡长离开时,皱皱眉,吞吞吐吐地告诉老朱,说还要在医院看个人,是咱乡里的裘国富,腿被扎断了,在骨外科住院呢!

      “国富扎断腿是怎么回事?”老朱问。

      “咳,别提了,是村里贫困户裘茂石撞的。这个茂石,心里对中间商拉菜赚差价不快活,贷款买辆小货车,非要自己去送菜,这下好了,没出村口就撞倒了国富,别说赚钱了,等着赔钱吧!”乡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朱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这不是把茂石往死里逼吗?他母亲是个老病号,儿子还在念大学,车子贷款等着还,保险公司能赔多少?”

      “赔啥赔啊!他压根就没给货车买保险,这钱都要自己出。听说国富住院治疗都花三万多了,谁知道会不会老鼠压风箱,大头在后面呢!茂石只给了两万,乡里催他再拿钱,他就拿瓶农药到乡里,说要把命搁这了。你说,这事咋办!”乡长一脸的无奈。

      “要不,我去病房跟国富说说?看能不能让茂石赔付少点?”老朱望着乡长。

      “老兄啊!看你病成这样我没好意思说啊!茂石一口咬死最多赔五万。你也知道,多了他也拿不出,这钱还是东凑西借的。国富那,我们也不熟,跑好多趟了,没效果啊!就等着老兄您出面了。”乡长紧紧握住了老朱的手。

      送走了乡长,老朱问夫人,乡里给的慰问金是多少?夫人说是五百。“那就好,你回头去超市买箱牛奶,外加两瓶古井贡,我有用。”老朱语气坚定。

      “不就是看国富吗?乡长夸你两句,就嘚瑟成这样!”夫人撇了一下嘴走了。

      躺在病床上的裘国富,看见手里拿着礼品,被夫人搀着走过来的老朱,指指床架上的吊瓶说:“朱乡长,你啥也不要说,意思我全明白。在乡里你照顾大家伙儿不少,谁面子不给,也要给你面子。咱前期治疗费花了三万多,现在还住着院,护理误工都不算,估计后面还要一万多,茂石没有钱,可我这罪也不能白受啊!”

      “老哥,你也知道,茂石家里困难,现在是村里重点扶贫对象,多了也拿不出啊!”老朱用商量的语气说。

      裘国富鼻子一哼,生气地说:“我知道这小子拿不出,就是看不起他那寻死觅活的样!好像他撞了人还有理了。要不,我也给他来一下,看他躺在医院里舒服不舒服?“

      “老哥啊!啥年纪的人,还这么大的火气,咱都乡里乡亲的。你啥心肠我还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用得着这样吗?好了,听兄弟我一声劝,五万元得了,就算帮兄弟我的忙了,谁让我挂着这副乡长呢!平时不就是仰仗着乡亲们的支持嘛!“老朱的语气变得有点低声下气。

      裘国富不说话了,怒气也消减了许多。

      “国富老哥,好好养伤!今天就说到这里,等你腿好了,我来接你去饭店,咱老哥俩好好喝一杯。”老朱拍了拍病床上的国富。

      “老朱,裘大哥伤的是腿,你伤的是腰,腰椎间盘突出的滋味也不好受吧!不是我说你,上次都检出肺部结节阴影了,还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医生咋说的?说你不能再喝酒了,你都答应得好好的,咋又当耳旁风了。”在一旁的朱夫人说话了。

      “医生的话要听,夫人的话也要听,等我和国富喝了这顿,下次一定戒酒,好吗?”老朱望着夫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是天天说戒酒,顿顿都有理由。少说也戒八次十次了吧?戒了又犯,犯了又戒,下次,干脆叫你朱八戒,得了!”当着外人,老朱夫人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过分了,转身出去了。

      “哈哈哈”,看朱夫人走了,病房里笑声一片。

      边上,有人不嫌事大,还开起了老朱的玩笑:“朱乡长,你要是能在这病房里,把夫人请回来背上一圈,晚上我请客,那怕是边上的徽盐大酒店都行。”

      “哈哈哈。”病房里又是一阵大笑,国富那打着绑带的腿都开始乱颤起来。

      就这样,朱乡长意外得了个“八戒”的名号,这名号让老朱颇为尴尬,却让乡亲们在情感上对朱乡长又多了一份理解和支持。

      在这里,大家可要听明白了,老朱可不是《西游记》里的天蓬元帅,而是我的好战友,名字嘛?暂且保密。

    【审核人:站长】

        标题:【晓荷.奖】我的战友叫“八戒”(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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