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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爱:大智若愚的好好先生——石静山先生趣闻

  • 作者:颜若心颐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2-13 21:2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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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石静山先生在宿松中学很出名,但并不是因为他个性张扬,业绩显著。许多学生都非常喜欢石先生,也不是因为他学问深,书教得特别好。而是因为石先生心地善良,敦厚温和,性格太可爱了,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大男孩,那样子像玩杂耍的大马猴。

      我生也晚,无缘承蒙先生授业,但我有幸见过晚年的石静山先生。

      他住在学校东南角的半间用旧教室改造的宿舍,大概7平米左右,一张学生用的架子床,一张课桌,一把椅子,床头一个柴炉子,除此,别无他物,非常简朴。这时的石先生,疾病缠身,穿身黑布衫,烟灰油渍遍布,很是邋遢。人显得很矮小,又驼背,黑黝黝的,脸上还有些肉,微胖,也有可能是浮肿,弥勒佛样子。步履蹒跚,手上握着一管旱烟竿,有时肩上用棍子挂着斤把肥肉,一人独居,自己生火。看着眼前的石先生,谁会想到他曾是宿松中学教书的先生,还以为是个扫大街的糟老头。处久了,就有了一些石静山先生的趣闻。

      石静山先生是50年代的正规大学毕业生,可谓科班出身,而且是学俄语的,但一点都不洋气,显得老土。刚到宿松中学时是教俄语的,卷舌声发不标准,有乡土味,例如他教俄语单词“铅笔”,学生老是发不准,记不住。他就讲了个笑话,当时宿松中学还是用老式的公共厕所,粪便是要定时清运的,这个活儿就包给了县城旁边的高家大屋。每星期三的清晨和傍晚,就有高家大屋的社员用粪桶来挑粪。然后,他就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了“高老儿打屎”几个字。告诉同学们,这就是俄语“铅笔”的意思。同学们一下子醒悟过来,开心大笑,不仅记住了这个单词,也记住了这个笑话,更记住了幽默风趣的石先生。多少年以后,同学相聚,总会说起这个笑话,怀念石先生。后来中苏关系交恶,他也就转行教英语了,再到后来,文革期间,英语也没得交了,学校就叫他去教生物,他也不推辞。

      第一天他去给学生上生物,就拿了个课本。“同学们呐,我是教英语的,生物没学过,是学校安排我来教你们班的,我就照书念,你们要听就听,不听可以趴桌上睡觉,只要不吵着其它同学就行。”这时,就有学生在座位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是个好好先生。”石先生才刚开始读课文,那学生就像倒墙一样,呼啦趴下去一大片,他也视而不见,照本宣科,一堂课也就这样对付下来了。

      还是他教俄语时,有一次期末考试,有学生试卷少了,找不到,班级要登分,没成绩。他就在课堂上,直呼学生,“王美琪,你的试卷没有了,你要填多少分?”惹得学生们哄堂大笑。这时,有些调皮的学生就趁机捣乱,作乐先生。“石老师,你把我的试卷改错了,少了10分。”“石老师,你把我的总分统少了,要加7分。”……石先生也不看试卷,也不核实,像寺里拜佛,有求必应,考试分数随学生要,课堂上像单位里年终发奖金,闹哄哄的,但充满了开心快乐。

      有一年,学校里食堂管伙食的事务长,因贪污被撤职了,缺人管伙食账,大家就想到了忠厚的石静山先生,一致推举他,他也不推辞。到年终时,叫他把伙食账拿出来算算,公布一下。可他空着手,啥也没有,大家都傻了眼。这时,只见他从床底下摸出个陶罐,往桌上一放,“账都在这里,你们算。”原来他根本没记账,只是把条子放在坛罐里而已。老师们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忙活了一整天,这账还真不错,一分钱不少,收支对得上账。不过,从此再也没人敢叫石先生管伙食账了。

      石静山先生穷苦出身,饭量很大,特喜欢吃肉,但他很懂得节制,而且还有一份自尊自量,注重作为先生的体面。

      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物资匮乏,生活困难,甚至填不饱肚子,更难得见荤腥了。而那时又是搭伙吃桌饭,每每偶有一次加歺吃肉,石先生总是礼让他人,不吃瘦肉,只拣肥膘,还自我解嘲:“肥肉油多,肥口,养人。”然后,等到大家吃完散去,他才风卷残云般地把剩下的油水一扫而光。后来,老师们也知道了石静山先生饭量大,客气。大伙也就主动把肥肉夹给石先生。

      从这样的生活细节,也可见石静山先生的斯文,处世之道,是很有智慧的,也不失为人们喜爱他的一种理由。

      文革期间,许多老师遭到批斗,石静山先生也未能幸免。但他的烟瘾特别大,晚上在床上还要用旱烟竿抽上几口。批斗期间,他被关在学校大礼堂里,烟瘾一上来时,“报告革命小将何长水同学,请允许我抽一口烟。”看管他的红卫兵本就是他的学生,先生本也没什么罪行,人又有趣,当然乐得做好人。看着先生滑稽的模样,“噗嗤”就笑了:“老师抽,老师抽,有

      烟叶子不,那校长办公室里还有香烟,要不我去给你拿来,开开洋荤。”这就是那个荒诞年代的那么狗血剧的师生关系。

      石静山先生住在宿中的那么小的房子,还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找学生帮忙照顾的。

      石静山先生本来退休多年,一直住在程集的乡下老家,但过得不很顺心,就想又回到城里来住。原来学校里有规定,退休后离开学校的老师是不再安排住房的,再说学校当时住房也确实紧张。他只得去找到分管教育的县委副书记钱路遥,曾经的学生。说:“奀,我当年可是在你面前罚过3年站,现在老了,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先生又没有什么本事,只能找学生帮忙,去跟学校协调一下,给个住的地方。”面对先生的生活困难,学生当然责无旁贷,何况是合理诉求,钱路遥立马亲自到宿松中学协调,很快就落实了住房,使其老有所居。石静山先生很高兴,逢人便说:“还是学生对老师好,还是学生有出息,还是当老师好!”

      在宿松中学没住上几年,石静山先生就静静地离世了。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

    【审核人:雨祺】

        标题:徐玉爱:大智若愚的好好先生——石静山先生趣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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