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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白:一句话,一辈子

  • 作者:黑山老妖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12-01 00: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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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童年时贪玩且顽皮,可家里那会儿穷,生活艰难,故常常需要帮家里做点儿事,诸如扫地,洗碗之类。母亲还从外面揽回来许多活儿,如折叠信封,做火柴盒等,挣几个小钱贴补家用,维持生计。不做完事就偷出去玩是会惹母亲生气,被母亲责骂的,甚至挨上两鞭子。 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但对于长辈充满了敬畏。从母亲忙碌和疲惫的身影,我都能感受到母亲的艰辛,家里生活的艰难。故母亲责备时,不管她说什么,做晚辈的只能是乖乖地,老老实实地竖起耳朵听,从不敢回半句嘴,更不敢顶撞父母。就算是挨上两鞭子,也只能鸣鸣地哭叫几声罢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生存状况有所改变。鞭子是不会再挨了,责骂声也少了许多,但母亲的唠叨声却时时在耳边响起。你想单独出门,母亲就会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注意这注意那。有时便免不了生出点厌烦情绪,觉得母亲过于唠叨。参加工作后,工作中遇到的不顺心说给母亲听,母亲也总是说,还不是你做得不好,做得不对,才会这样。听着母亲的责怪,常常是想不通,继而是有些抵触情绪,偶尔还与母亲争辩两句。结果呢,母亲说出了一句,让我体会了几十年才悟出其中道理的话来:你也有老的时候。

      成了家,做了父亲之后,母亲还常用这句话教训我。儿子慢慢长大,母亲也随之慢慢变老,我以为母亲是树老根多人老话多也就没太在意,随她去吧。

      儿子上学那会儿,社会还没如今这么复杂,至少还不需要家长接送。“不要与陌生人说话”的警示还没出笼,拐卖儿童现象在我们这座城市里几乎为零。尽管这样,孩子上学时,我还是免不了交待几句。什么放学后按时回家了,上课要认真听讲了,在学校别和同学打架了等等之类的。等我交待完孩子走了后,母亲就对着我耳根说,怎么样,我说了你也有老的时候吧!是啊,四十刚出头的我,怎么也和老母亲一样开始唠叨起来了呢?

      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有一天妻子很晚才回,我只好自己动手做饭。妻子回来后一起吃饭时,母亲一脸的不高兴,随便地吃了两口丢下碗不吃了。我以为母亲身体不舒服,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就问她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可母亲不回答我的话,却冲着媳妇说,不是跟你说过了,以后炒菜少放点辣椒吗?接下来母亲的那句话又来了:你也有老的时候。

      今晚那盘蕌头炒肉确实放了不少辣椒,我觉得挺有味。母亲明知是我弄的菜却不说我。赣州老俵爱吃辣由来已久,母亲以前不是吃得好好的吗?是母亲故意找媳妇的茬,嫌她回来晚了,不至于吧。

      晚上躺在床上,我悄悄地问妻子,妈跟你讲过了?妻子说讲过了。但我还是不理解,好好的怎么就不吃辣了呢?于是我对妻子说,以后干脆把母亲的菜先盛开来,然后再放辣椒。妻子说这样不好,母亲会认为我们嫌弃她,她会更不高兴的,还是少放就少放点吧,免得惹妈生气。我想想妻子说得在理,以后的菜就少放点,甚至不放辣椒吧。

      十几二十年一晃就过去了,年迈的老母亲丢下我们走了,那句“你也有老的时候”也随她而去了。母亲不在世了,我们爱吃辣的习惯慢慢又恢复了,何况儿子也是个喜欢吃辣种。

      一年又一年,一春又一春,我和妻子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老了。儿子忙于工作,常常连家也不回,留下我和老伴相互照顾。去年三月的某一天晚饭时,我和妻子吃着吃着,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又不约而同地说,以后做菜少放点辣椒吧!随后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地笑了起来。如果母亲在世或在天有灵的话,她听到了我俩说的话,她一定会补上一句,我说过吧:你也有老的时候。此时此刻,我才真正地体悟到什么叫:你也有老的时候。它的奥妙玄机倒底在哪里。我用了一生才体悟出其中的道理,实是愚钝之极。

      此后的日子里,母亲的那句话牢牢地记在心里,每每不敢造次,时时警示自己,尤其是现在自己越来越老,孙子也渐渐长大了。

      说到这,想起了一首歌:“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母亲的那句话,陪我度过了一辈子,犹如一壶洞藏千年的上等老酒。

    【审核人:雨祺】

        标题:寄白:一句话,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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