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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早春一枝

  • 作者:寒鸦凫水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2-02-17 12: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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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

      微雨兰溪春正好,青丝浮云细柳稍。

      春的魅力在哪里?是万物复苏吗,太过宏大,不够温暖;是风和日丽吗,太过笼统,不够亲切。其实,春就是身边的花花草草一天天变得青了、嫩了、绿了;也是耳边的风一天天变得软了、暖了、醉了嘛!

      说到底,春的魅力就是总能让人心里颤动一下,时不时触动心底那一点柔软的力量吧。至于是否发生在春天这个季节,倒是次要的。

      二

      春释放出的气象千千万万,或是风雨云霞,桃红柳绿,或是千山明媚,一缕乡愁……

      北方的春姗姗来迟,雨水前后,江南大地早已绿竹随风,清波万里,而北国高原仍然是一派寒风萧瑟、黄草满坡的景象。

      好在正月里的喜气是要遍染青山的。江南江北、山左山右都要辞旧岁、迎新春,北方人更善于从苍苍茫茫的山水中找寻不多得的一抹春色,也尽量从寡淡的日子里沉淀出一碗醇酒来。

      三

      花木是春的信使。杨柳在诗人的笔下做了春天的形象代言人,一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行走江湖千百年,风光无限,大伙儿也都知道这是因为柳丝的柔情离乱了诗人的心绪。其实,报春的花花并不少,而且都比春柳还要早一些吧。

      家门口的野草先来报春了。或许在某个清晨,借着朝晖一缕,蓦然间看到枯黄委败的草丛中生出一小撮青草,稀稀拉拉、半青半黄,在万物萧瑟中显得尤为鲜明亮丽,一根根都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坚忍和蓬勃气势。

      连翘生于灌木丛中,也是早春一枝。连翘的外表最为朴实甚至粗陋,既没有乔木挺拔的身材,也没有桃李古雅的造型,它以灰黑板滞、乱枝横斜的粗犷容貌,妥妥地占领了街角、墙角以及拐角处的一撮撮贫瘠的地皮。连翘毕生都与荆条、杂草为伍,与蚁雀蛇虫为邻,除了在早春时节绽放一丛惊艳之外,再没有其他高大、漂亮的作为了!当然,它在草药铺子里威名赫赫,但那儿却不是春风吹拂的地方。

      连翘花开,万般小巧。

      花在自然界拥有丰富的颜色和形态。众所周知,牡丹被喻为国色天香,其重要因素之一就是它的色彩鲜艳而仪态万方,无论在气质上还是在气势上都称得上百花夺艳、领袖群芳。牡丹盛开时候,总是于翠叶丛中生出万般锦绣,或是深红,或是浅紫,或是五色斑驳,花瓣层层叠叠,流香碎玉,芳菲灿灿,风韵千秋。

      连翘当然比不得牡丹,也比不得月季、荷花等等。它像纽扣一样大小,花瓣只有孤零零的四片,通体明黄色。开放时,一朵朵明艳的小黄花布满干枯倔强的枝条,放射成一蓬蓬鲜活的生命,远远看去,也是亮闪闪地一片。

      连翘的花就像一把锐利的镰刀,把灰沉沉的冬天撬开一条缝,春风进来,春雨进来,唤醒桃红柳绿和万紫千红的世界。

      四

      很可惜,我的门前没有连翘,导致我在春寒料峭、碧空如洗的早晨,总要感叹无缘与鲜亮清醒的连翘打个招呼,或者笑看春风!小区里的槐柳很多,都还支棱着硬邦邦的枝条,零星缀着几片枯叶,完全没有苏醒的预兆,可以将其归纳为“不理春风”,这也许是一种生存哲学呢。

      很幸运,不远处的街角游园生长着几棵玉兰,它们也是报春的使者。

      玉兰,这名儿让我想起猪八戒的媳妇翠兰,也会想到盆栽兰花、月季、芍药等衣袂飘飘的百花仙子。像翠兰一样,玉兰虽然是小家碧玉,正宗兰心蕙质,却并不华丽,总是淡香一缕,清歌浅唱,甚至朴素得有些忧伤。

      玉兰树是正经乔木一族,据说有些品种可以长到二十多米高,合抱粗细。若从体型上看,玉兰树是实打实的“家里有矿”,即使不如松柏粗壮豪迈,但也远比牡丹、月季阔气得多。

      这几天,玉兰树的枝头已经生出花蕾,外观呈浅灰色、卵状,表面长满绒毛,向阳枝条上的骨朵儿足有鹌鹑蛋大小,毛茸茸的一团,煞是可爱。背阴处的枝条也有花蕾,但要小得多,像花生粒一样,毛色也不够鲜亮。

      也许是孤陋寡闻吧,我见过不少种植物的花蕾,但满被绒毛的花蕾却仅此一家。玉兰树的花蕾就这么毛烘烘地一团,在微风中颤着,此时真想伸手摸一摸,或者摘两颗细细揣摩一番。但看看它在春寒中努力向阳的样子,还是远观更好吧。

      就像寒夜中的一炉旺火,绒毛会让人联想到温暖和柔软。它也是获取宠爱的重要元素之一,不论是宠物猫狗还是毛绒玩具,主人都喜欢将其揽入怀中,从头到尾反复摩挲,似乎要把万种柔情都融入这毛绒绒的互动之中。玉兰花蕾的绒毛不知是否有“取宠”的功用,但在春寒料峭中看到有绒毛护体的花蕾,爱花惜春之人也就放心啦!

      游园里这几棵玉兰树生得比较高大,颗颗花蕾高居半空,只好用目光摩挲一番啦!希望有一天能亲手种植一棵,长出花蕾时,能近距离看看、摸摸就好啦!

      玉兰的花儿先于叶子来到世间。几乎是一夜之间,千条枯枝生出万朵温柔,一时间满目雪白,半空玲珑。此时才领会到“玉兰”的含义了。

      这花儿盛开时会撑破蓓蕾,裂出八九片巨大的花瓣,玲珑有致地站在枝头。花瓣通体雪白,轻巧单薄,在阳光下漫透微光。花瓣之间错落相看,全都昂昂向上,又各具风度。花瓣从根部开始,由浅红色轻纱,向上放射,逐渐收束成一条细线,悄悄隐入花冠。

      玉兰的美艳全在花瓣。一树春花,千朵万朵,但玉兰的每一片花瓣都不雷同。有的花瓣洁白淡雅,像细泉一样微微弯曲而饱满,充满张力和活力;有的花瓣波澜起伏,像秋叶一般惆怅满怀;有的花瓣若即若离,像佛手一样安然祥和;有的花瓣挥洒自如,像春风一样放怀天地……

      造型别致的几片花瓣巧妙组合,和谐而优雅,它们用精巧的身躯护佑着花芯,而这般呵护却让人看得惊心动魄——每一朵玉兰都如同艺术家手下的精雕玉器,一阵风吹过时总担心它会摇摇坠落。

      连翘、玉兰、春梅、桃花,这些迎春花都赶在东风浩荡、山鸣水唱前盛开,不留一点儿力气,要为春的到来欢呼,为朋友的绽放高歌,又静悄悄地“谢了春红,太匆匆”。

      当万木葱茏,百花争艳时,绿衣丛中的春花们早已开始吮吸天地精华,为下一个春天积蓄力量了!

      五

      赤子春花,百草同心。草木欣荣,依循的是生命奥义,它们向阳而生,傲雪凌霜,敬畏天地,遵从自然,但绝不会为权势而折腰,因威吓而屈节。

      牡丹被奉为百花之王,绝不是因为艳丽的姿容,与后人附加以所谓“富贵”、“高雅”等庸俗涵义更无半点关系。

      武皇则天权倾一时,曾于寒冬腊月诏令百花“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催”。第二天,百花尽放,只有牡丹独守萧条。武皇盛怒,将牡丹逐出京城,贬至洛阳。谁知牡丹在洛阳立即入土生根,芬芳满园。武皇大怒,令放火焚之,只见烈焰熏天,牡丹枝干焦黑,但花朵却仍在火中怒放!

      从此,牡丹才被奉为“百花之王”,后人也因此称之为“焦骨牡丹”。后人有诗曰:“逐出西京贬洛阳,心高丽质压群芳。铲根焦骨荒唐事,引惹诗人说武皇。”

      武皇与牡丹的传说,虽是野史传闻,但民间都愿信其真。这就和《宋史》中把“靖康之耻”曲笔为“二圣北狩”一样,是各取其妙!故事背后,满目春秋呀!

      六

      繁花一春,岁时如流。世界不会因战争、饥饿、灾难而暂停春风,也不会因富足、奢侈、安逸而永续祥云。让春风在春天吹,秋雨在秋天落,在该干啥的时候干啥,才是最恰当的安排。

      七

      春风有两张面孔

      有时冷

      冷得连天敌都抱团取暖

      有时暖

      暖得连天敌都互致平安

      流水有两副嘴脸

      一张傲慢

      奔流千里,不问炎凉

      一张谦卑

      蜿蜒四季,润泽山乡

      连翘玉兰山花野草

      抱团

      问安

      统统不干

      怕什么春花秋月四季轮换

      无非炎凉

      不过山乡

    【审核人:站长】

        标题:【春色】早春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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