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暗或腐败的内驱，始终构成
写作的反面，影响所及，也许
比虚无更虚无。思维、行为、
语言及其躁郁，病患式哗变，
集团、部门、市场、人性化。
尤其是人性化本身，是我
反思与观察的重点部位。
儒学的表述是人心惟危，
道心也是。人类精神每况愈下，
它的黑暗，像幽灵行动，往大了说
也是人性出了问题，此乃心理依据。
最后的精神净土，无非学术与教育。
倘若人性腐败与学术腐败联袂而来，
便是人类双重黑暗的降临。可以说，
学术性腐败与人性化腐败，是根本
性的腐败，也就是当下最大的悲哀。
或许有人会说，这不是当下的悲哀，
而是制度性悲哀，悲哀，甚至罪恶。
我想制度化腐败是显明的，人性化
腐败是隐形的。或者说，制度化
腐败是刚性的，人性化腐败是
柔性的。当下的悲哀，与每个人
息息相关。倘若穿透体制，需要
怎样的风化？不能为消除一种黑暗，
而陷入另一种黑暗？仿佛脱离了
诗哲圣问，走向自己的反面，
内心却拒绝某种光裸之卓然。
二
历史有过美好时代。远古的黑雨，虽曾
发过淫威，但治乱之间，更多的时间，
还是保持天人合一及其想象中的和谐。
后来进入绝对威权与家天下陷阱。
不像西方历来主张科学至上，刚
好与中国观念相反。进入形上。
“家天下”与“天下”就这样对抗。
中国人总盯着自己的脚下，家庭
首位，“父母在，不远游”乃古训。
西方人出于征服的理性自觉，至少
把家作为自由的堡垒，而非纯情概念。
天下之大，冒险结果，便有世界情怀。
那个时代可能回不去。现如今腐败是
世界性问题。中国的腐败，更是到了
不可容忍的深广度。人在腐败的“教
育”下，胆子越来越大，“横”仿若螃蟹，
腐败一体就是问题与问题域，血肉相连？
自心作佛，人就是佛；自心作鬼，那人
就是鬼。至于腐败横行霸道，行为心理
与文化虚无不无内在关联。可见这个
时代，确实存在。严重乃利益关怀。
轻薄乃人文关怀。鉴于此，耻感意识
也无从谈起。无耻之尤，表示人本身
如何活逼近崩溃的边缘。这才像鲁迅
解读红楼时提到的“悲凉之雾”弥漫。
关键是当下的选择。最好的选择，
就是你提倡“光裸写作”。光裸，
尤如自我革命，即便仿真想象。
三
当你发现了光明， 你会对万物
心存感激。人类精神黑暗或
心理腐败究竟怎么消除？
《环保祈愿文》，为什么？
圣严法师曾在台湾乃至全球
倡导“心灵环保”运动。他的
环保理念包括三个层面：
心灵环保、生活礼仪环保、
大自然环境保护。我曾把
礼仪环保转换为生活环保，
把大自然环境保护转换为
生态环保，同时提出一个
新的概念“社会环保”，从而
构成四大环保主张。缘何
冒昧完善法师的环保体系？
全球化愈演愈烈，绝对单个
的存在序列，几乎不再成立。
结合中国的现状与未来走向，
环保关乎人与人、人与生活、
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风向标。
比如当下的汉语人，动不动就
发脾气，甚至吵架、打架、绑架，
社会戾气，无外乎心理折射。也
暴露了各自的生存困境与个性
挫折。事急，便是从源头做起，
清理内心的废气与垃圾，使全称
的自我干净与光明。这就需要
良知与理性，人文科学参与。
也需要理想倾向的卓然努力。
混沌诗学涵盖了光裸与图腾，
也许对此有所隐喻甚或助力。
混沌诗学，本就是宇宙情怀
与世界情怀的仿真或重置。
加之四大环保主张的对接
与呼应，更让人受启发。
至于《环保祈愿文》中，
作者为什么用“勃起”一词？
生命之贪、嗔、痴、怨，
构成人性四大负面因素。
而贪与腐败，最亲近，
也可以说是抽象伴侣。
精神黑暗或心理腐败，
往往就从一个小小贪念，
埋伏后续的惊险与变形。
具体的当事人，出事后
仍不明白，可能觉得
委屈或无辜。这就是
人性本身的问题。
在此意义上，理想
的正向图腾，光裸
的召唤方式，本真
与非本真的混沌，
无疑构成宇宙能量
的通道来传递，像闪电
穿透腐败的裙带，击碎
一切假面具或坏血统。
新的自然，生存与安息、
简单与复杂，之间所有欲望，
它不随便勃起，即便勃起，
也要环保式的节奏张力。
混沌不乏建设性吧。
让我们为环保祈愿：
我愿，心灵环保，
看到情怀不老；
我愿，生活环保，
看到健康不老；
我愿，生态环保，
看到地球不老；
我愿，社会环保，
看到希望不老。
尤其祈愿，腐败之根，
作为收藏，不再勃起！
当此立誓，爱之极致，
地球母亲，不再哭泣！
四
腐败与黑暗，在具体语境中，
仿佛是对等的，甚至可以置换？
指出这一点很好，也很重要。
一般情况下，腐败就是黑暗精神
最集中的表现。黑暗是它的代言。
四大腐败，也可以如此转换：
集团化腐败就是链条性问题，
部门化腐败就是局域性问题，
市场化腐败就是批发性问题，
人性化腐败就是心理性问题。
这关混沌或光裸写作什么事呢？
虽说混沌或光裸写作是文学性建筑，
但终极指向仍是超个体性的自我救赎。
对此神恐怕也爱莫能助。关键还靠
人自己。因此，光裸的可怕之处，
就在于内视的方式。地球只有一个，
当语言的屋檐再也不能为全称的人
遮风挡雨，人的处境或命运，要多
悲惨就有多悲惨！由此观之，
腐败是黑暗中的黑暗或词根。
是否危言耸听？谁有勇气，
穿透黑暗，光裸无所遁形。
“什么样的生活，值得我写作
什么样的写作，值得我生活？”
这就是自我全称的困惑。
2014，2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