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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朱国前:随礼

  • 作者:朱国前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1-10-26 09: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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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礼(外一篇)

      前方

      人生在世,为人处事,亲友、同事之间人情往来必不可少。俗话说,有来无往非礼也。坊间说,人情就是债,头顶锅来卖。当下,随礼风行,“红色催款单”满天飞。尤其是开学季和年关,请客吃酒像打连枷,简直招架不住。

      待人接物,礼尚往来是人之常情。凡夫俗子,概莫能外,都撇不过这道坎儿。不然你就太不近人情,就是孤家寡人,正所谓“山尖”上头开门——鬼都不缠。

      暑假如期而至,头一周,亲戚、朋友、同事,来回跑,连轴转。

      不过也有花尾巴尖上长白毛、白毛上头生黄霉的亲戚,八竿子打不着、不晓得你门朝哪开树朝哪栽的朋友,冷水锅里透热气、莫名湖底冒泡泡的同学。虽说三十年不亲戚、四十年无来往,人家揪起顶褡子维护你(瞧得起),有虑你(想得到),你铁定不能当赖,做缩头乌龟。当然“办事”撞车是常有的事,有时同一天摊上两个甚至三个“人情”。亲友都得兼顾,同事不分彼此,孩子们工作在外,一人恨不得掰成两半,有时夫妻一个向南,一个往北,遇到夫妻两人分配不过来,只得上餐跑东家,下顿赶西家。选日不如撞日,或人不在家有事外出,赶不回来,谁人吃了五谷不生灾,或有病缠身,不能赴宴,必微信转账,红包伺候,人不到礼到。

      人人有事,事不同日。有人“办事”在先,有人“办事”在后,所谓撒秋风,收夜雨。钱清孩子大,父母长,事做到前头了,更不能稍有疏忽,丝毫马虎。时下,“办事”越来越多,“人情”越赶越大,原先礼仪上是“吃碟子还碟子,吃碗还碗”,而现在一窝蜂似的跟风显摆,出手大方,哄抬筹码,大都“吃碟子还盘,吃碗还钵”。

      人有旦夕祸福。近年,钱清身体频频亮红灯,出大状况了,几经体检确诊,急需上省城大医院住院手术。那天,钱清被推进手术室,全身麻醉,人事不省。术后,又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神志不清。家人更是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当苏醒过来,才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其中有一个学校同事的,事后得知,是一个“接客”电话:段宝公子喜结良缘。

      钱清一病不打紧,一天一夜昏迷不打紧,三天三夜重症监护不打紧,结果一朝误了大事,人未到是小,更重要是“情”也未到。

      人家有情,你得有义,钱清做人的准则:欠情必还,不请自到。虽说以往段宝父母送丧,钱清不是人到礼到,就是人不到礼也到,而这次段公子婚庆确实“失礼”在先,更无可奈何,说婚丧红白之事随礼,事后不宜追补,恐有“再”、“又”之忌讳。

      体检、手术、治疗,在医院一待就是二十天,钱清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终于初愈出院回家。半年后返校,一天,校门口钱清遇段宝,迎前主动热情招呼,段宝木木然,见钱清面色蜡黄、瘦骨嶙峋、神情恍惚、判若两人,而无关痛痒,不问究竟。堵拦校门口,虎着脸一个劲儿数落、质问:钱是什么,人是什么?你这人无情无义,不可深交!

      原来翻遍当天来宾登记礼单,硬是找不见钱清的到账,段宝早已耿耿于怀,愤愤不平。

      钱清面色由黄转白,总归亏欠人家一份“人情”,莫辩原委,忙赔不是。

      2019/7/31于宁泊斋


      当心(小小说)

      前方

      她生性一火爆脾气,动不动就砸东西,手头拿什么摔什么,眼前见什么打什么,嘴上说什么砸什么。

      一遇烦心事,摔、打、砸开火,小到桌椅板凳,大到家电汽车。

      家具砸得七零八落,门窗砸得四块八屑,屋子砸得乱七八糟,手机砸得粉身碎骨,电脑砸得魂飞魄散,汽车砸得面目全非。

      这会儿,与男人一言不合,又大动干戈,闹得不可开交。真是看戏不怕台高,唱戏不嫌人多,“看热闹”的越多她闹得越带劲。

      劝架的说:“当心桌凳!”啪嚓啪嚓,瞬间,不堪一击的桌子、凳子,成了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的残兵败将。

      “注意电视!”哐啷一声,霎时,彩电没了脸面。

      屋里屋外,闹进闹出。战术各个击破,战斗步步升级。

      “别砸车!”劝架人见停放门前的宝马,提醒道。

      话音未落,几声闷雷。稀里哗啦,玻璃渣飞溅,车窗狗洞大开;咣当咣当,顶篷咚咚山响,车顶天塌地陷。三连棍下去,宝马咣当了,崭新的宝马立马成了一匹惨不忍睹的残马、废马。

      多少无辜的家当,成了她的出气筒、撒气包,成了她的手下鬼、冤死魂。

      小东小西是家常便饭,任意顺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家具家电是首选,惊险刺激,高端大气上档次有魄力。

      手机当然是手头“杀手锏”,就像一只隐身便携杀机四伏的手雷,随时随地随意随手就可以扔出去,可以随近随远,可以连环出击,可以砸物砸人。

      砸砸砸,啪啪啪,发发发。嘴上说得大慨,手下砸得痛快,心里觉得解气。砸时威力大展,砸后不免心寒,悔后故伎重演。

      2019年8月18日于周子河畔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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