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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刀(小说)

  • 作者:高红梅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1-08-21 11: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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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唐圭在院子里磨刀。

      他磨的是一把很奇葩的砍柴刀,与村里其他人使用的长柄短叶平头砍柴刀不同,它背厚,刃薄,叶长,柄短,刀头弯成鹰喙一样尖勾,是唐圭自己设计请铁匠铺周师傅打制的。这刀一拿回来,大半个千家镇人都有些反常:有患了偏头痛摇头晃脑的,有坐了屎直拍屁股的,拍手跳脚嘎嘎大笑:山中不缺弯弯树,世上总有怪怪人,莫非唐圭是他娘上山砍柴和野人睡觉生的?要不这狗日为啥总怪头怪脑和众人拢不到一块?他打一把这么古怪的鬼刀,是看武侠电影多了要去当大侠吧?干脆叫他唐怪或怪刀算了。

      真是躺着也中枪,没招没惹却被泼一头污水。要是换了别人,早气得抡着刀去砍翻了几个脑壳,或者羞得躲在屋里几天不敢出门。

      唐圭不管这些,一回来就在院子里专心磨他的怪刀,嚓嚓嚓磨刀声盖过了他呼呼呼喘气声。

      千家镇历来出怪事,有一个来旅游的摄像师帮一个老头子拍了一张相片,后来老头子突然暴病而亡,他家人硬说是摄像师摄走了老头魂魄,要他赔偿,双方打了一场荒唐官司;一个扶贫工作队长联系了一户贫困户,用扶贫资金帮助他发展产业脱贫致富。没想到这个贫困户转眼就把扶贫款吃完赌光,掉转身要扶贫队长继续给钱,理由是他脱不了贫队长也脱不了责,两下里鱼死网破。诸如此类怪事就像牛背毛荒山草,数不清理还乱。

      “嘎嘎——嘎嘎——”一只黑老鸹在墙角那棵落光了叶的老柿树上跳来跳去,尾巴配合鸟嘴一上一下频繁抖动,不厌其烦吵闹。柿树下蹲着一只老黑狗,抬头虎视眈眈望着黑老鸹,时不时汪汪两声。这两个天上飞地下跑的禽畜互不退让耗上了。

      唐圭不是木头人,也会生气,黑老鸹的聒噪就让他心烦。

      他越听越觉得该死的黑老鸹在叫“怪刀——怪刀——”。狗日的,怪啥?那天村里唐老黑进山要不是借了他这把怪刀,命早丢在山沟里喂野狗了。唐老黑砍荒时把长柄砍刀丢山沟里了,找了两天跌破了膝盖骨戳瞎了眼睛也没有找到。正是砍柴时节,大年三十晚上的案板,人人要用,其他人的刀都不借给他,他只好硬着头皮借了唐圭的“怪刀”去用——唐老黑是唯一没有嘲笑唐圭的人,所以唐圭愿意借刀给他。那天唐老黑攀上一棵大树,脚下一用力,把一根树枝踩断了。危急时刻,他用怪刀弯头勾住了头上树枝才保住了一条命。这一来,唐老黑大赞这怪刀的好处,省力,好用,携带方便,进山时把刀往背后刀壳里一插,几好。村里人却硬讲是唐老黑帮唐圭脸上贴金。

      唐圭想不通,他不过是利用智慧改进了一下工具,怪在哪里了?他抬头去看那只讨厌的黑老鸹。聪明的老黑狗瞬间得到了暗示,嗷叫一声改骂阵为进攻,纵身跃起三尺多高,锋利的狗爪抓掉几块树皮,把黑老鸹吓得怪叫一声掉下几片鸟毛飞跑了。

      黑老鸹刚飞走,毛头被鬼追似的从外面蹿进来:“唐哥,有好戏看了。”

      唐圭没理他,继续低头磨刀。

      刀叶和石头摩擦,从开始的嚓嚓声变为唦唦唦的悦耳声,唐圭的呼吸也顺畅柔和了许多。唐圭磨得很专心,边磨边从身旁水盆里舀水把磨出的石浆洗走。石头是那种质地很柔软细腻的河石,已经被刀叶磨出了一个凹形,就像一个低头弯腰的人,嚓嚓嚓连声抱怨:怪刀怪刀你把我整成这样,我服你了。

      老黑狗见来了熟人,撒欢摇尾绕着毛头转,用嘴咬他裤脚。毛头见唐圭不理他,急得在地上跺了一脚:“唐哥,叫你呢?”

      唐圭停了磨刀,在水盆里洗了刀,细眼瞄了瞄刀刃锋利程度,还伸出食指在刀刃上试了试,这才用抹布揩干刀:“啥事?”

      毛头刚要回答,冷不丁日光从云层里钻出来斜射在刀叶上,刀又把日光反弹出去,冷冽刀光针一样直刺毛头眼睛。冬天日头总是这样,促狭鬼一样时隐时现,搞得人怪不舒服。毛头吓了一跳,抬手挡了一下刀光,后退一步,改口问:“你把刀磨这锋利干啥?”

      唐圭瞄准一捆靠在墙上的柴块,突然抬手一刀,咔嚓一声把根碗口粗木柴劈断,反问:“你讲干啥?”

      毛头恍然大悟,唐圭磨刀原来是要砍柴烧炭。冬天到了,进入农闲季节,歇了农活的乡下人都要进山砍柴烧炭,为过冬做准备。毛头舒了一口气,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要杀人呢。”

      唐圭白了他一眼:“你才要杀人呢。”

      毛头脸红了一下,他被唐圭点中了要害。他虽然不像唐圭说的那样胆大妄为敢杀人,但却是个无法无天的惹事王。他初中没毕业就到社会上混,喝酒泡吧赌钱打群架,还蹲过几次牢笼子。有一次他被两个混混围住要赌债,恰好被唐圭碰上替他还钱才解了围。从此以后,毛头就认准了唐圭这个大哥,有事无事跟在他屁股后面,对他言听计从。唐圭对他约法三章:戒赌戒泡吧戒打架,但他爱管闲事的习惯却改不了。这次,他又发现了一件新鲜事,专门跑来向唐圭报信。他续上前面话题说:“有好戏看了。”

      “老鸹跑了你又来了。”唐圭以为他又有麻烦了,瞪着他问:“你又惹事了?”

      老黑狗瞪着毛头警惕叫了两声。

      “连你也狗眼看人低?”毛头叱开黑狗,对唐圭解释:“没有没有,我喊你去看戏呢。”

      “他们又在表演上刀山下火海了?”

      唐圭摇了一下头,“我才不去看呢。”

      千家镇有一支民俗表演队,专门表演民间开坛打醮、送神跳傩、舞狮耍龙和上刀山下火海等传统节目。开始,唐圭也对这种表演很感兴趣,每次都去观看。后来,他发现这种表演有很大缺陷,尤其是表演上刀山下火海的人,常常被刀割和火烫。尽管老巫师在表演之前为表演者念咒画符也不能避免。唐圭就提出建议,要他们改变踩刀的方式和加快跳火速度,增加安全系数。可是,这个建议遭到了以老巫师为代表的大多数人反对,说上刀山下火海是祖先传下来的绝技,代表了山民生存意志和反抗精神,哪怕受伤也不能弄虚作假。唐圭长叹一声,从此再也不看表演。

      “不是看表演。”毛头做了一个夸张的武打动作,“是千家镇上来了一个卖打武师,要和人比武,比表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好看呢。”

      唐圭立即来了兴趣:“真的?”

      毛头赌咒发誓:“骗你我是你家看门狗。”

      老黑狗听懂了毛头的话,高兴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唐圭半信半疑,啥人吃了豹子胆,敢到千家镇来卖打?千家镇自古民风剽悍,不仅出土匪,还出镖师,有尚武之风。这里不仅年轻人练武,连五六岁小孩和七八十岁老奶奶都会个三招两式。武师敢到这种地方来卖打,岂不是虎口拔牙自讨苦吃?这时候正是冬天,农闲季节,镇上年轻人精力旺盛正好找不到地方发泄。正像毛头讲的,他这是捅了马蜂窝可有好戏看了。

      唐圭不再磨刀了,挑了一担干炭,带着毛头和老黑狗向千家镇赶去。

      这天正是千家镇的大闹子。

      在南方乡镇,有很多地方把圩日叫做闹子。南方乡镇的圩日一般按农历每月的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几个时间段分配,称为小闹子。遇上节庆祭祀比如端午节和中秋节以及各种庙会,就是大闹子,特别热闹。这天,是千家镇一年一度祭牛日。牛是许多民族的图腾,在千家镇也不例外。千家镇祭牛活动据说是为了纪念一头用脑袋撞击大山而亡的牛王,所以这个祭牛活动非比寻常,应该算是一个大闹子。

      千家镇是湘桂交界地方大镇,店铺多是典型湘桂民居,砖石木结构,高墙厚瓦,飞檐斗拱,雕梁画栋;街道是青石板平铺,两边有木板铺面和吊脚木楼,中间经营客栈、酒楼、茶庄、药店、布店、水产、山货、食杂,两端多为剃头铺、裁缝铺、铁匠铺、染布坊、补鞋店、豆腐坊、煮酒铺、棺材店、木匠铺,还有牛市和柴市。

      唐圭平时到镇上赶闹子,总喜欢到柴市转一转,看看行情。如果柴和炭价格好,他就会来卖一两次。他和毛头赶到镇上时,时间还早,街道上还不十分热闹,卖膏药练杂耍的场子上也没有那个卖打武师的影子,只有柴市上聚集了很多卖柴买炭人。

      唐圭和毛头走进柴市,看到那些卖柴卖炭人或蹲或站,抽着纸烟,吃着干粮;买柴买炭人在柴市里转来转去验看柴炭,和卖柴卖炭人磨嘴皮子讨价还价。

      一个老癫子在柴市里游荡。据说这个老癫子年轻时候家道富足,后来由于经营不善,把家败了,人也疯了。“荒唐又荒唐,烂泥补水墙;竹箭射日头,牛头撞大山。”他在讲什么?也许是一种很古老的寓言?很多人都听不懂,都以为他在讲癫话,就像听惯了肚子不消化的人打屁,没有哪个人在意。

      一个秃头来到唐圭跟前,问他炭卖多少钱一担。

      唐圭说一担卖二百元。

      秃头说:“别人的炭都卖一百八一担,就你这条河涨水啊?”

      唐圭说:“我这炭与别人的炭不同,所以价格也不一样。”他说的是实话,他做事爱琢磨,总要搞出与别人不同的新花样,就像他设计的刀与别人的刀不同一样,他烧出的炭也与别人的炭不一样:他设计的炭窑是新式低温窑,选取的炭料是材质坚硬的青冈木。青冈木在低温窑中慢慢炭化,烤火时比原始炭要耐燃,而且无烟。唯一不同的是,这种新炭的颜色与原始炭颜色不同,买炭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唐圭一句与“别人不同”犯了大忌,一下子就得罪了周边卖炭人,立即引来了忌恨眼光。

      秃头说:“你这不会是水炭吧?这年头,越是假货越高价啊。”

      唐圭说:“你不要就算了,别人会要的。”

      秃头也不生气,得意笑了:“穿帮了吧?这炭折一半价我要了。”

      唐圭取出一块炭砸开,冷冷的说:“睁开你眼看吧,这是水炭吗?”

      周边卖炭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这不是千家村的怪刀吗?他能够干出啥好事来?”

      “对呢,歪竹子发不出直笋,一看他这炭就不是好货。”

      毛头替唐圭抱不平:“有你们啥事,一边去。”他还要说啥,唐圭用眼神制止了他。看热闹的人认识他,晓得他是千家镇有名的滚刀肉,惹不起,立即走开了。

      秃头也走开看其他的炭去了。

      这时,一个鸭公嗓子喊道:“卖炭卖炭,刚出窑的好炭,一百八十元一担便宜卖啰。”

      唐圭认得这人叫鼓眼,是千家镇上一个专门买空卖空坑蒙拐骗的角色。

      秃头走过去看了看鼓眼的木炭,说:“小兄弟,再减一块,我要了。”

      鼓眼说:“我缺钱才减价卖,要不二百元我还不愿卖呢。”

      秃头问:“我给你一百七十五愿卖吗?”

      鼓眼说:“一百七十八,不能再低了。”

      秃头还价说:“给你一百七十六,不能再高了。”

      鼓眼松口说:“好吧,算你今天走狗屎运捡到便宜了。”

      毛头走过去提醒说:“这是水炭,不要买。”鼓眼瞪了他一眼,因为心里有鬼不敢发火,小了声音嘟哝道别信他乱讲嘛。

      老癫子凑过来:“荒唐又荒唐,烂泥补水墙;竹箭射日头,牛头撞大山。”

      秃头看看毛头,突然哽着嗓子嚷道:“就是水炭我也愿意买,你管得着吗?小伙子,这担炭我给你二百元。”

      唐圭拉了毛头一把:“你狗拿耗子管那么多闲事干啥?我们还是去看武师卖打去。”

      杂耍场子那边热闹起来了。

      这个杂耍场子很宽,容得下上千人。场子旁边有座庙,是盘王庙,很旧了。原来这里是个庙会场,破四旧时没有庙会了,成了牛市场。后来又兴庙会了,牛市场就撤到了另外地方。圩日的时候,这个场子最热闹,卖杂货的、看相算命的、摆鼠药摊卖狗皮膏药的、贼眉鼠眼做扒手的,都聚集在这里。现在,场子周围密密麻麻围满了人,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唐圭和毛头费了好大劲才挤进人圈里,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熊腰虎背男人光着膀子,腰上扎了一条练功带,正在卖力耍把式。

      唐圭站在人群里默不作声看,却不喝彩。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唐圭是练家子,认为那些随便喝彩的人要么对武术半懂不懂,要么纯粹起哄,他看出这个武师练的只是一般武术把式,也就是练武人常说的花架子。

      武师刚把拳练完,一个后生大声说:“这位师傅,我能不能向你讨教几招?”

      “好。”毛头跳脚起哄:“有种。”

      唐圭认得这个后生,是千家镇洪发家具店的木匠,名叫三把手,他们一起拜在千家镇老武师林老师傅门下学拳,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三把手年龄比唐圭大,又先入师门,唐圭要叫他师兄。唐圭见三把手师兄首先向武师发难,先是高兴,因为终于有人敢代表千家镇出来挑战了;接着又暗自为三把手师兄捏了一把汗。因为迄今为止,唐圭始终还没有摸清武师的底细,更不知道他是何门何派。唐圭认为三把手师兄和自己一样也并不一定摸清了武师的底细,完全是凭着一股方刚血气挑战。

      武师见有人出来挑战,并不吃惊。他斜眼打量三把手一眼,不紧不慢说:“这位兄弟要和我切磋武艺,我愿意奉陪,请问我们怎样比试?”

      三把手反问:“你要怎样比试?”

      武师谦虚地笑道:“我是客,你是主,客随主便吧。”

      三把手说:“你意思是你守我攻?”

      武师说:“正是,你放马过来攻我上三路。”

      唐圭听武师这样说,心里一紧,他不知道三把手师兄会不会按照武师要求去做。他想对三把手师兄说啥或暗示一下,但来不及了,三把手已放马过去,挥拳打向武师脑袋。

      武师身体一斜,左手锁住三把手右腕,右手曲肘下砸,右脚跟进一步封住三把手左腿,几个动作在一秒之内完成,只听三把手啊了一声,被武师摔出五步之外仰天跌在地上。

      围观者先是沉默了几秒钟,接着爆发一阵喝彩声和哗哗鼓掌声,夹杂着几个小后生撮尖了嘴吹出的尖厉口哨。老癫子不知啥时钻了进来,跳着脚叫:“荒唐又荒唐,烂泥补水墙;竹箭射日燃,牛头撞大山。”

      “狗日的,这不是喝倒彩吗?”毛头冲着喝彩人嚷嚷:“你们还是不是千家镇人了?”

      “不要欺负千家镇无人。”有人大声说,“我来和你比一比。”

      唐圭一看,又是一个千家镇后生,外号二狗。武师看了他一眼,只说:“你攻我中三路吧。”

      二狗说好,发足了劲直奔武师。

      武师身体往下一蹲,二狗一拳打空,身体前扑,下盘空虚,被武师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围观者又爆发出一阵更高昂喝彩声,还有人抓了泥巴往二狗身上扔。

      “叫吧,叫吧。”毛头跳起来乱骂,“全是汉奸,家贼,反骨仔,让这狗日的把你们全赶出千家镇才好呢。”

      老癫子也跟着乱跳乱骂:“荒唐又荒唐,烂泥补水墙;竹箭射日燃,牛头撞大山。”他也在地上抓起土团子往那些喝倒彩人头上扔。

      武师见自己连胜两人,不禁得意忘形:“早听说千家镇藏龙卧虎,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罢了。”

      “你别高兴太早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唐圭突然说,“千家镇还有人在这等着你呢。”

      “好!”毛头跳着脚鼓掌,“有种。”他看了一下,没有人附和他,恼了:“你们狗日的关键时刻怎么不叫好了?难道真要当汉奸吗?”

      有人说:“这不是那个爱玩新花样的怪刀吗?他这会儿又能玩出啥新花样来?”

      “给他鼓掌?拍痛了手掌还要倒贴膏药钱,不划算。”

      武师愣了一下,一看面前站着一个瘦后生,弱不禁风。他嘴角撇了一下:“你也想和我比试吗?”

      唐圭头一摆:“说吧,让我打你哪里?”

      武师愣了一下,重新打量唐圭:“你要打我哪里?”

      唐圭说:“打你脑袋。”

      武师说:“好,放马过来。”

      武师话没落地,唐圭突然发招,左手一晃,并指直戳武师眼睛。武师欲要锁腕,唐圭已将手缩回,左脚迈进一步封住武师左腿,人已转到武师身后,左肘右掌同时发力击在他背上,武师一个饿狗抢食仆在地上。

      毛头连蹦了几个高,大声叫好;老癫子甚至高兴的翻了一个大跟斗;围观者沉寂了好一阵子,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得到的是实事,没人喝彩。

      武师狼狈爬起,气愤道:“你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唐圭问:“我怎么出尔反尔不守信用了?”

      毛头指着众人问:“你们狗日的为啥不喝彩了呢?”见没有人理他,他又指着武师问:“你输得不服气是不是?要不让我唐哥再把你打倒一次?”

      “荒唐又荒唐,烂泥补水墙;竹箭射日燃,牛头撞大山。”老癫子突然照着武师的脸一土团打过去。武师闪了一下,没有打中。老黑狗不知啥时候也挤进了人群,配合老癫子冲武师汪汪吠叫。

      武师见打他的是一个老癫子,犯不着和他计较,忍耐着没有发火。

      武师没有理睬毛头,他对唐圭说:“你说打我脑袋却打我后背,不是出尔反尔不守信用吗?”

      唐圭愣了一下,没想到武师会问这么简单而又愚蠢的问题,一时不知怎么回答。那些围观者却觉得武师说的有道理,竟然谴责起唐圭来:“是啊,做人怎么不守信用呢?这样胜了也不光彩呀。”

      “这是不讲江湖规矩。要不,像你这样怎么赢得了这位武师?”

      “乱了,乱了。”毛头急得直骂娘,“这都他妈啥歪道理?原来你们个个想当汉奸啊?”

      唐圭说:“武术讲究的是声东击西机智灵活,我错在哪里?”

      “就是。”毛头附和,“技不如人还要狡辩,啥东西。”

      “你这是不讲武德。”三把手师兄竟然也站到了武师那边,“我们千家镇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是回家磨你的怪刀去吧。”

      “就是。”二狗也说,“你赢得不光彩。这位师傅虽然输给了你,可是他却赢了我们,我们愿意拜他为师。”

      唐圭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习惯性伸手去腰后摸刀,摸了个空,因为刀在家里。他懊恼地想,可惜了我这把怪刀,只能砍柴不敢杀人。

    【审核人:雨祺】

        标题:怪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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