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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本智:不倒翁牛休 (小说)

  • 作者:剑盾高启强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2-08 00: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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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按照惯例,新学年开学,我们都会提前到校,以便了解岗位变化情况,早些完成“上好第一堂课”的准备工作。

      刚下车,好友兼同事的A君就拉我出去散步:“走,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出校门很远了,A君才神神秘秘地说:“我们换新校长了,知道不?”“刚到,我哪知道。”“此人据说姓牛。他来时还真他妈牛,直接把车开到老朱(前任校长)跟前,手捧红头文件在老朱眼前一扬:‘对不起了,上级组织安排我来接管学校的全面工作,委屈你到Z学校去吧。’”

      “你猜老朱怎么着?”“肯定脸气青了呗。”A君说,老朱对学校正进行整体规划,准备大干一番新业绩来,怎遇这种事?可抓过文件一看,上面的确是如此写的,“老朱那脸啊,岂止变青,简直变成惨白惨白的了!”

      九月底,为迎接国庆节的到来,镇政府领导、派出所所长等一行到学校检查教学秩序与安全工作。牛校长带着下属笔挺地站在校门口迎接,场面庄严而肃穆,在“热烈欢迎上级领导莅临学校指导工作”的巨型电子彩屏下与他们一一握手、问好。

      当仪式进行到所长位时,所长握着牛校长的手久久不放,所长说:“牛校长啊,‘枯炭子(方言:木炭)修磨子,走一方黑一方’,在牙山中学(职高)当校长时,把学校搞垮了,到金岭中学(职高)当校长时,又搞垮了,如今,你来福临中学(高完中)当校长,不是要继续搞垮她吗?”

      旁人看不清他两脸上表情的变化,可声音从两边溢了出来,让人耳膜震动。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牛校长,前面的领导忘了检查工作,过往的老师忘了进出,两边的门卫忘了招呼学生。大家仿佛被孙悟空定身法给定住了,又仿佛等待着什么。

      头大脖粗膀阔腰圆的牛校长愣怔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高声道:“哈哈,所长,你真会说笑。”然后压低声音说,“她实在要垮,我也没办法。”

      在校园里碰面次数多了,彼此就熟悉了。牛校长见男人就叫大爷或专家,见女子就叫姐姐或孃孃。在人多场合或者开会时候,常说两句名言:高完中钱多啊,多死人啊!今年我们要簸事(方言:取得成功),簸天大的事啊!

      高三市级诊断性考试时,一学生偶然考出了六百六十多分,牛校长简直牛晕了,不仅给该生安排单间寝室,还买鸡蛋与牛奶分批次给该生送去。趁进城开会之际,到重点中学去炫耀:我校有一高分苗子,足可以冲击清华北大,要是今年考上了,你们脸往哪儿搁啊!

      很多同行打电话查问:那些三流学生真有你们老大说的那么厉害吗?我说:你见我们老大醉过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哦。“兰草已成行,山中意味长。坚贞还自抱,何事斗群芳。”(清·郑燮)

      福临在农村,曾夺得本市高考第一名,成为农村中学办学的一面旗帜。牛校长组织工作后,升学人数年年递减,最后稳定在原五分之一左右。牛校长在教职工大会上表示,坚决捍卫本市倒数第二名。

      汶川地震发生后,我校地属灾区,上级灾后重建部给学校规划了一座耗资四百多万的实验综合楼。牛校长为赚得利息差,在地下钱庄贷款两百万支持老板开工,后老板卷款潜逃,多方寻找无果。法院递了传票,债主不时上门讨债,在风声极紧情况下,大家替他捏了一把汗。

      教职工会上,牛校长说:别担心,我家离了婚的,老婆娃娃一边,我独自一人生活,已做好了进去的准备,不会连累你们!

      看着他整天优哉游哉的样子,我算明白了:牛校长就是牛校长!两年后,通过相关部门把持要职的黄埔系(当地人戏称中等师范学校毕业的中师生)同学群把这笔账转成了公债。牛校长混得一身“清”了。

      “雕鞍好为莺花住,占取东城南陌路。尽教春思乱如云,莫管世情轻似絮。古来多被虚名误,宁负虚名身莫负。”(宋·晏几道)

      又一新学年伊始,可爱的牛校长调走了,据说调入市级重点中学了。

    【审核人:雨祺】

        标题:蒋本智:不倒翁牛休 (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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