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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尊称您,老师(外一篇)

  • 作者:薇清清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1-09-09 16: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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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们可能有近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

      在我的印象里,你还是那个敦实的身材,不拘言笑,身着蓝色或者铁灰色中山装,连风纪扣都扣紧,双手喜欢背在身后,喜欢瞪着眼睛说话,每个字都像是枪子儿从嘴里嘣出来的老师。

      中学五年,(文革两年)课堂上,好像这些学子们上辈子欠了你家里的稻米。我上中学时,国家还很困难。那时候,一件衣服要布票的。

      为了自己的女儿体面的步入安庆重点中学,母亲将自己年轻时穿的一件铁灰色绸布褂子给我改了一件夹西装,里面是奶奶一件黑色的旧布褂子打底。

      有天上学,我是哭着不穿这件衣服。不好看,像大人穿的。

      母亲好说歹说,我穿着上学了。

      走到教室门口,碰见了班主任的你,孙贤兆。

      你夹着书准备进课堂。看见我,立马就过来了,不知道你可记得,用手拎起我的上衣,这穿的是什么衣呀?这是绫罗绸缎!这是资本家穿的。你外婆家是资本家,她还把衣服留给你呀?

      孩子都有羞耻心。那个上午我根本没有心思听课。急着回家脱衣服。

      放学后,我狂奔到家,把衣服脱下来,狠狠地摔在床上,然后大哭不止。

      当母亲听我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后,很生气,说了句,这哪是人话?

      几年里,只要一想起你那天早上锥子般的眼神都不寒而栗。真的很怕你。

      大约在初中二年级时的某天,你到我家,请我的父亲给同学们说一说旧社会工人苦大仇深的故事。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父亲不善言辞,他磕磕巴巴的拒绝了你。

      没想到,文化大革命开始发展红卫兵,按条件我应该是可以的。你记得你在班上说的一句话吗?你说我的出身不是纯粹的红五类,是半红半黑的出身。

      真的不愧是教政治的老师。你辱没了政治这两个字。

      上山下乡运动在学校里动员了。刚开始有留城的指标,就是独生子女。你不同意我留下,说我没有第一批写决心书。

      难忘汪芙君同学带头站起来,不是有政策吗?独生子女不下放,你敢不执行党中央的决定吗?

      哈哈,难得看见你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我回家又大哭一场,埋怨父母,都是你们让我丢人啦,我说要写决心书,你们说,反正都是要下放,不用写。今天孙贤兆拿这个说事啦!

      孙老师,我只说我和你交集几年里的小故事;不说其他的同学;不说你文革整人; 不说你的晚节……

      记得你到安庆六中当校长的某天,在双莲寺街我们相遇了。

      你的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热情地招呼着。

      我们认识吗?这是我对你的回应。

      你很尴尬地走了,我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

      感谢你,在我后来的岁月里,想起你锥子般的眼,我会和善;想起你的嘲弄,我会留住口德;想起你的狐假虎威,我会低调地做人;想起你的刻薄,我会善良;

      你是我经年里遇见最好的老师,尽管我把你定义为反面教材。但是,我和同学们都没有忘记你。刻骨铭心!

      若干年后,我家年轻人走进教师的行列。作为母亲,我和她说的第一个故事就是你。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宝贝将来成为一个让学生们提起都嗤之以鼻的恶人!

      清﹒魏源说,身无道德,虽吐词为经,不可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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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懂不懂哦

      ——忆恩师叶锡嘉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换了一个老师。没有记错的话,原来的老师秦筱斋调整到六年级毕业班了。

      新来的老师,叶锡嘉。皮肤微黑,齐耳短发,一双明亮的眼睛,双眼皮,略有点龅牙。

      因为眼睛大而明亮,显得很威严。这与皮肤白净,说话轻柔的秦老师相比,让我们很想念她。

      叶老师上了几堂课后,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是:六一儿童节趣事。

      我写的是爸妈带我游菱湖公园。在公园里看见一个人将别人掉的手表拾到交给了失主。

      在课堂上,老师把我的作文拿到班上朗读了。浓浓的乡音,她读得是抑扬顿挫。

      写得好!很生动!她对同学们说。

      大家把眼光齐聚我,我挺起了胸膛。

      下课后,老师走到我身旁。俯身说,你作文写得好,记录详细,如果你要努力,会更好!我教你一个好方法,你要手勤。我频频点头。

      懂不懂哦?头点着。

      懂。

      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啊?

      我摇摇头。

      她忍不住笑了。又点头,又摇头,算是懂?还是不懂?

      她用手在我头上轻轻地拍了拍。好,有时间我再告诉你。

      上课铃响了,老师走了。

      因为老师对我的鼓励,上课我格外用心。老师对课本的教学讲得很透,我喜欢看她的板书,很工整,她双手支撑讲台的姿势都觉得很美。

      叶老师对学生的严厉管教有绝招。一个同学上课讲话,全班同学留下,不放学。

      她是怎样的陪伴呢?她家就在学校里,她的家人把饭送到教室,你们想想,我们饿得肚子咕咕叫,她咽一口,我们跟着吞口水。

      这个办法不错,从此,我们上语文课,同学们都很安静。认真听课。

      一天课间操时间,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她拿出一本练习本,对我说,你每天写一篇日记,把你每天没有忘记的事情记下,听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

      又点头,你把我的话重复一次。

      看着她的眼睛,我轻声地把她说的话复述一遍。

      她和蔼地笑了。很好!

      上四年级的时候,老师对我提出了新的要求。多读书,把书里面优美的句子抄在本子上。什么是优美的句子呢?语文书上没有的。比如,形容太阳升起时候的景色很美,月亮在天上行走是怎么走的。懂不懂哦?

      我一知半解地望着她。

      她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划。

      成年后明白,什么是形容老师掏心掏肺的传授知识。

      写作的进步,让老师十分欣喜。她将我的一篇作文推荐到少年报,居然得中。

      叶老师在班上和同学们说,语文学习呀,要手勤,你们每天给我写一篇日记;要多读,每天给我看一本连环画,这样多好!

      叶锡嘉老师让我读到好的词句记录的习惯贯穿了一生。至今还保留着。

      我也会和身边搞文字工作的年轻人推荐这种好的学习办法。

      从小学毕业,有一个甲子的时光。在文字的道路上无论从事新闻报道,从事秘书文字,从事文艺创作,成绩不大,但是都是合格的工作者。

      又是一个教师节,只要稍稍静思,脑海里便浮现了叶老师的容颜;耳边便响起叶老师那浓浓的乡音:你懂不懂哦?脑袋上就觉得叶老师温暖柔和的手指轻轻地拍打;还有她拿着我的作文本在班上朗读时灿烂的笑颜……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我仍尊称您,老师(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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