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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日红:村里的“小和尚”

  • 作者:简单回忆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4-26 23: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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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和尚”不是和尚,因为他唯一的哥哥叫“大和尚”,一个串村走户的剃头匠。大家按照惯例,就叫老二“小和尚”了,以至于他原来叫啥,基本上没几个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小和尚”就成了他的名字。

      “小和尚”也不小,今年80多了,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现在跟侄儿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出来干干活,露露面,几乎没多少人知道还有这一个老人存在着。

      当然,“小和尚”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当年也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对象,现在偶尔坊间还有他的传说

      70年代初,勤劳朴实,寡言少语的“小和尚”被安排在生产队喂猪养牛。晚上不回去,就在煮猪食的灶台旁搭了个简易的床,虽然味道难闻点,但总算有个披风挡雨的地方,比家里能抬头看到外面的破草房强多了,反正三十多岁的老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也不饿。

      那个年代的猪,吃的是田间的草或者农作物的废叶,再添加点粗粮下角料,大锅一煮,吃得特别香,个个体肥膘壮的,当然,生长期也比较长,年头抓年底杀,都是200多斤以上的家伙,没得几个壮汉还真搁不倒它。年底大家都指望这能分个几斤肉过过年。

      某一天,公社有领导在村里检查工作,听说我们队里副业搞得不错,就主动点名要来看看能不能取点经在全公社推广。

      沈队长前面带着路,浩浩荡荡十几人径直来到猪圈。领导也不嫌猪圈里的混合味大,一会儿拍拍这个猪屁股,一会儿摸摸那个猪耳朵,夸个不停。随口问了一下,栏里有多少猪呀。队长一怔,有点尴尬的抓了抓头皮,慌忙转身喊来“小和尚”,让他数给领导听。

      “小和尚”长那么大,见到最大的干部就是大队书记,突然看到公社领导来了,很激动,脸也涨得通红,指着猪圈里的猪数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然后可能不知道接下来的数字是该几了,嘴里喃喃的重复了几次。

      领导不解,依旧和颜悦色的问,这位同志,一共多少头呀?“小和尚”闻言急得抓耳捞腮,脸更红了,额头微渗出的汗珠在黝黑的脸庞上晶莹发亮。颈部的筋也涨得凸起来。憋了许久,突然冒出一句,领导,总在这該(这里),嫩(你)猜。领导愣了一下,看了看他的j囧样,会意一笑,陪同的人也哄堂笑了起来。

      “小和尚”数猪,嫩猜!这句自创的歇后语就在四邻八舍传开了,以至于好多场合都有人用此调侃。比如一些关于队长的风流韵事,大队干部哪个偷偷带公堂的物资回家,今年谁家挣了多少工分可能有猫腻等类似的事。三个婆娘四个汉坐在一起搭淡话时,被问的人常作讳莫如深状,诡异一笑的拉长声调:“小和尚”数猪,然后嘎然止住。好事者便会心一笑。

      那个年代,几乎家家户户生活拮据,物资匮乏。尤其是吃的,更是单调了,几乎一天三顿都是薄得能照见人影的大麦旱子粥,偶尔放点山芋片子,好多还是长了霉的,却也吃得津津有味。至于下粥菜,从不敢奢望,除非过年才能改善一下伙食。

      当然,对于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经常在外面有打牙祭的机会。生产队田间长的花生香瓜玉米等作物常常会东一块西一块的遭点殃。不过,这些都是没油水的东西,我们可是有更高追求的人。于是大家的的眼睛都瞄准了猪吃的花生饼。花生碾油后的下脚料会被特制的机器压制成厚厚的几十斤重的圆饼以备喂猪,往往这时大街小巷就会飘荡这榨熟的香味儿。馋猫鼻子尖,我们比猫的鼻子还要尖。多个小伙伴们会流着口水,心有灵犀并心照不宣的来到供销社门口的小广场密谋如何下手。

      想顺利的偷到饼,绕不开一个人,那就是“小和尚”。他负责将饼切下掺合猪食里一起煮。偷整个饼不现实,因为被锁在柜子里,当然就是不锁,我们也搬不动,何况逃起来也不方便。所以下手的最好时机就是在切饼后下锅煮前。

      “小和尚”原则性比较强,人又木纳,不太好说话,直接要点吃是不可能的,调虎离山计是上策。我比较老实,年龄又最小。所以引“虎”出山这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我头上。

      “小和尚”老老(方言,爷爷的意思)河边两个水牛在打架,头上都流血了,我故意气喘吁吁的说。

      “小和尚”听了大惊失色。牛出事了他可担当不起,这可是生产队家家户户年终时的福利。二话不说,他丢下手中切饼的刀拔腿就向外跑。早已躲在墙角的小伙伴等他走远便一哄而上,袋子里装得鼓鼓的才胜利撤退。随后不久“小和尚”的骂声响彻村庄,而我们却在眉开眼笑中津津有味的品味“美食”了。

      后来断断续续的几次,依然用这方法故技重施,只是借口不同而已。却屡次三番五次得逞。我们感到奇怪,“小和尚”也不是这种太缺心眼的人呀,怎么这么容易被骗!许久后。在生产队做仓库保管员的母亲告诉我,其实“小和尚”是故意受骗的,他说花生饼给这些畜牲吃就是糟蹋好槁梓,伢儿们喜欢,那就做个顺水人情吧,锅里放多少又没人知道。不过,“小和尚”又说,不骂一下,万一有拍马屁的告发到队长那,他这“铁”饭碗可就不保了。

    【审核人:雨祺】

        标题:陶日红:村里的“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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