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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平:民俗专栏(12) 吹鼓手

  • 作者:毛小平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09-16 00: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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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吹鼓手这个行当的出现,北方要早于南方,北方出现在宋末的金元时期;南方出现在明朝戏曲全面盛行时。吹鼓手属下九流行业,与乞丐同流;有“在生不能抬头,死后魂收一半”的说法;一直以来,社会地位极其卑微。吹鼓手与戏曲、串堂皆尊奉南戏祖师“老狼先师”;在南方,他们是一根藤上的三个瓜。吹鼓手的班组由四至五人组成,为了多分点钱,大多时候只去四人。吹鼓手是行业也是技艺,由于搞得是乐器,在各行业中显得很文艺。吹,指的是箫、笛、喇叭、唢呐;拉的乐器是二胡;打击乐器是铜钹和鼓。他们懂音律,技艺娴熟,每种场面需要的曲子都能完美地演奏,给人们带来欢乐、喜庆,一种质朴的文艺盛宴。

      农村是个大舞台。吹鼓手多样的曲目形式,在不同的场合极尽发挥。农村的喜庆节日、重要场合、男婚女嫁、新房归屋、生辰寿诞、归殡丧葬等都会雇请吹鼓手。某主家有喜事,准备雇请吹鼓手,会提前到班主家告之日期并拿定金,表示肯定;并且也好让他们安排时间。主家日期到时,当天下午吹鼓手们会到班主家集合,统一出发,晚上是正餐,在一小时前赶到主家即可。其它大小、红白喜事都可下午去,唯独迎娶这个喜事要去赶天光(早饭),因为上午要送荤箱(也称送荤礼),去女方家吃中饭。在班主家集合的同时,吹鼓手们要把自己的乐器家什调试好,这样是为了确保在场合中吹奏音调时,乐器的音色更准,更理想。

      一路无话,到主家门口时,主家的知宾先生或相帮师傅,会放小挂鞭炮迎接吹鼓手们。吹鼓手们进到主家厅堂,坐在西边下方的大门边上的一桌。这个位置是厅堂的末角,吹鼓手行业低微,只能坐在这里。因为吹鼓手与乞丐同流,以前,本地乞丐谁家有喜事,乞丐会提前到来;乞丐背着蒲筲,手拿一根竹棍(打狗、赶狗用)和一只碗,来赶中饭。主家会给乞丐饭食,乞丐背靠在西边大门边上吃饭。吃完饭,碗筷不洗便放进蒲筲,双手握着竹棍继续靠在大门边上,等吹鼓手的到来。这就是坊间常说的:叫花子,靠门角。吹鼓手迎进门,主家会装茶点,这时,乞丐便一同入座。

      行有行规,每一行当都有其行为准则和职业操守。吹鼓手除了宴席中给人们增添喜庆、热闹,在行进的路上同样有行业特点。以前,无论是男女双方谁的父母过生日做寿,一方亲家都会办抬箱,以示隆重、排场。这时,吹鼓手由家中内亲带领前去接抬箱。抬箱内放好寿炮蜡烛、寿面寿衣。女婿家造了新房子归屋挵酒(摆酒席),这天,丈人家会办抬箱前来祝贺,吹鼓手也要前来相接。抬箱内放有米、面、豆和一条裤子;表示五谷丰登,独财归库。在接抬箱回来的路上,吹鼓手见人家与村庄,便吹奏起来,这是分享喜庆,称打路点。

      东家酒宴开始时,在禾基上(屋前空地)放挂大鞭炮,催促客人们就坐入席。鞭炮放完,吹鼓手要吹开席曲,称“响堂”。期间,相帮师傅散碗筷酒水,冷盘(花生、瓜子、果品类)。之后每上一道热菜,吹鼓手都会吹奏一曲,直至酒席完毕,这称“接菜”,有些地方也称“迎厨”。席间吹奏的曲目,根据宴席的类型而定,总之,要符合酒席的主题,否则,人们会骂吹鼓手冇调门。如果没按宴席的主题吹奏曲调,轻则得不到红包,甚至还会少了工钱。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冇调门,不靠谱”的来历。酒席结束后,客人纷纷散去。此时,东边首席的内亲长者一桌还在用餐、闲聊,吹鼓手会一直等,不会下桌离去。就算东边首席有一人在桌,吹鼓手都会等,当然,这一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待东边首席食用完毕,或者闲聊一会好后,他们会来到吹鼓手这边,行拱手礼表示谢意;吹鼓手会起身还礼,说点谦卑的话回情。

      吹鼓手靠两头两尾赚点钱,因为人们都会在这时办喜事;也就是年前年后的这个时间节点。平常就是举行丧葬活动要雇请吹鼓手。工钱大不大,小礼除在外。也就是说除了工钱,还会包红包作为小礼给吹鼓手。喜事在进行中,还是全盘结束后,吹鼓手这桌每餐的菜肴有剩余,他们会用蒲筲打包回去,东家是不会说什么的,因为这是他们的行规。在丧葬活动的仪式中,吹鼓手用的曲调要特别注意;第一死者为大,二是家人悲伤,在吹奏时要用低沉、哀伤的曲子,以示悼念。在进行道士超渡法事时,吹鼓手要予以配合。道士的道场分文、武两道;文道占主场,开场做接水,吹鼓手要吹奏协同;送棺出门要吹鼓手吹奏协同,烧灵屋要吹鼓手吹奏协同。武道的道场烧香拜棺要发鼓三通,吊号三声吹打协同;在墓地武道呼龙,吹鼓手要吹奏协同。在做这些道场时,内亲、小辈都会给小礼与道士,他们会把所得小礼分一半给吹鼓手,以示感谢!八大王起棺抬着棺木向墓地进发,吹鼓手要吹奏起棺调,一路上不停歇地吹奏哀乐路点,因为路程长,吹鼓手们是很辛苦的,这非常考验气脉。

      吹鼓手又称吹手,是指吹奏乐器的人。在元朝时,搞乐器的人社会地位非常高,他们在皇宫内院,大官显贵家中作乐户,吹奏乐曲为主人作乐。朱元璋推翻了元朝,非常痛恨这些乐户,说他们没有民族大义,忘了忠孝礼义仁信廉耻,称他们为忘八端。忘八端由于人们的口误,被念成了王八蛋。从明朝开始,这些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乐户,划分到了下九流之列;这就是“吹手王八下九流”的由来。随着时代的变迁,吹鼓手为民间为数不多的一项文艺技艺,它扎根农村这片温暖的土壤,一代代传承。

    【审核人:雨祺】

        标题:毛小平:民俗专栏(12) 吹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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