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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树民:情有独钟的老布鞋

  • 作者:哈罗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5-17 14:3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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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再次邂逅“老布鞋”,是在“拼多多”平台上。

      记得是一年多前,无意间加载了“拼多多”购物平台,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琳琅满目的商品,超低的价位,着实诱人。出于需要,我也先后下过几单,满足了一下心理欲望。所购物品,虽难与名牌相比,但从实用价值来讲,还是对得起那几块或十几块钱的。此后,只要闲暇,都会进去流览一番,不期淘宝,只求足意。

      那一天,照例行事,随意上划观赏着,忽然让我眼前一亮,“老布鞋”硬是抓住了眼球,久久未能割舍。一种熟悉、亲切的感知潮水般涌上了心头。与老布鞋有关的往事一幕幕、一件件地浮现在脑海中,让我不得不提笔向朋友们讲述了。

      钟情“老布鞋”,是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使然。

      老布鞋,亦称“北京老布鞋”。据史料记载,它始于山西的平遥县,后与北京老布鞋的优势相结合,广泛推广,闻名京城,传为佳话,就逐渐形成了后来的“北京老布鞋”产业。

      出生于五十至七十年代的人,应该是对老布鞋再熟悉不过了。那时候由于经济贫穷落后,物资极端匮乏,人们从吃到穿十分单调,没有多少讲究,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就是一种满足后的幸福。布鞋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绝大多数人的不能任意选择的选择。无论是男女,还是老幼,一年四季,脚上穿的不外乎用粗布做成的黑色夹鞋和棉鞋两种,只有相当少数的女孩子,可以穿上细碎花色洋布而做的鞋子。

      难以忘记,因家庭困难,即便是粗布布鞋,也时常不能满足所需。多数时间是前露脚指,后露脚跟,缝缝补补,补补缝缝,直到鞋底磨薄磨透,实在无法修补,才不得不舍弃。特别是冬季,雪天较多,上学途中常踏雪而行,一天下来,鞋已湿透,常常是鞋底与袜子冻在一起,脚被冻伤就成了常事。因为只有一双,为了不耽误第二天正常上学,母亲无奈之下,就在我们睡下后,挨个把鞋在煤火上烤干,鞋臭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天亮时呛鼻的感受仍旧存在。

      过年了,母亲把锁在柜子里的新布鞋拿出来,除夕夜一双双放在我们的枕边,那一刻,喜悦、悸动充斥着胸膛,用手摩挲着,久久不愿放下。初一早晨兴奋地穿上,仿佛一瞬间竟不会了走路,小心翼翼,拿拿揑揑,生怕弄脏。与小伙伴们在一起时,忽然觉得自己高大洒脱了许多,骄傲的情绪溢于言表。可是好景不长,除五一过,就在极不情愿之下,被母亲强行收回,留作以后串亲戚或过节而用。

      粗布鞋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了七十年代初,之后才有了少量的条绒布鞋,真正从粗布普及到条绒布料,已经是中期以后的事了。这种与布鞋相依为命,形影不离的状况,一直持续到1973年年底参军入伍后,才有了一定的改变。

      半个世纪的老布鞋情缘,在生命里成为了一个显著标记。

      由于和老布鞋相处的时间太过久长,无疑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不知我是不是“恋物癖”?反正是老布鞋总也走不出我的情感世界。

      当兵了,部队按四季需要,配发了布鞋、胶鞋和棉鞋、皮鞋,可以说样式居多,质地良好,既实用又有观感。按常理而言,这正是年轻人心理所求。可即便如此,我却对带有家乡温度和气息的老布鞋十分眷恋。每年中,总要让母亲做上两双邮寄到部队,然后选择一些自己认为比较合适的时段,穿上一段日子。我的这个嗜好和行为,起初引起了不少战友们的好奇和不解,时不时就问道:“你鞋不够穿吗?”和我一起入伍的老乡也劝我:“最好甭穿了,容易让人笑话,也有点让老乡们脸上挂不住。”尽管如此,我并没有太当回事,反倒觉得他们不善解人意,管得有点太宽。部队生活的十五年里,这个习惯始终未变,老布鞋陪伴我走过了无法算清的日子。

      1988年转业回地方,与老布鞋的情结更是有增无减。大部分在外上班工作的人们,基本上穿的都是买来的形式新颖鞋子,相当一部分人特别注重穿戴,脚上蹬着锃光瓦亮的三接头、火箭式等皮鞋,光鲜且夺目,常常引来他人的羡慕和赞赏。有时我也有心动,但对老布鞋的执爱仍然占了上峰。母亲因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了再做布鞋的能力,我就让姐姐给做,究竟是哪一年才与老布鞋彻底告别?我已记不太准确了,大概算来,从始至终足够半个世纪之久了。

      前些年,我还曾买过一双穿了很长时间。现如今,在家人的劝说和影响下,观念发生了一些改变,多以休闲和旅游鞋为主,图的是方便舒适。虽然不再穿老布鞋了,但对它的感情依然没有淡漠。我及老伴的亲戚和家人,基本上都知道我的两大爱好:一个是特别喜欢吃杂面条;另外一个,那就当之无愧的是爱穿老布鞋了。

      老布鞋的制作流程,蕴含了民族传统文化因素和精细的工匠精神。

      对于工厂是如何制作老布鞋的?我不得而知。但对于民间,尤其是我的老家制作手艺非常熟知。过去老家农村有这样的一种说法:不会女红的女人不惹人待见,不会做布鞋的媳妇好像是一个缺陷。女人们凑在一起,许多话题是围绕着纳鞋底的针脚大小、平整度等展开的,相对做工好的在村子里受人青睐。初夏,空气湿润,是纳鞋底的较佳时期,在村边的大树下,聚集起年龄不一的妇女们,一边聊着家长里短和新鲜秘话,一边哧溜哧溜抽着麻绳,两不耽误。说到诙谐尽兴的故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即响起,俨然一幅养人眼目的美图名画。

      第一道工序:打褙子。(袼褙)

      先将白面熬好的浆糊,均匀地涂抹在木板和案板上,然后把一块块裁衣服剩下的布头平贴上去,尔后又涂抹一层浆糊,并在太阳下晒干,再完整地揭下来。这样全部程序即告完成,收放起来,准备进行下一道工序。

      第二道工序:替鞋样(拓鞋样)。

      替鞋样,说白点就是比葫芦画瓢。过去一切都是落后的,古老传统的方式方法遍及生活的方方面面。为了把鞋做的更为舒适合脚,女人们就在村里找一个与之相仿相近人的鞋子,像木匠放样那样,比照着画在一张纸上,然后用线缝在袼褙上,再用剪刀沿样边剪下来,循环往复,直至达到计划数量为止。

      在五到七十年代初期,老家一带有这样一种风俗:闺女出嫁到男方的第一年春天,时兴要鞋底。少则20双,多的甚至达到40至50双。为了此事,洐生过许许多多的矛盾和意见。男方家经过一番努力,把垫好的鞋底子如数送到女方家,才算完成了婚后的第一件大事。

      第三道工序:垫底子(垫鞋底)。

      所有工序中,垫底子可以说是最复杂、最费时的一项。为了使鞋底厚实不硌脚,在袼褙剪好的鞋样上,一层又一层将细碎的布条铺垫在上面,大约2公分左右时,上面用一层白或青布包裹住,然后再用大针脚的线缝上固定,就成了半成品。由于所垫鞋底子数量大(因人口多,每人需要准备几双,甚至十几双,所以一个家庭每次都要几十双。),所以只靠一人之力显然不足,每逢此时,都会请上几个亲戚或邻居前来帮忙,多则两、三天,少则一天,有说有笑,热闹非常。

      第四道工序:沿鞋边。

      垫好的鞋底子,因为四周边比较毛糙,为了好看,同时还为了后一道纳鞋底工序时的便利,就用新鲜干净的白布条将边沿包装起来。包装所需方法,既不是针线缝,也不是麻绳缠,而仍用浆糊进行粘贴。沿了边的鞋底,显得特别靓丽,就好像是一个个制作精妙的工艺品,看在眼里,舒服在心里。

      第五道工序:纳鞋底。

      这道工序最为关键,也非常耗时耗力。在我的老家一带,纳鞋底多用麻皮搓成的细绳(有些地方用白线合成的线绳)。首先,纳鞋底要有既可手又筋用的工具,主要是顶针和针锥。其次,要有匀称的耐力。每到纳鞋底的季节,村里到处都呈现出一道道特别的风景线。街道两侧,村边树下,各种年龄段的女人们三三五五,聚在一起,仿佛是进行着一场场激烈的纳鞋底大赛。她们使用浑身解数,拿出看家本领,暗自较劲,看谁纳的又快又好。收工回家前,又凑在一起,互相传递欣赏评价一番。受到夸奖者,喜笑颜开,好像赢得了什么大奖一般。没有受到好评的,则显得垂头丧气,脸上流露出一种既懊丧又不服气的神色。

      纳好的鞋底,一是要在捶布石上捶打平整;二是要放在阴凉潮湿处沾沾水气,为的是防止因干燥而折损麻绳的韧力和寿命。

      第六道工序:上鞋帮鞋面。

      这道工序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但简单且细致。需要制作新鞋子的时候,将袼褙剪好的鞋面样子上,用浆糊粘上相同的粗布、洋布或条绒布剪成的鞋面样子,然后再用麻绳或线绳缝在鞋底上。至此,一双崭新的布鞋经过“六道工序后就正式宣告诞生了。

      收官之作:楦鞋。

      一双新布鞋做好后,因为多次使用浆糊,鞋帮鞋面处于僵硬状态,如不加处理,草率穿上,磨脚硌脚再所难免,常常会因此而付出出血和肿疼的代价。为了较好地解决这一问题,聪明的老祖宗们发明了一种“鞋楦子”,即用木头按各种尺寸样式的鞋子,加工制作成稍大点的脚模,硬性塞进鞋子里,撑上几天,鞋子的空间就会宽松许多,这样再穿起来就不会出现磨脚硌脚现象。

      老土布鞋,承载的是悠久的中华文明的历史,释放的是民族传统的聪明智慧。在它的身上,寄托着祖祖辈辈的信念和期望,伴随的是风雨兼程的奋斗与光荣。

      今天的和谐盛世,幸福安康,离不开勤劳勇敢中国人的努力和创造,同样也有老布鞋的奉献与功劳。

      难忘老布鞋,难忘相依为伴的酸甜苦辣时光!

    【审核人:雨祺】

        标题:王树民:情有独钟的老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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