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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秀|过年与回家

  • 作者:哈鱼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1-23 14: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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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每年春节,看着熙熙攘攘回家大军一票难求的场面,我总是很庆幸,自己在二十多年前,就把父母接到身边,从而永远地免去了回家过年的辛苦。

      想想24年前,我与现在回家过年的人们一样,每年春节往返在家与单位之间。

      那时,老家穷。回家的前一个月,我就开始筹划着带些什么回家。各种能买到的糖果是必备的。春节的年货从50斤一袋的白面,到纯正的土豆粉条。再到妹妹的发卡,花裙子,大包小包塞得满满的。现在想来都要给自己点赞。80斤的体重,拿六七十斤的东西,只能说穷人家的儿女早当家。那时的人善良,下车时,常有同行的人帮忙拿东西。有时,父亲收到我拍回去的电报,也会接站。当年,我回家,是弟弟妹妹的节日。带回去的东西,也会被当做礼物送给亲戚。

      虽然,那时春节回家也是一票难求,所幸我同事的父亲在大庆火车站工作,我们几个家在外地的同事,都能很有把握地从他手里拿到有座号的票。所以,启程回家,只要有本事挤上车,就能一路坐着。只是,到了离家只有30多公里的中转站,还要等上大半夜,才能坐上第二天凌晨的火车,家乡人将那次列车称之为:小乌亮。意思是列车到站天才乌亮。可是,从老家要回到大庆就没那么幸运了,别说座位,能挤上车就不错了。同样是在前一天晚上从家里出发,坐半个小时的慢车,到那个叫大虎山的车站,等上一夜,第二天凌晨才能坐上直达大庆的39次列车。当年的39次,是北京直通大庆的唯一列车。记忆里,好像站票并不受限制,车上人之多,难以想像。通常,我在大虎山站上车后,拼力挤到一个相对宽敞的过道,然后,开始站着的旅行。如果我的记忆没有误差的话,那列车到大虎山的时间应该是早晨5点左右。正点到大庆站大概是下午4点多钟。但列车百分之九十是晚点运行。而且,一晚就两个小时之多。常常,我在经过一夜的煎熬,十几个小时的立正稍息或蹲或靠,当列车在哈尔滨卸员后,才能熬得一席之地。

      这样的经历,重复了10年。即使如此,每年回家,都是我心中幸福花开的时刻。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当我把父母接到身边的时候,如释重负:终于不用挤在回家过年的人群中了!

      吃的、用的,随时可以孝敬父母。看着乐呵呵的他们,我的心里常常涌上一种被需要的自豪感。

      一年又一年。

      突然觉得,过年,没味道了,没盼头了。

      不用奔波拥挤千里迢迢地回家了,与父母的距离近了,感情却淡了许多。年事已高的父母,越来越喜欢独处,有时回家,都要提前报告,或被规定。

      家,再也不是一铺大炕睡一大家人了。父母每人一张板板正正的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不希望儿女回去闹哄。就在前年,我被提前告知:过年都不要回来了,我们身体不好,怕闹。

      今年,我很忐忑地问妹妹:也不知道咱妈愿意不愿意咱们回家?

      妹妹说:有啥不愿意的,我们只三十儿吃一顿饭。我们做,我们收拾。晚上就回来,反正他们也不守夜。

      这个年三十儿,我们到父母家直奔厨房,烹炒煎炸轮不到我,妹妹妹夫开夫妻档。妹妹说:我们帮爸妈多包点饺子,从初一到初五,他们不用再包了。于是我英雄得到用武之地,充分发挥我做饺子馅的长处,拌了韭菜馅,又拌了酸菜馅。妹妹和了一大盆面,我们珠联璧合,很快包好几大屉饺子,分别冻起来。

      就在父亲摆饺子的时候,母亲拄着手扙出来,坐在小凳上指挥。

      妹妹说:看到了吗?这老太太,啥事她都要说了算,一个饺子,怎么摆又能咋样?非得按着她的道儿来。

      我无语。进屋时,我用了几分钟时间,听取了老妈对老爸的各种控诉。老妈去年腿动脉做了支架手术,正在恢复中,行动不便,但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虽然生活起居全由80岁的老爸照顾,她却也是各种不满。她很希望她的控诉能得到我们的呼应,但我和妹妹要么沉默,要么让她珍惜老爸。虽然如此,她依然我故,无论电话里还是见面中,反复重复她认为老爸应该受到谴责的方面。

      老爸,沉默,不反驳,无喜怒。

      这样的场景,让人待不下去。我的头,被母亲洪亮的声音振得嗡嗡响。

      吃过饭,妹妹快速地洗碗刷锅,擦地。最后,用大量洁厕灵,把他们只舍得用二遍水冲洗的卫生间刷洗干净。

      然后,我们下楼,打道回府。

      妹妹说:最后我也受不了了,头难受。有一种场,让人难受。

      在车上,小外甥说:我姥爷还站在阳台上看我们呢!

      妹妹说:你姥爷高兴。

      又对我说:咱爸喜欢咱们来。没看他一直不舍得进屋吗,一直在厨房跟咱们绕哄。

      我这才想起在我们做饭期间,父亲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几次对他说:爸,你怎么不上屋里待会儿。不累吗?

      父亲笑笑,依然背着手在我们中间转来转去。

      平日里,父亲被母亲支使得脚不沾地,我很希望他多休息休息。去年,母亲身体不好,我和妹妹多次劝他们搬到离我们近些的地方居住,以便照顾。妹妹许诺说,到时候他们愿意吃饺子她给做饺子,愿意吃饼她给烙饼,反正她上班清闲。可是母亲断然拒绝。

      饭后,妹妹在清洁卫生间的时候,父亲一直坐在走廊的小凳上,我说:爸,你怎么不到屋里沙发上坐啊。

      父亲说:一会儿我刷刷拖鞋底。这拖鞋在阳台上走走,脏了。

      当我们要出门时,我突然发现在卫生间刷洗拖鞋的父亲,竟然一只脚只穿着袜子踩在地砖上,忙说:爸,你怎么不穿鞋,凉着怎么办?

      父亲说:在洗拖鞋底。

      妹妹说:那再穿一双别的鞋啊。

      母亲过来,挥手指着父亲说:他就那样!

      我赶紧逃出门。

      都说过年过的是家的温暖,妈妈的味道。

      饭后,我正在父亲的卧室坐着,父亲走过来对我说:那丸子你不拿回点啊?

      我说:不用,不拿。

      父亲说:拿回点吃吧,孩子不在家,一个人能做什么啊!

      我摇摇头,眼泪要流出来了……

      这才是家。无论你需要与否,爱,在那里。

    【审核人:雨祺】

        标题:张玉秀|过年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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